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李得全擦了擦眼角兒,“那些東西是什么?”
丁勇看了看皇甫青云,后者搖了一下頭,“還不能斷定,要送回衙去,仔細勘查才行。”
“好吧!”李得全頹然道,“皇甫大人,您說要怎么送回去吧!”
“準備三輛大車、四輛吧!蒙難的宮人和公公各一輛,黑衣人一輛、其他的一輛,總管公公意下如何?”
“陛下吩咐幫著皇甫大人做,聽大人吩咐就是了。”
李得全命人弄來大車,丁勇指揮人將不明物放在大車上,其他人則按皇甫青云的安排,各放在一輛車上,一眾人等向大司寇府而去。
這些人走了好一會兒,林與力、林與克等人才從暗影里走出來,“小山、小寺你們從小道走,快回大司寇府,明天下午到我家來。”
“好!”兩個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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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司徒火然問。
“你現在就去我家,把發生的事兒跟我爹爹講,越細越好。我們年紀小、不懂事,只管把看到的描述出來,你會畫,有些說不清楚的,就畫出來。然后,你也不用回家了,我會派人到你家說一聲的。”
“好。”
林與克派人送司徒火然至自己家,卻沒走正門,而是從花園的角門進了府。
元夕之夜就這樣結束了。
·天啟三年·正月十六·下午·
皇甫青云入宮回奏,黑衣人并非中原人士,從其身上的刺青來看,大多數應該來自西北大漠。只有三個人,無論是從身材、樣貌,還是衣服的用料,都是外海小國之民,特別是漆黑的雙足、散開的腳跂,更說明此三人常年生活在海邊。
“那位喻夫人送來的禮物,可看了么?”太康帝·滑問道。
“陛下,看了。”
“是什么?”
“被砍成幾段的尸體。”
太康帝·滑嚇了一跳,“可知是何人所為?”
皇甫青云輕輕嘆了一口氣,“為所欲為。”
“什么意思?”
“荊州楚地的一個很古老的家族,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宅邸在哪里,他們所做的事卻被廣為流傳。因為行事無常,所以就給他們這一族起了個諢號,叫‘為所欲為’。他們倒也樂得這個說法兒,到上一代的時候,連姓氏也改做‘喻’姓了。”
太康帝·滑笑了,“怪不得講,朕說中了他兩個兒子的名字呢!”接下來又臉一板,“此家族可與我朝為敵么?”
“那倒不曾,反而還多有相助之處,只是行事乖舛,難以常理而論。”
“嗯!這倒很好!朕給你一道專旨,即日起讓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到宮中盜寶,如能盜得朕先祖所遺之物,則赦其罪!”
“啊——!”皇甫青云呆若木雞。
“另,將獄中所關之盜徒盡數放出,只要能成功盜得此物,亦赦其無罪!”太康帝·滑走下龍椅,拍了拍皇甫青云的肩,“愛卿,只管奉旨行事。即便國中盜賊猖獗,受損的并不是百姓呢!而且,有的時候小偷還能幫大忙呢,是不是?”
皇甫青云聽出了話外之音,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俯首道:“臣謹遵圣諭!”
·天啟三年·三月·
各州館驛中的孕婦臨盆在即,派駐在館驛中的太監、宮女更是忙碌,選擇館驛之中較為僻靜之所,作為統一的產房。所有產婦都在同一個地方生子,傳來本州最好的穩婆,熱湯水晝夜不停地煮出來。
端木立云的妻子莫小茜也在臨盆之期,為躲避入館驛統一待產,夫妻二人真正實現了走親訪友的目的,每家都只住上兩三天,把八桿子都打不到的親戚也走了一遭。每日里二人所商議的就是,下一站去誰家,怎么解釋隆起的肚子。天氣一天天的暖起來,衣服也越穿越少,這時節怎么也不可能再用富態來掩釋了。
夫妻二人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兒,這個孩子說什么也不能生在三月!
太危險了,誰知道生出來會有什么結果。萬一是個女孩子,又沖撞了什么時辰,那可就是天人永隔啊!
二人的祈禱還真有效驗,整個三月都過去一多半兒了,都沒有臨盆的跡向。
就在二人剛剛要松一口氣的時候,朝中又傳出旨意,三月之中所誕生的嬰孩兒,沒有一個是順產的,必是各州官員監管不利,所有州官就地降一級、罰俸六個月!
一時間,人心浮動,官怨不斷。
最得意的還是花雄,因奏事有功,連升三級,待將轉世玄女迎入宮中,即可位列三公!
太史藍堇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京城,并于某日太康帝·滑進晚膳之時,再次入宮朝覲。卻只呈上檀木匣子,便叩拜離宮了。
三日后,圣旨下!
