“那是什么時候病的?”皇甫青云問得越來越急。
“大約五天之后…;…;”
皇甫青云“呼!”地站起身,拉住楊帆的袖子,“我們這就去看看你女婿!”
“我已經把他帶來了…;…;”楊帆擦了擦額角的汗。
皇甫青云又是一愣,“在哪兒?”
“在車上。”
“我從外面回來,沒看到門口有車。”
“在后街一條僻靜的小巷子里,擔心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沒敢聲張。”
“那就快抬進來,不要在前面了,直接在后院找間房子安置。”
“是,大人!”楊帆立刻就跑了出去。
皇甫青云沒攔著,而是在楊帆跑出去之后,立刻招來衙役、仵作,一起往后院走――
剛到后院,楊帆就已經讓人把車推了進來。
車,是極普通的那種運柴車,上面擺著各種半舊的被子、包袱之類的,就是仔細看,也看不到車中還躺著一個人!
皇甫青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快步走到車旁,“把東西取下來,支起圍攻幔,莫著了風!”
衙役們七手八腳圍了一道布墻,又在上面起了頂子,仵作用布纏了臉、手,只看得到眼睛,走到床邊,將上面的被子揭了起來――
被子下面的人讓在場的都哆嗦了一下!整個人都已經成了人干,肚子象一只圓圓的西瓜,外面的皮都已經發亮了!人是進氣兒少、出氣多,怎么看都已經是燈盡油干之象。
皇甫青云非常鎮靜地說道:“楊大人,令婿或可還有一救,只不知可否讓我們動手呢?”
楊帆的淚又掉了下來,“皇甫大人,小婿已是命在旦夕,我哪里還會計較這些,就請快些動手吧!”
仵作看了一眼皇甫青云,點了點頭。
皇甫青云道:“楊大人,我只是說或可一救,卻沒有十成的把握救活。確切地說,連三成把握也沒有。”
楊帆立刻從懷里取出一塊絲絹,“這是我的具結,若是救得,我全家感恩不盡;若是救不得,也是他運數使然,與大人無干。而且,若是小婿真的不治身亡,下官便將其身留于此處,就當下官是攜尸報案,請大人明察秋毫。”說著將絲絹遞與皇甫青云。
皇甫青云接在手中一看,就是方才楊帆所說的,下面有楊帆的大夫官印及手印。看來是來真格的了,皇甫青云將絲絹交與旁邊的主簿,“本官明白了,還請楊大人在帳外回避一下,讓他們也好施為。”
楊帆一揖到地,“多謝皇甫大人!”
有衙役將其引至帳外,找了個石臺子,鋪了墊子,請其坐下。但楊帆哪里坐得下,整個人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不停的踱步。衙役們也不相強,只守在帳外,看著楊帆。
約末過了半個多時辰,兩個衙役抬出來一卷兒被子,很顯然里面包著東西。楊帆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兩眼發直,全身止不住的抖,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了。
兩個衙役抬著東西,并沒有送到楊帆近前,而是沿著走廊往側院兒去了。楊帆一見就急了,全身哆嗦著就要追過去――
“楊大人,你去追他們做什么,令婿還在帳子里啊!”皇甫青云從帳子里出來了,一邊說、一邊用一塊麻巾擦著手。
楊帆抖著手,指著兩個衙役所去的方向,嘴唇顫抖,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
“進來看看吧!”說著將帳幕撩起來。
走過來兩個家人,一邊一個扶著楊帆進了帳子――
“岳父…;…;”極微弱的聲音。
楊帆一下就撲到車邊,“琚兒,你感覺怎么樣?想不想吃東西?你哪兒疼?”
皇甫青云的聲音自身后響起,“楊大人,現不是問這些的時候,快些送到太醫那兒去,或許真的能救回來。你若再耽擱一會兒,說的話就很可能成為遺言了!”
“哎!”楊帆擦了擦淚,“好!下官這就走!大人的大恩大德,下官永世不忘!”招呼自己帶來的家人,將車再次從后門推了出去。楊帆對皇甫青云拱了拱手,也自后門走了。
車輪聲聽不到了,皇甫青云才問道:“他來的時候走的是這個門么?”
“是。他出現的時候,把大公子都給嚇了一跳,誰也沒想到還能從后門進來人。之前,在家里的時候,后邊是夫人住的地方,從來就沒來過什么人呢!”
“哦,讓人準備一下,至少弄兩間屋子,備些茶水、安排兩個人倒班兒,說不定這個門以后會很熱鬧呢!”
