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事,算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又等了一會兒,去西塘村的那只信鴿也回來了,帶回來的紙條上面同樣寫著兩個字:實,安。
不過,也不能因此就掉以輕心,畢竟對手是邪月教的人,誰知道這群對教眾都喪心病狂的家伙,會不會為了目的,做出點什么瘋狂的舉動來。
剛看完第二張紙條,又有一只信鴿飛到了厲鈺的營帳內,這一只不是他派出去的。
難道是情況有變?
厲鈺趕忙將紙條打開,原來是駐軍的人去了,雖然讓百姓們都幸免于難,但遺憾的是并沒有捉到邪月教的人,讓他們都給逃了。
要想屠村,那么邪月教派出來的這群人人數定然不會少,若是讓他們流竄到了附近的村落,或者是鄉鎮,那可就糟了!
事不宜遲,厲鈺帶著那群將領,火速的出去做應對安排了。
營帳內,只剩下衛若衣,還有一只云端,以及三只小信鴿。
一人四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三只小信鴿不怕人,但是面對海東青這種“龐然大物”,實在是,想飛走也不敢飛走。
最后,還是云端最有個性,十分高傲的將頭一甩,成功的嚇得三只小信鴿瑟瑟發抖之后,傲嬌的振振翅膀,看也不看的衛若衣的飛走了。
衛若衣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三只小可憐,也出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突然出現的邪月教,又是一個無法預知的未來啊。
她似乎,還得做些什么才行。
她此次去回榆關,其實有一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跟舒家人做生意。
回榆關憑借其易守難攻的地勢,雖然也在邊關,但是跟貧窮的臨郢關完全是兩個樣子,漠北“小江南”,這稱號可不是白稱的。
衛若衣想做生意,還是要養一個軍隊的大生意,當然不可能不惦記這塊肥羊。
哦,不是,是這個大財主。
但是邪月教的突然出現,把她這個計劃無端的給打亂了。
現在這個時間段,她自己又不可能單獨過去,文卿誠然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陽嶺城這邊的鋪子還需要他來開張,該選誰呢?
衛若衣一邊走,一邊思索。
“夫人,請留步。”
正走著,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她。
衛若衣停下,轉過頭,發現是才分別不久的林大夫。
有了送學習手記這么回事,林大夫現在看她,那就跟看親人似的,眼里時時刻刻都是小星星。
衛若衣見他一副大喘氣的樣子,疑惑道:
“林大夫,你找我何事?要手記的話,還需晚點,我得等將軍忙完了才能回府。”
林大夫趕忙解釋:“不是的夫人,您誤會了,卑職找您不是為了手記,是別的事情。”
衛若衣好奇:“那是何事?”
林大夫有些羞赧地道:“這不是,營里剛剛送來了一個傷兵,情況有些棘手,馮大夫又不在,所以,想請您幫忙給看看。”
說完好像自己也覺得有些羞恥,低著頭沒敢看衛若衣。
原來是為了這個。
衛若衣不再多問,率先往傷兵營的地方跑去:“那還等什么,趕緊的啊。”
林大夫幾人雖然沒有能跟著馮知初學到什么本事,但是好歹也是軍醫,普通的創傷醫治一下也還是沒有問題的,他先前急成那樣,定然是真的十分嚴重了。
見她跑起來,林大夫猛喘了幾口氣,也趕忙跟上。
兩人還在傷兵營外面,就聽到里面傳來一陣痛苦的叫聲。
衛若衣眼神微凝,加快了腳步。
掀開簾子進去,病床上躺著一個士兵,衛若衣打眼一看,這才發現竟然還是個熟人。
再往病床邊上看了看,果然,又是一個熟人。
見她進來,那個病床上的人立馬不叫了,而床邊那個,反倒是驚喜的叫了一聲:“夫人!是您!太好了,張麻子有救了!”
這二人,正是許久未見的張麻子和陳順安。
躺在病床上的,赫然又是張麻子。
衛若衣走到病床邊,看了看他的傷口,好家伙,又是箭傷。
不過這一次還好,不管是位置還是深度,都沒有上一次那么嚴重。
有的救。
衛若衣得出結論。
也怪不得,林大夫會來找她。
拔箭的東西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救人要緊,衛若衣沒有多廢話,直接悶聲拿起東西開始忙活。
吭哧吭哧一陣埋頭苦干,等處理好傷口,衛若衣用溫水凈了凈手,這才終于有時間來了解了解別的。
雖然臨郢關是戰事很多,但是,她清晰的記得,今日韃子軍和韃匪可是沒來惹事兒的。
“說說吧,怎么傷的?”
