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觀,位于襄州城內部的一座小山上。</br> 相比于其中的三清觀,靜心觀要冷清的多,香客很少,也是一座女子修行的道觀,位于后山偏僻之地。</br> 按照影衛打探的消息,方昊帶著林婉兒武大等人悄然來到了這里。</br> 那位姨母,就住在這里。</br> 了解的越多,方昊越是生氣。</br> 鄭家,過分了!</br> 當年的事情,方昊不清楚,但讓這位姨母選擇在這里遠離世俗,必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才如此。</br> 其中,好像和他父親方國棟有關。</br> 但也不至于這樣吧?</br> 據說,這位姨母在這里十幾年了,對外鄭家甚至斷絕了和她的關系。</br> 不管生死了!</br> “可惡,有機會找他們算算賬!”一路走來,方昊很不高興。</br> 不管怎么說,也是姨母,是生母同胞胎的妹妹。</br> 據說小時候,對自己極為疼愛。</br> 尤其是當年母親去世的時候,父親不在家,都是這位姨母照料自己的。</br> “先別急,人還在就行,先看看再說!”林婉兒安慰了一聲。</br> 一路前行,這里很偏僻,若非影衛之人帶領,方昊都找不到這里來。</br> 足足小半個時辰,才終于到地方,一座很破舊的道觀。</br> “少爺,人現在就在里面敲木魚。”一位駐守的影衛上前稟告。</br> 方昊點頭,揮揮手讓他們退去。</br> 最終只帶著林婉兒走了進去。</br> 主殿不大,更沒什么人,格外的冷清,只有三名女道士靜坐。</br> 方昊林婉兒的目光直接看向了其中的一人。</br> 一身的素衣,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模樣。</br> 哪怕沒有任何的裝扮,但盤坐在那里依舊給人一種素雅溫婉之感。</br> 很好看!</br> 手中,正敲打著一只木魚,雙眼微閉,顯得很是認真。</br> 二人沒有打擾,路過功德箱的時候,方昊直接一大把的金票塞了進去,足足數百金幣。</br> “多謝公子小姐,你們的善行會有善報的!”一名女道士開口說道。</br> 一次性捐助這么多金幣,在他們這靜心觀,多少年都不見得遇到一次。</br> 方昊淡淡點頭,隨即帶著聶玲瓏在主殿神像前跪拜。</br> 而后,便徑直來到這位姨母前。</br> 沈清!</br> 自己生母,叫沈冰。</br> 寓意是冰清玉潔。</br> 只可惜,沈清意外去世,沈清也淪落到此,枯坐靜心觀!</br> “居士好,能否幫晚輩解惑一二?”方昊沒有直接開口,而是林婉兒代為開口。</br> 聞此言,沈清這才睜開眼,面色平靜。</br> 目光先是在林婉兒身上掃過,而后落在了方昊身上。</br> 隱約間,有些熟悉感。</br> 但卻又不曾多想。</br> 畢竟,太多年了,也根本想不到。</br> 淡淡一笑,沈清目光回到林婉兒身上。</br> “請說!”</br> 林婉兒盈盈一拜。</br> “晚輩有位親人,隱居十幾栽,而今想要接回團聚,居士以為如何?”</br> 沈清想了想,最后搖頭。</br> “這要看你那親人的態度了,真若是心已死,即便是接回又何意?”</br> “那若是心未死,只是塵封的呢?”這個時候,方昊接著說道。</br> 沈清目光又落在方昊身上。</br> 越發的覺得熟悉了,這讓她都不由帶著一股狐疑之色。</br> 甚至是猜測!</br> 但不應該的,她聽聞他早就被慣壞了,成了一個二世主敗家子,怎么會是這樣之人。</br> 搖搖頭,沈清拋去了心中的雜念,剛準備開口回復的時候,突然間幾道人影闖了進來。</br> 相比于方昊二人,這幾人囂張跋扈的多。</br> 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哪怕是在這道觀之中,依舊罵罵咧咧的。</br> “什么破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一名三四十歲的婦人一臉嫌棄的模樣。</br> 身邊,還跟著兩名女婢。</br>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年輕男子,一副讀書人的打扮,但卻顯得有些傲然。</br> 就是臉上有著一股不健康的白。</br> 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身體的那種人。</br> 在看到林婉兒的一瞬間,眼中帶著一抹驚艷,甚至是濃濃的色欲之感。</br> 看到這幾人,沈清臉色頓時顯得不怎么好看,其他兩位道觀之人也是一樣。</br> 方昊看向幾人的時候,這幾人也注意到了方昊林婉兒,倒是沒想到這鳥不拉屎的道觀還有其他人。</br> “哎吆,想不到還有人呢,真是有些意外了。”婦人嘲諷了一聲,很是不屑。</br> 轉而,直接來到沈清面前。</br> “三妹,最近可好啊,嫂子給你的建議如何了?”</br> 聞此言,沈清直接搖頭。</br> “我已經出家之人,何必呢?”</br> 婦人聞言,直接冷哼一聲。</br> “哼,裝什么蒜,可別不識好歹,別說你沒死,就算是死了,少爺是沈家人,到你出力的時候,你逃是逃不掉的,難得人家還惦記你,只要你答應了,我們沈家危機不僅能順利渡過,還能由此一飛沖天,何樂而不為呢?”</br> 沈清沉默不語,婦人繼續開口。</br> “而且我可以明著告訴你,從今日起,靜心觀可能再也不會上來一個人了,這里的香火也會徹底斷絕,你們所有人都要喝西北風了,你該不希望她們都跟著你餓死吧?”</br> 此言一出,沈清臉色頓時一變,帶著一絲惱怒之意。</br> “王玉鳳,你別太過分了!”</br> “過分?”婦人冷笑。</br> “若不是你和老二做出那種不要臉之事,我們沈家會如此?”</br> 怒罵一聲后,婦人徹底失去了耐性。</br> “老爺子活不了多久了,你若是還想看到他,就乖乖聽話,而且只要你同意了,到時候平兒平步青云了,你這個當姑姑不也是跟著沾光嗎?”</br> 一旁年輕男子聞言,笑著開口。</br> “三姑,你就別反抗了,這樣對你對我,對沈家都好,何必在這里枯坐?”</br>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各種威脅,脅迫齊上陣,輪流到說客。</br> 越發的,沈清臉色難看了很多。</br> 一旁,方昊林婉兒都聽明白了,也終于知道了他們的身份。</br> 沈家大老爺的妻子和兒子。</br> 也就是方昊的大舅母和表弟。</br> 但,方昊沒有任何認親的想法,只是動手打人。</br> 太不要臉了!</br> 竟然威脅這位小姨母去委身其他人,還說的這么冠冕堂皇,各種脅迫條件都用上了,就差直接動手了。</br> 怒不可遏!</br> 這便是此刻方昊的心情,臉色難看的不行。</br> “婉兒,幫我把他們丟出去,別客氣!”方昊怒聲道。</br> 林婉兒同樣很不高興,當即一步上前。</br> 王玉鳳沈平二人聽到方昊的話,都有些不解。</br> “你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我們可是沈家人!”</br> 然而下一刻,林婉兒根本不予理會,一手一個,直接從揮掌送了出去,砸在外面的地面上,慘叫聲不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