凡館驛中所降生的嬰兒,女孩兒滿月后送入宮中扶養,其父母斬!男孩兒則就地處斬,夷三族!
旨意一下,滿朝皆驚,天下皆驚!
京中大臣無不入朝請覲,敦請的奏章如雪片一般送入宮中,太康帝·滑只淡淡一笑,“若無這些人從中干擾,九天玄女怎么會遲遲不肯轉世?”
一些憤怒的大臣去找太史理論,卻發現太史府早已人去府空,只留下兩個看門護院的聾啞老頭。
官員們絕望了,富紳們絕望了,精心策劃的一切都成了流水!
這是太康朝建國以來,第一次殃及全國的血腥事件!
·天啟三年·四月·
朝野上下,哭聲不絕于途,失去親人的苦痛縱然會哭,但新生兒的哭聲更讓人心驚,因為太康帝·滑的圣旨又頒行天下!
…;…;無論鄉野、城鎮,凡新生的嬰兒,殺!藏匿不報者,連坐!
民怨載道,各地通往京城的馳道上,隨處可見騎著快馬的驛卒,背著公文袋子向京城飛奔!
同月,邊關告急!鬼方再度大舉入侵,林與力、林與克再度披掛整齊,代父出征!司徒火然拜別父母,隨軍而行。
嚴山、宇文寺揮淚送友。
端木立云再也不敢在親戚家住了、也不敢在城鎮里停留,默默祈禱著孩子不要在這個月降生,一面派人到京城送信,一面連夜夠奔鄉下。幸好是學醫出身,沿途采集各色草藥,以備不時之需。
就是在鄉下,也不敢在一個地方久留,真的象最初打算的那樣,把南方各城好好兒的逛個遍!現在已經是在挨著個兒地逛著南方各村!遇有民風淳樸的,就多住些日子,莫小茜已經很少在白天走下車來,幸好身上帶著通關路引,每每經過城門之時,都得以走脫。
這種時候,莫小茜肚子里的孩子反倒安靜下來,一點兒也不急著看看外面的世界,仿佛知道自己將來會很長壽,要看的時間多著呢!
·天啟三年·五月·
安平王反,占領了兗州,擁兵五十萬,直逼京城!
寧王·泣帶五千鐵甲,自玉門關出發,晝夜回師救駕!
大將軍林子真率十八騎、三百親兵,與大司馬江鎮南三萬兵馬共守京城。
林與峰只身回京。
兵臨城下第三日,寧王·泣抵達京師,距西城門三十里,扎下營盤。
當晚,林與峰到寧王·泣帳內報到,飯罷,帶十名精干士卒,夜闖連營。跨下棗紅馬、手中赤練金槍,殺得安平王軍鬼哭狼嚎,不敢抵敵!護城河上的吊橋早已高高拉起,林與峰取下“神威”,拔劍出鞘,淡青色的劍氣直沖云霄!城上的人見了,立刻報與林子真大將軍,林子真站在城頭,一眼就看到自家的寶劍,不禁問道:“可是峰兒回來了?”
“父親,孩兒回來了。”
“好!‘子夜龍吟’之時,我們再聚!”
“是,父親!”
林與峰并未請求進城,而是撥轉馬頭,二次闖過連營,回到寧王·泣的帳內,單膝跪下,“殿下,末將回來交令。”
“林將軍請起,今晚可以行動么?”
“是!”
“何時?”
“‘子夜龍吟’之時。”
“好!吩咐下去,全軍準備,聽孤號令,今晚內外夾攻,一舉平定叛軍!”
“得令!”林與峰出去準備。
中軍官則將此令傳至各營帳。
四更剛過,京城之西門城樓上,一束赤金色的光直沖天際,與此同時,一束血紅色的光處南門城樓上射出。
寧王·泣早就整裝待發,只等城中信號發出,便與城中守軍里應外合。兩束光停留約一柱香的功夫,就消失了,隨后京城四門大開,吊橋放下,十八騎自城中殺出。這十八騎俱各裝備到牙齒,只露出兩只眼睛在外面,沖過吊橋之后,就直接殺入安平王軍。
寧王·泣的五千鐵甲則兵分四路,從東、南、西、北四個方面向城內殺!
安平王·闔是個太平王爺,含著金湯匙長大,若不是自己的女兒臨期生子,上了斷頭臺,可能至死都不會起反叛之心的。
林大將軍的十八騎自四門殺出,當真是以一敵千,所向披縻!
戰爭是真實的,五十萬沒有真正打過仗的軍隊,在拂曉時分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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