她看著已經睡過去的張麻子,皺了皺眉。
“回夫人,這個,卑職們今天出去打獵,去的人多,林子里又暗,張麻子一不小心,就,就這樣了。”
衛若衣的第一個關注點是:“這個季節,打獵?”
陳順安道:“對,對啊。正巧今日休沐,卑職們想加點餐,這就約了幾個兄弟,拿著弓箭進了蒼梧山。”
想了想厲家軍的伙食,情有可原。
衛若衣的第二個關注點是:“所以,你的意思是,張麻子是被自己人射中的?”
陳順安埋下頭,聲音低不可聞:“是,是啊。”
衛若衣見狀,猜測:“那個人射箭的人,不會就是你吧?”
“不不不,夫人您可別亂猜,怎么可能是卑職!”陳順安連忙否認。
那還好,不然他們兩個這個關系,張麻子死了都沒地兒哭去。
她看了一眼周圍,除了受害者張麻子,家屬陳順安,別的都是傷兵營的大夫。
“射箭那人呢?”
陳順安道:“那小子買老母雞去了。”
“買老母雞和人參做什么?”衛若衣不解。
陳順安回道:“他說張麻子受了傷,等治好了肯定虛弱,得大補,與其在這里坐著干著急,不如先去買老母雞和人參先把湯燉上,所以就……去了。”
衛若衣:“……那你們沒有聽過,虛不受補這句話嗎?”
“啊?”陳順安又茫然又驚訝:“但是張麻子以前每次受了傷,卑職們都是這么給他補的啊。”
衛若衣:“……”
很好,很強大。
“不過,張麻子經常受傷嗎?”
對于士兵來說,尋常的小傷應當不需要補。
說起這個,陳順安臉上的表情就十分精彩了,不僅是他,傷兵營大夫們的表情,也挺精彩的。
好像,還真的有點什么故事。
這個問題,最后是林大夫給了她答案。
“夫人有所不知,這位張小弟怎么說呢,好像是比較……嗯,比較運道不佳,這些年,類似這類的箭傷,還有上一次那樣的箭傷,以及各類致命的刀傷,都有不少,算是傷兵營的常客了。”
衛若衣無語,能被受傷流血是家常便飯的軍醫稱作是常客,而且還很多次致命傷的,張麻子能活到現在,委實是命好。
不對,命好他就不會受這么多傷了,一時,也說不準他這個命,到底好不好了。
陳順安顯然也有同樣的感觸,在一旁感嘆:“可不是嘛,不過他這樣,倒還真的應了小時候算命先生給他的算的卦了。”
“什么卦?”衛若衣好奇。
“那是我們村上的一個老瞎子,在張麻子小的時候給他算過一卦,說他這輩子會經歷多次生死劫難,不過好在他命硬,很難死,只是要比尋常人多吃些苦頭。”
衛若衣順嘴問:“那可有破解之法?”
陳順安道:“老瞎子也沒說死,只說未來他可能會遇到一個貴人,跟在那貴人身邊,便有機會遇難呈祥,逆天改命。”
“那這人……”
陳順安撓撓頭:“或許……是卑職?”
這么多年,也就他一直跟在張麻子身邊了,雖然命沒改著,但是受的傷是一年比一年少了。
衛若衣抿抿唇,眼神飄到張麻子的傷口上。
陳順安選擇沉默。
沉默了一會兒,又突然激動的叫起來:“不對,不對!出現了出現了!那人出現了!”
衛若衣淡定的問:“是誰?”
陳順安看著她,眼睛里都是閃爍的小星星:“您吶!您救了他兩次,可不就是您!”
嘿,救完人還訛上她了是吧?
“小兵陳順安,你這么說,是不是有點傷馮大夫的心了?”衛若衣嚴肅道。
畢竟,馮大夫救張麻子的次數,肯定比自己多很多,他都不是貴人,她算哪門子貴人?
陳順安瘋狂擺手:“不一樣的不一樣的,雖然都是救人,但是被夫人您救,張麻子少受好多的罪,那可不就是遇難呈祥嘛!”
得,這是很認真的訛上她了。
衛若衣不得不提醒他:“但是,本夫人身邊只收婢女,也不缺護衛,那算命的不是說要跟在跟身邊才行嘛,所以啊,你們還是另外找別的貴人吧。”
陳順安一下就蔫了。
衛若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若是能幫忙,她也不是不可以幫,但確實沒辦法……
咦,不對。
回榆關的事情,不是正好還缺個人嗎?
張麻子,上一次西鳳村的事情,他處理的倒十分不錯。
衛若衣的目光重新落到張麻子熟睡的臉上,就像在看一只小肥羊。
“陳順安,本夫人收回先前的話,張麻子這個人,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