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胡作非為了一整夜,厲鈺就跟中了藥似的,逼得衛若衣又喊又求饒的,到后半夜的時候嗓子都啞了,就連第二天折枝進來伺候梳洗的時候耳根子都是紅透了的。
衛若衣懶懶的看了一眼,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而后語氣平靜的道:“早膳送來沒有?”
“送來了,剛送來,溫在食盒里的。”折枝道,而后她遲疑了一下,猶豫著小聲問:“夫人,您,要不要奴婢給您按按腰?”
太小聲了,跟自言自語似的。
穿好了衣裳,衛若衣利落的站起身來,催促道:“擺出來涼一涼,趕緊吃了我們一會兒還得去趟傷兵營,那么多病人得治,今天還有的忙。”
折枝抬眼看了看她,見自家夫人神色自若,像是根本沒聽到她那句話,心里驀的松了一口氣。
“是,夫人,奴婢這就去準備。”折枝趕忙道。
“嗯。”
衛若衣淡淡應了一聲,到書桌邊坐下,早膳還得涼一會兒,趁著這個間隙她給自己找點事兒做,這是她時不時會有的舉動,要么看書,要么抄經,要么寫字,要么看信回信,看賬本等等等等,折枝絲毫不覺有何不對,擺飯擺得很是專心。
然而她只要仔細看看,就會發現她家夫人今日坐在書桌前壓根什么事也沒做,只是一只手撐著桌面發著呆,而她如果繞到衛若衣身后,則會看見她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不住的在揉著自己的腰。
可惜了折枝昨晚聽見帳篷里的動靜那么大,特意跑伙房去要了好些個吃食,這會兒正數著菜呢,看看有無缺漏的,心思都在菜上,壓根沒注意到衛若衣這邊。
不過就算她注意到了衛若衣也不會真覺得有什么,折枝是她的貼身丫鬟,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
要是放在京都,主子們親熱的時候,丫鬟們不單單是得守在外面,甚至很有些人家還要她們進去伺候著的,伺候自然不是平時那種伺候了,而是更親密的伺候,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滿足男主子的需要。
當然大戶人家本身也有專門的通房丫頭,但大戶人家的丫鬟就不像漠北這邊這么隨意了,大多數都是家生子不說,很多人都是直接賣身的,簽長工約的都很少,能簽到短工約的就更少了,所以丫鬟仆人們本身就是賣給了主家。
說得好聽點,就是實實在在一條心的一家人,鐵飯碗,永遠都效忠于一家。
說得難聽一些,他們的生死絕對不由他們自己,對于主子來說,他們跟府里的牛羊牲口也沒有太多的區別。
平日里伺候伺候人,有需要的時候呢,可以充作別的各種用途,比如說,在女主子不方便的時候,在男主子又想要的時候,不能有個人意愿,也不能拒絕的被送到男主子的床上。
丫鬟們從進府開始就被年長的嬤嬤們帶著學規矩,那些稍有些姿色的丫鬟要學的規矩里面其中有一條就是關于房中術的,在京都,丫鬟被抬房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兒。
且對此正房妻子不能過度干預,大多數時候都只是隨便鬧一鬧,拿拿喬讓夫君愧疚一下,然后就給丫鬟抬了房。
不過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而且這種抬丫鬟的風氣既然已經大片形成,那么相應的規矩自然也就隨之而來,那就是——丫鬟抬房可以,但是寵妾滅妻不行。
丫鬟就算被抬成了主子,但也是相對于下人們來說的,在真正的主子面前,她們永遠只是下人。
單憑這一點,正妻就能把小妾們拿捏的死死的。
更更重要的是,就算被抬了房,小妾們的賣身契也還是會放在主子手里,后宅都是歸女人管,哪個女人管?那自然是正妻。
丫鬟們的賣身契就算在之前還分管在各個院子里,但是一旦成了小妾,賣身契就會被統一收管到正妻手里。
賣身契在人手里,意味著小妾若讓正妻不滿意,正妻可以直接將她賣出去。
若是真的得了男主子的恩寵,那么這事肯定也不會輕易成功,心尖尖上的人嘛,總不能說賣就讓你給賣了,曾經有過不少頭鐵又善妒的正妻背著丈夫偷偷將極其受寵的妾室發賣出去,最后直接被盛怒之下的丈夫一封休書給休出家門。
后來正妻們也就學乖了想通了,反正管不住丈夫納妾,與其納些身份高的,不能隨意拿捏的,還不如納府里的丫鬟,到時候一個不高興,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看得不順眼了還能忍一忍等丈夫的新鮮勁兒過去了賣出去,這樣的人為什么不抬?
那是必須得抬,抬一個不行,還得多抬幾個分寵!
思路一打開,大家迅速發現這種想法還真的可行,往日里選妾室那大多都是得從別的有身份的家族里去選些庶女進來,雖然只是庶女,但真的做的太過分,妾室的娘家就算并不在意這個人都會為了家族的面子來管上一管,給自家人撐撐場子。
而丫鬟,丫鬟根本就是無依無靠的存在,偷偷死了都不會有人記掛的那種。
也是這樣的心態,讓京都貴婦們身邊的丫鬟一個賽一個的漂亮,當時還曾經有過不知內情的外鄉人感嘆過京都人杰地靈,連丫鬟都長得如此靈秀來著。
衛若衣自幼在京都長大,沒吃過豬肉也沒少見過豬跑,后宅的八卦聽了不少。
讓丫鬟陪房這種事情遠遠算不上最出格的,更加出格的她都聽過好許,聽得太多了,慢慢的對什么都不再覺得驚訝。
然而就算如此,她先前還是毫不猶豫的避開了。
當然不是因為她會覺得難為情,而是考慮到折枝的心情。
小姑娘雖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是畢竟只是一個小姑娘,還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稍微看到點什么聽到點什么都會害羞得不行,跟京都那種大戶人家專門挑選出來的,還特意學習過房中術的丫鬟們完全不同。
這也不單單是她一個人如此,將軍府好些年沒有過女主子,兩個男主子又都不要奴婢貼身伺候,嬤嬤們呢,她們都是聽吩咐辦事兒的,主子沒這個意思,厲管家沒這方面的叮囑,是以府里的丫鬟們其實都跟折枝差不太多,在男女之事上跟白紙似的。
別說她是真心實意的將折枝當妹妹來看,所以不忍心勉強,就算是換做別的丫鬟,這種情況下她可能也會盡可能的讓她們少些緊張,反正府里那么多的嬤嬤,誰伺候不是伺候?
衛若衣一邊垂著背,一邊認真的想了想,將軍府里這么多丫鬟里,大概只有茯苓在這方面能淡定一些。
還有一點也很重要,雖然京都抬丫鬟為妾室的現象十分的普遍,但是衛若衣壓根沒有過這種想法,她現在已經夠忙的了,完全沒時間搞那些后宅里的把戲,添人添堵的,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當然了,還得多雙筷子,置個院子,添些婢子,這可太傷銀子了。
“夫人,飯涼好了,您過來用吧。”折枝喊道。
衛若衣停下揉背的手,慢慢站起身來。
剛在飯桌前桌坐下,就被桌上的食物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