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衛若衣在一棵大樹上找到了折枝。
好好的一個可愛的小丫鬟,被那老虎逼的都快沒人樣了。
就是這么不湊巧,折枝一個人出去找萬物生之后沒多久,就十分不幸的遇到了在四周閑晃的老虎,要不是她正好在一棵大樹底下,聽到聲音將吃奶的勁兒都使了出來,爬到樹上躲著,衛若衣出來估計只能給她收尸了。
饒是這樣,那老虎也沒有放過她,一直守在樹下沒有走,甚至最初,這家伙還想要爬上樹來著,不過折枝急中生智,拿出小鋤頭砍了一小截樹枝下來,一看它往上爬,就拿樹枝打它,一邊打一邊大叫還一邊哭。
她在樹上,老虎在樹下,從位置上來說,也是她更有優勢。
最后,不知道是被打怕了,還是被叫怕了哭怕了,反正老虎老老實實的待在樹下,沒有再上樹,不過也沒有走。
一人一虎,就這么一直僵持到衛若衣他們出來。
一看見情況,衛若衣直接亮出了袖子里的梅花袖箭,對準老虎的一條腿。
箭還沒有射出去,文卿突然向前走了幾步。
那老虎一見人,立刻咆哮著朝他們撲了過來。
文卿手無寸鐵,老虎饑腸轆轆。
電光火石之間,衛若衣只來得及大喊一聲:“小心!”
便見那老虎突然“嗷唔”一聲,然后掉頭跑了。
正在找空隙準備隨時射箭的衛若衣愣在原地,對于這個狀況,有點摸不清頭腦。
這老虎,這是弄啥呢?
還沒等她想明白,樹上的折枝突然掉了下來。
衛若衣心中一驚,來不及再想老虎的事情,趕緊運起輕功,幾個急躍將人在落地之前給接住了。
折枝這丫鬟,看著瘦瘦小小的,還挺沉,一身肉長得委實很實在。
折枝已經昏了過去,衛若衣將她放在樹邊,診了診脈。
還好,應該是先前嚇了太久,所以這一下子松懈下來,人就支撐不住了。
問題不大,回去好生休養兩天就可以恢復元氣。
“文卿,過來搭把手?!?br/>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人弄下去。
文卿走過來,順手拿過了跟著折枝一起掉下來的小布包和小鋤頭。
衛若衣:“?”
這家伙,想啥呢?
“我的意思是,過來搭把手,把人背下山?!毙l若衣解釋道。
文卿看了一眼折枝,沒有動,只是問:“我背?”
衛若衣反問:“難不成我背?”
文卿皺眉:“你不是有暗衛跟著嘛,讓他們來?!?br/>
“行吧?!毙l若衣也沒再堅持,叫了一個暗衛出來。
她倒不是不能背折枝,只是以她的體力,實在不足以將人背下山。
一路無話。
走了一半,衛若衣問:“你干嘛,先前還真的生氣了啊?”
衛若衣指的,自然是折枝先前和文卿的口角,以及她不待見文卿那件事。
“沒有。”文卿果斷的道。
“那是為什么?”
這次,自然指的是不背折枝的事情。
文卿有些不耐煩:“萬一她醒過來要我負責,太麻煩?!?br/>
衛若衣:“……”
這種情況下背一下就要負責什么的,一般都是互相心生愛慕的人,或者是心術不正的人因為各自好的,壞的原因找的借口而已,這家伙到底是從哪里看出來折枝會對他有這方面的幻想的?
這人的想法,她果真好是猜不透啊猜不透。
等快到了山腳那里的時候,衛若衣便讓暗衛將折枝放了下來。
她自己背著折枝走了一小段,到了馬車上。
車夫看見她回來,趕緊小跑著上來迎接。
等見了她背上的折枝,驚恐的道:“這是怎么了?”
衛若衣將人放到車夫坐的車板子上,折枝頭一歪,露出她因為大哭顯得憔悴的臉,除此之外,還有凌亂的頭發,衣衫,以及——
后面跟著的那個,一臉欠扁的男人。
衛若衣還沒來得及說話,車夫已經自發的將折枝和文卿打量了無數遍,那眼神里的東西,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好的。
衛若衣和折枝今日雖然是喬裝了上山的,但車夫是知道,要車的是落月居的主子。
且將軍府總共就三個主子,兩個男主子他都認識,這突然又冒出來一個,衛若衣還只是圖方便換了衣服,沒有易容,一看她那張臉,到底是誰,那還用說嗎?
而跟在夫人身邊的,自然就丫鬟了。
衣衫凌亂的丫鬟,還有一個陌生男人,車夫的眼神,可謂十分精彩了。
他的眼神和動作沒有做的很明顯,但同時也沒有遮掩,衛若衣自然看見了。
這也是,她為什么要在靠近馬車的時候,換做她來背折枝的原因了。
人言可畏。
不懼人言,但是,沒必要給別人提供這種污蔑折枝的機會。
衛若衣二話不說,先將折枝從車板子上挪到馬車里面。
這才探出頭來,笑著對文卿道:“感謝這位公子,要不是您施以援手,我的隨從今日可能就小命不保了。這小子也是可憐,為了我獨自一個人將老虎引開,是個忠心的,只是苦了她被老虎追了一路?!?br/>
文卿看她一眼,將手里的東西丟到車板子上:“無需感謝,路見不平罷了。人既然已經送到,在下便先行離開了?!?br/>
衛若衣哈哈一笑:“相逢即是有緣,公子可否留下一下地址,改日小弟也好登門致謝?!?br/>
文卿抱了抱拳:“無需,告辭?!?br/>
說完便十分酷酷的走了。
衛若衣知道,這是懶得陪她演下去,不過想要說給車夫的話,也已經說完了,便放下車簾,隔絕了車夫的視線。
而那車夫,自然是神情幾般變化,最后,一言不發的駕車回了將軍府。
回府之后的幾天,衛若衣還特意留意了一下,好在府里并沒有什么不好的流言傳出來,否則的話,她還得……
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意外發生。
折枝醒了之后,整個人傻了好幾天。
所謂傻,就是跟她說什么,都要反應好一會兒的那種傻。
按道理來說,她只是心神緊張,導致了身體的疲憊,應該不會導致這種后果才是。
衛若衣給她又診了幾次脈,確定身體都沒有問題。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惡化下去,幾天之后,折枝就徹底恢復了過來。
衛若衣仔細問過她之前蒼梧山除了老虎,還有沒有遇到別的異常的事情,結果發現她甚至連老虎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這委實有些詭異,衛若衣后來再帶她去那樹洞附近走了一趟,試圖喚醒她這一部分的記憶,不過無果。
最后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
平靜了幾天,將軍府突然收到了一個請柬。
是陽嶺城一個鹽肆,新店開業,邀請厲管家去光顧。
這是老規矩,但凡有新店鋪開業,為了搞好關系,都會給各府送請柬,其中包括朝廷命官府邸,也包括當地的世家大族或是有名望的富豪地主,不過也不是送主人家,大多的,是送給府里的管事的。
只送請柬,不送禮,圖的是個面上的好意頭。
不過以文卿的性格,衛若衣很懷疑這家伙根本不屑于這種表面的交際,只是借這個名頭,給將軍府遞個請柬,相當于給她知會一聲——店開好了,來看看。
顯然厲管家也這么想,所以收到請柬之后,直接親自送到了落月居來。
衛若衣自然是不會拒絕的,等開業的日子一到,便換好男裝,跟著厲管家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