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怎么來了?”衛若衣有些回抱住他。
營帳內黑黑的沒有點燈,厲鈺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我在營帳內等了好久你都不來,只好親自來找你了。”
“啊。”衛若衣有幾分驚訝:“但現在我的身份不是需要保密嗎,我不方便過去呀。”
“傻子,不方便過來你不會偷摸過來?難不成還真要在這里睡?”厲鈺道,說完又補充:“和一群大男人?”
衛若衣有點心虛,她可不就是這么想的嗎?
反正她是不介意的,親衛暗衛都是絕對值得信任的人,她并不擔心發生什么意外。
再說了,雖然在一個營帳之內,但是她并不是真正的和他們一起睡大通鋪,她自己另外有一個小床的。
不過這話她哪里敢同厲鈺說,男女之防在齊楚并不如以往那樣嚴重,但是她這個想法還是怎么看怎么出格,若是遇到百曉生這樣臉皮厚的根本不在意這些的人也就算了,偏偏厲鈺這個語氣一點不像是不介意的。
這個時候她還直咧咧的說自己不介意,那就是真的傻了。
于是她很淡定的道:“那怎么可能呢?我是因為相信夫君肯定會有安排才不過去啊,軍中我也不太熟悉,萬一莽撞跑過去被人發現了可就不好了,所以還是乖乖在此處等夫君最好啦。”
“嗯,也是。”厲鈺認同的點頭,隨后站直身體,身后披風一抖,重新朝她張開雙手:“那夫人躲在這里吧,我們一起回去。”
衛若衣這才曉得他原是做好了準備才來的,只是這個方式實在是……
“不會被人發現嗎?四只腳在地上,還挺明顯的。”她乖乖躲進去,隨后提出一個合理的疑問。
厲鈺低頭一看,想了想,抱住她腰的手微微一用力,衛若衣整個人瞬間被抱了起來。
他這動作突然,衛若衣微微一驚,下意識緊緊的回抱住他,雙腿也環在他的腰上,好一個投懷送抱的姿勢。
衛若衣憤憤道:“喂!”
厲鈺低聲笑著,騰出一只手來將披風合上:“夫人看,這樣就好啦。”
衛若衣的個子放在女子中間本不算矮的,但是跟厲鈺一比就顯得格外的嬌小,平日里正常站著她的頭都只能到他肩膀的位置,現在這么抱起來,那就更不用說了。
黑色的斗篷一遮,在夜色的遮掩下還真的跟隱身了似的。
厲鈺抱著她慢慢往自己的營帳走,怕她掉下來,他的速度不算快,一步一步的,又緩慢又踏實。
披風之內,衛若衣的頭靠在他的心口,聽著耳邊傳來的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眼皮越來越重。
她也不是鐵打的,因為馮知初的緣故她在醫藥館奮戰了一天一夜,才回將軍府就趕忙收拾著東西跟隨軍而行,這三日軍隊全速行軍,吃飯和睡覺的時間都被大大的縮減,大部分時候都在路上。
她在馬車里倒是可以休息,只不過馬車顛簸,她這心里又七上八下的壓根就睡不著,只能靠不停的忙碌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這會兒被厲鈺抱著,心中的焦慮就這么被撫平。
于是等厲鈺終于將人抱回營帳的時候,發現自家的夫人已然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的將人放到榻上,衛若衣睡得不沉,雖然他已經盡量小心,但她還是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含糊問了一句:“唔,到了嗎?”
說完還沒等厲鈺回答,她眼睛一閉,又睡了過去。
這是真的累極了。
厲鈺笑笑,習慣性的伸手想要去揉揉她的腦袋,伸到一半又停下。
脫了鞋躺上去,他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睡吧,我可愛的夫人。”
這一覺跟昏過去似的,醒來的時候衛若衣看著陌生的帳篷頂還恍惚了好久才意識到她現在身在何處,而此刻,外面早已大亮,營帳之外,斷斷續續的傳來士兵們走動的聲音。
衛若衣驀的回神:糟了,睡過了!
她彈坐而起,四下看了看,營帳內只有她一人,床榻邊放著一個食盒,打開,里面裝著一碗粥,衛若衣伸手摸了摸,粥早已經涼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什么時辰,但想來也不會太早了。
按照她昨晚睡過去之前的打算,她今天一定是非常自律的在天亮之前就能醒過來,然后趁眾人不注意回到自己的營帳,如此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甚至她連怎么回去,遇到了人該怎么說都想好了,誰知道竟然失敗在了第一步。
這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厲鈺不在,她一個傷兵營的男大夫,該怎么正大光明的從將軍的營帳走出去?
像跟她作對似的,外面的腳步聲突然越來越密集,衛若衣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
營帳的門簾在此刻被人從外面掀開,厲鈺率先進來,看清她此時的模樣,微微一愣,對身后道:“你們就在此處停步吧。”
說完他放下簾子自己走了進來,坐到床邊,聲音溫柔:“醒了?用過早膳沒有?”
“沒有,才醒呢。”衛若衣搖頭,一邊說一邊就要下床:“你有正事兒?先等我一會兒,我得收拾一下。”
被子剛掀開就被人按了回去:“沒事兒,我回來拿個東西,然后出去談。你還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不睡了。”衛若衣道,隨后嚴肅道:“厲鈺小將軍,你的夫人現在有一個問題需要你的幫助。”
厲鈺被她的語氣逗笑了:“我可愛的小夫人,不知您有何事?”
衛若衣順著他的話道:“你的小夫人現在想回她的營帳,可是外面人好多,她回不去,作為把她誑過來的人,你需要對此負責。”
“嗯,這么一說,的確該我負責。不過呢……”厲鈺認同道,說著卻忽然話鋒一轉:“仔細一想沒幾個時辰就要天黑了,與其天黑之后再去誑一遍,好像還不如直接將人留在這里,你說呢,我可愛的小夫人?”
衛若衣一愣,她覺得,厲鈺這個小將軍,他學壞了,現在說起這種沒皮沒臉的話來簡直一套一套的,完全不復當初動輒臉紅的模樣。
但她是誰啊,論臉皮她會怕嗎?
衛若衣嫵媚一笑,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小將軍這是想金屋藏嬌?”
厲鈺挑眉:“未嘗不可。”
“那么請問一下小將軍,藏一個男軍醫在營帳中,這是哪門子的嬌?斷袖之嬌?”衛若衣還是笑。
厲鈺俯下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吻,聲音寵溺而溫柔:“能得夫人這樣的嬌,就算是斷袖又何妨呢?”
衛若衣確定,小將軍不是學壞了這么簡單,而是壞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