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怎么是您?”率先開口的是衛若衣覺得性子有些急那個男子,此時他望著衛若衣,滿臉驚訝和不敢置信。
衛若衣也想問這個問題,她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陳順安?你在這里做什么?”
是的,這群拿著鋤頭將她和折枝圍住的,竟然都是厲家軍,領頭那個她還眼熟的緊,而且就在不久前,她還在傷兵營給他治過腿。
至于他身邊那個,衛若衣覺得謹慎的男子,毫無疑問便是張麻子了。
衛若衣再怎么聰慧,也沒想到詭異的西鳳村里面會全是厲家軍。
全是?
不對。
衛若衣醒過神來哪里不對,不過卻沒有聲張,先應對眼下的情況要緊。
而且最重要的是,衛若衣并沒有忘記,此處是井域寒引著她過來的,這個人對厲家軍可沒安什么好心,既然引她來了,那么一定是想對厲家軍不利,特別是他提及的人,先避開才是。
可恨前世沒有這樁事,讓她只能如眾人一般茫茫然被推著走,想要做些應對措施都不能。
“回稟夫人,小的在這里是因為……”而陳順安見到是她,立刻放下了所有戒備。
衛若衣收拾好心情,笑著望了望村東頭的方向,打斷了他:“你確定我們要這樣說話嗎?”
陳順安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妥,立馬對著一眾還舉著鋤頭的厲家軍士兵說道:“你們,快把鋤頭放下來!夫人面前,不得無禮知不知道!”
衛若衣今天第數不清次無語:大哥,你是耳朵瞎了還是腦腦瘸了?我是這個意思嗎!????
幸好一邊的張麻子及時出手拉住陳順安,朝衛若衣恭敬道:“外面風寒,還請夫人移步屋內?!?br/>
衛若衣溫和而平靜的點了點頭,一邊往院子內走去,一邊聽著身后陳順安還在同張麻子咬耳朵:“兄弟,還是你想的周到,這么冷的天,夫人那個身板估計吹兩下就倒了,這要讓將軍知道了,少不了又要被罰,嘖嘖,還好還好,躲過一劫?!?br/>
這話他已經使勁壓低了聲音,但奈何衛若衣聽力太好,一字不漏的都聽見了。
此刻,她真想給號稱天下事無所不知的天機閣去一封雞毛信:下屬太蠢怎么辦?原地等,挺急的??!
可惜的是天機閣遠水救不了近火,所以衛若衣只好加快腳步,遠離傻瓜。
進了屋才發現同院子里的荒涼想比,屋內也……一樣荒涼。
整個屋子可謂是一覽無遺,一張床,一張方桌,一把凳子,墻上掛著一套蓑衣,外加一把弓箭,就這幾樣實用的物品,多的一件沒有。
衛若衣走過去坐在屋子里唯一一把凳子上,等了一會兒,陳順安和張麻子兩人才從外面進來,至于其他人,卻是各自回他們自己的“家”里去了。
“說說吧,這個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衛若衣開門見山的說。
陳順安看了張麻子一眼,張麻子向前一步,先抱拳一禮,然后才道:“回稟夫人,如您所見,這個村落大多數村民皆是軍中的士兵,準確點說,都是傷兵。”
“大多數?”衛若衣提出疑問。
“是,除卻傷兵,還有一些人是從別處應征而來?!睆埪樽哟鸬?。
“來此處所為何事?”衛若衣又問。
“夫人先前在村子里逛了一圈,應當看到了村后的那些田地,那些田地名義上是一位商賈的產業,實際上是厲家軍所有。那些人來此處,是為了在此處耕種維持生計。我們之所以在此處,是因為受了傷,暫時無法上戰場,所以便被派來此處種地,等養好了傷再回到前線去。”張麻子絲毫沒有隱瞞,快速回答了原因。
衛若衣皺了皺眉,情況已經十分清楚,但不清楚的,還是井域寒讓她來此處的原因。
如此大張旗鼓的,讓她來這里,到底想做什么?
等了片刻見她不說話,張麻子猶豫著道:“夫人想知道的,屬下已經盡數告知,屬下有個不情之請,西鳳村的事情,還請夫人為厲家軍保守這個秘密。”
衛若衣一愣:“此乃是一項善舉,為何要如此藏著掖著?”
張麻子道:“夫人有所不知,按照齊楚律法,軍隊無耕種土地之權,若經發現,輕則全軍將受到處罰,重則……”
他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重則全軍將以非法囤積田地,妄圖謀反之罪論處?!?br/>
衛若衣心中一驚,這一律法她還真的不知道。
驚完又有些慶幸,幸好她不知道,否則以她前世那個性子,查出來厲家軍在耕種土地之事,定然會毫不遲疑并且歡欣鼓舞的將厲家軍這個把柄送到井域寒手上。
如此,井域寒為何讓她來此處的目的便十分明了了。
前世之所以沒有今日這一樁,估計是因為光是軍情泄露,已經讓厲家軍在戰爭中被擊的潰不成軍,井域寒也就沒有趕盡殺絕,但這一次,因為有了衛若衣的存在,厲將軍卻是大戰告捷,給有備而來的韃子重重的一擊。
聽聞捷報傳回京都那日,今上龍心大悅,在金鑾殿上激動的對厲家軍大加贊賞,除此之外,還賞賜了一堆東西,算著日子,應當已經快到臨郢關了。
試想一下,宣旨的太監帶著圣上的賞賜興沖沖的趕到臨郢關,看見的卻是厲家軍違反例法,在邊關私自動用土地,如此公然打皇上的臉,厲家軍也是不要想活了。
這一招真的是十足的井域寒風格,陰險、惡毒、借刀殺人、一劍封喉。
若這件事真讓他做成了……
衛若衣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已然是更加理智冷靜:“你們既然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便該知道絕不可讓不相干的人知曉才對,既然如此,為何又要讓旁人進入西鳳村?”
張麻子苦笑一聲:“夫人言之有理,只是讓那些人進來也是實屬無奈。要找一處可行此事的村落并非易事,之所以選中西鳳村,也是因為這里臨近亂葬崗,無人敢靠近的緣故。”
他身上的傷還未痊愈,一直站著說了這么許久的話也是一種負荷,不由的稍加停頓方才繼續:“但世事無絕對,厲家軍要在此處耕作,并非一朝一夕之業,難免會叫人發現,與其藏著掖著,過到明面上來最好不過,是以最后才以貪心商賈的名頭承包了這個村的土地,為了掩人耳目,才又招了些旁人進村。”
“那又如何保證那些人可靠?”衛若衣急道,說完反應過來,根本沒法保證,這里的事情都已經被捅到井域寒那里去了!
張麻子沉默下來,倒是陳順安見他不說話,接過了話頭:“夫人無需擔心,招人的時候可是特意招了工期十年的長工,雖然包吃包住,但是工錢給的特別低,而且還不拘身份,只要男丁,如此條件篩選下來,正常的百姓都不會過來,愿意來的也都不是那種愿意失去這個庇護所出去捅事兒的?!?br/>
說著一拍胸脯,機敏一笑:“就算真有什么事兒,我們房門一關,誰知道這個村子到底什么情況?您看這都好幾年了,不也沒問題嘛!”
仿佛為了配合他似的,正說著,在外面候著的折枝突然跑了進來,臉色有些凝重。
“夫人,有人往這邊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