“是,大人!”衙役下去安排,皇甫青云就去了側院。
·臨時大司寇府·后堂·側院·
皇甫青云來到側院,幾個仵作站在天井旁邊,剛剛抬出來的東西正放在一張八仙桌上,圓不隆冬的樣子象個大南瓜。
“怎么樣?看出什么來沒有?”皇甫青云問。
“還真沒看出來。”一名仵作答道。
“大人,要不切開來看一下?”另外一名仵作問道。
皇甫青云沉吟了一下,“到附近哪個大戶人家去討一塊冰來,大一點兒的。”
有人答應著去了。
皇甫元益也走了進來,“父親,這是個什么東西啊!看起來象是個特大號的鵝蛋似的,人的肚子里怎么能生出這個來?”
皇甫青云看著自己的兒子,“你說這個象鵝蛋?”
“是啊,難不成還象…;…;”
用布纏著臉的仵作笑了,“依小人看,它倒更象是一個水晶丸子!”
皇甫青云也笑了,“又是象鵝蛋、又是象丸子,你們是不是中午沒吃飽,這會子在想吃的了?”
說笑間,去討冰的差人回來了,兩個人抬著一個大草包,草包里裹著一大塊冰。
“文強,你的刀法好,將冰切成三寸厚的片兒吧!”
“是,”一名侍衛從肋下拔出腰刀,對著大冰塊連揮數刀,“可以了。”
“父親,我來吧!”皇甫元益搶先一步,“來,幾位大哥,我們把冰擺到那個東西旁邊,大家小心些,莫劃破了手。”
幾個人將草包里的冰一片一片地擺到八仙桌上,貼著那個圓東西放好。初時還沒怎么樣,也就一炷香的功夫,那個圓東西居然自己動了起來,左右搖晃,仿佛想要躲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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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扶住冰塊,莫讓那個東西跳出來!”皇甫青云道。
幾名仵作、衙役、皇甫元益每人扶住一塊冰,將圓東西擋在桌子正中。那個東西晃動得更厲害了,冰也開始融化,圓東西漸漸地浸在冰水里,搖晃變成了瑟縮,顏色開始發青、發紫,有一處變得透明起來,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似的。皇甫青云早已拔劍在手,只待那個東西鉆出來,就揮劍!
但是,圓東西慢慢不動了,并且變成了青紫色,那處透明的地方只是變得更加透明,沒有鉆出來什么。
“大人,冰已經化了一半兒了。”
“嗯,大家慢慢來,把冰墊到那個東西的下面,咱們再等一會兒。”
冰水不斷地從八仙桌流到地上,圓東西變成青紫色之后,就沒再動、也沒繼續變色,只靜靜地被冰塊托著,此時倒更象是一顆超大粒的葡萄。
“差不多,是時候了,”皇甫青云看了看天色,“我們動手吧,再一會兒天就要黑了,說不定就會錯過什么。丁勇,去取幾個大木桶來,咱們裝東西。”
“是!”丁勇答應著去了。
“文強,一會兒還是由你來主刀,不要切透,最好能象削蘋果皮似的,一層層地剝,我們也好知道里面都有什么。”
“大人,這件事讓我來吧!”臉上纏著繃帶的仵作說道。“另外,我剛剛讓小徒去取布條子了,大人、公子和各位最好也象我一樣,將露在外面的手、臉都用布纏好,再抹上幾層豬油,省得濺上臟東西。”
“還是柏林想得周到,索性讓他們把水靠也拿來,咱們換上,就更保險了。”皇甫青云又讓兩個人去取水靠。
不大一會,取水靠的、拿布條子、木桶的都回來了。在場的人都換上了水靠,然后在柏林的兩個徒弟的幫助下,將露在外面的頭、臉都纏上了布條子,又厚厚地抹了兩層豬油。元益著著大家的樣子,不由得悶聲笑了,“父親,咱這樣貌若是給外人看了去,這大街小巷的指不定講說多少天呢!”
皇甫青云及其手下最得力的幾名仵作、幾名侍衛、衙役,連同皇甫元益,都將水靠套在了外面,在柏林的兩個小徒弟的協助下,準備停當。
“咱們這個樣子,給什么人看了去都好說,只別讓二公子看見!”丁勇說道。
皇甫青云心想:也絕對不能讓藍堇看到!
柏林等大家都弄得差不多了,才開口說道:“取我的家伙來!”
剛剛拿布條子的兩人將背在背上的長扁木匣取了下來,各自打開,露出里面的物事。
十八件純銀打造的刀、剪、鉤、鑷、針、鐃等物,最長的有一尺八寸,最短的僅有三寸,一件件精光锃亮,整齊地排列在兩只木匣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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