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童桐氣著氣著,最后給氣笑了,一巴掌甩在了周游光滑的脊背上。</br> 起身騎在了他腰上,雙手使了老勁兒往后扳著他的肩膀。</br> “哎！使點兒勁兒啊！沒吃飯呢！”周游喊。</br> “媽的。”童桐換成了拳頭，在他身上使勁一通錘。</br> 錘了不到兩分鐘，童桐累的慢慢的趴了上去,偏著頭閉著眼睛睡在了周游寬厚溫暖的背上。</br> “童桐。”周游輕聲喊他。</br> 童桐哼了一聲就當回他了。</br> “不會有什么事的。”周游說。</br> “……嗯。”童桐鼻尖在他脖子邊兒蹭了蹭。</br> “有事你抗著，扛不住了還有我,我抗你。”周游舉起手臂，“看這肌肉，什么都能扛得動。”</br> “就像現在嗎。”童桐笑著揪著他后腦勺的發茬子,“我重嗎？”</br> “有點。”周游說。</br> 童桐不高興了。</br> “您別忘了，您就算瘦，也是個1米8的大！高！個！兒！”周游又說，還特地加重了大高個兒三個字。</br> “那是,一米八！”童桐又高興了，“跟你也差不多高。”</br> 兩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聊了一會兒。</br> 應該是藥效上來了,童桐不知不覺就靠在他背上睡著了。</br> “童桐？”周游又喊了一聲,還是沒什么反應。</br> 應該是睡著了。</br> 這個姿勢……</br> 周游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為難的笑出不來。</br> 他跟練瑜伽似的背過手，勾著童桐的腰,小心翼翼的把趴在他背上的人慢慢挪了下來。</br> “腰疼……”童桐迷糊著埋進松軟的枕頭里，“泰國……按摩……”</br> “按按按。”周游輕輕低頭,在他眼角親了一口,“寶貝兒快睡。”</br> 第二天,兩人按照裴云的指示拿了不少東西去醫院。</br> “我爸怎么還沒醒呢？”童桐整理好杯子，回頭看從他們進來起就一直沒有醒過來的童京申先生。</br> “這幾天天天開會，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睡一下唄。”裴云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寶貝兒你嘴都起皮了，喝口水潤潤。”</br> 童桐喝完水，坐在床邊等了十多分鐘，他爸還沒醒。</br> 童桐心頭的疑惑越來越大，他不放心的湊到床邊，輕聲開口喊：“爸？爸？”</br> 童京申除了蹙了蹙了眉，沒有其它反應。</br> “爸，爸爸……”</br> 童京申依舊沒什么反應，</br> “媽……不對啊。”童桐愣了，飛快反應過來，“喊醫生！喊醫生！”</br> “怎么了？”裴云慌亂方寸大亂。</br> 周游迅速按下床頭的呼叫鈴，接著跑出病房朝護士站沖了過去。</br> 醫生帶著護士迅速跑了過來，剛圍著病床上了個圈兒。</br> 童京申先生卻突然睜開了眼睛。</br> 醫生上前觀察了他瞳孔的反射情況，開始詢問癥狀：“有什么感覺？”</br> “怎么了？”童京申反應不過來，“我剛剛……”</br> “我爸剛剛睡過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童桐解釋。</br> “頭暈干嘔嗎？”醫生問，“還有什么其他的感覺？”</br> “有一點頭暈。”童京申蹙眉，“腿上手上好像沒什么力氣。”</br> “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先測一下血壓。”醫生接過護士血壓器。</br> 測完血壓，醫生先蹙眉轉頭跟護士說了一串的藥名，接著看向家屬，“血壓有一點高，如果吃了藥之后，血壓還一直降不下來就麻煩了。”</br> 童京申看著妻兒擔心的臉色，一揮手：“麻煩什么，不麻煩，明天我保證能降下來。”</br> 隔天，童京申先生很爭氣，吃了藥之后血壓控制下來了。</br> 全家松了口氣。</br> “周游剛剛打電話過來說今天有考試。”裴云拿著干毛巾擦著童桐的濕頭發，“你等會兒回家換套衣服就去學校。”</br> 沒等童桐說話，裴云又繼續說：“不能繼續請假了，爸爸這邊我看著。你放學再過來。”</br> “好。”童桐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童京申先生。</br> 童京申先生這會兒正樂呵的看著電視劇，見他望過來還沖他俏皮的眨了眨眼：“在醫院里洗頭有沒有感覺自己洗的是消毒水？”</br> 裴云瞪他：“等會拿消毒水給你擦。”</br> 學校考試是競賽名額選拔考試。他和周游一起把數學英語的競賽都一起報了。</br> 考試的時候童桐滿腦子都是他爸，考完都沒來得及跟周游多說幾句話，又迅速請假去了醫院。</br> 周末童桐幾乎也沒回家，一直在醫院守著。</br> 就幾天的時間。</br> 童京申狀態變差了，血壓上去了，吃了藥之后，血壓雖然沒有繼續往上升，但也沒有下降的趨勢。</br> 頭暈發展成頭痛，惡心干嘔，每天只能吃一點東西下去，身上也沒什么力氣。</br> 整個人以非常快的速度消瘦了下去。</br> “血壓下不來，現在情況不怎么好。”醫生緊緊擰著眉，“腎功能衰竭發展到晚期，會轉變為另外一種病癥，就是尿毒癥。”</br> “這個時間是多久？”童桐蹙眉。</br> “這個不好說，有些人幾個月甚至幾個星期就到了，有些人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達到尿毒癥，個體差異很大。”</br> “如果到那個時候，如果控制不住……”裴云沒有說出口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br> “到了晚期，只有換腎。”醫生回答，“腎臟移植是目前治療腎臟衰竭唯一辦法。”</br> 醫生輕輕地嘆了口氣，“但是□□稀缺，這個不用我多說，你們作為病人的家屬應該比我清楚。所以，只能盡力拖長時間，等到□□。當然，也可以考慮一下直系親屬之間配型。”</br> 裴云愣了。</br> 她不明白怎么突然就這樣了。</br> “謝謝醫生。”童桐迅速從驚詫中反應過來，送著醫生去了門外。</br> 回來迅速抓住了他媽變得冰涼的手，輕聲安慰：“媽，爸爸會沒事的。”</br> 裴云已經呆住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如果真的到了最后那一步。</br> 童京申的父母早就過世，直系親屬只有——</br> 裴云轉頭看向童桐。</br> 可是童桐才18歲，馬上高三。</br> 她緩緩抽出自己的手，轉身去了洗手間。</br> 童桐最近上課走神，經常盯著卷子發愣，老師喊他起來，回答問題，也經常是一臉茫然。</br> 下課鈴聲響起都能把他嚇一跳。</br> 周游很擔心這個狀態的童桐，想開口勸，都不知道從哪兒說起。</br> 他只能時刻注意著童桐的情況。</br> “童桐。”李主任出現在前門口，“你跟我過來一下。”</br> 童桐沒聽見。</br> “童桐？童桐……”周游湊過去喊他。</br> “啊……？”童桐回過神。</br> “李主任喊你。”周游蹙眉看著他，“沒事吧？”</br> “沒事啊，怎么最近你總問我這個。”童桐笑了笑，聳了聳肩起身朝辦公室走了過去。</br> “這是什么情況。”李主任摔出好幾張張卷子，“語文英語作文沒寫？數學空了三個題目？其他的我就不說了，你知道這次你總排名掉到多少了嗎？你在跟我開玩笑嗎？”</br> 童桐愣了一下，視線才聚焦在卷子身上。</br> 那是前幾天的月考卷。</br> “前陣子的競賽考試，連名額考試你都進不去。這太奇怪了。”李主任站了起來滿臉疑惑，“童桐，到底出什么事了？”</br> “……沒事。”童桐下意識的回避。</br> “沒事？沒事你能是這個狀態？”李主任憤怒又難過，“馬上期中考了，你必須馬上調整過來，離高三只有幾個月了，轉眼間的事情。如果到高三你還是這個狀態，你連個大學都考不上你知道嗎？”</br> 童桐什么都說不出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頭腦也清醒，有時候還能跟班上的人合著一起哈哈大笑。</br> 他覺得自己的情緒沒有受到影響。可是偏偏走神的時間越來越多，連一張卷子都寫不下去。</br> 他腦子里一點兒事兒都沒想，他甚至都沒有想他爸爸的病。就是一片茫然的發著呆。</br> 這種狀態讓他很害怕，可是他沒有辦法改變。</br> 他只能盡力調整著自己的精神狀況，上課拼命的集中精神。</br> 這種異常強硬的態度讓他終于能連貫的寫完一整張卷子。</br> 但裴云的狀態隨著童京申情況越來越差，也越來越差。</br> 幾周后，她開始變得不怎么說話，有時候一天連三句話都說不了。琴行的工作也沒做了。</br> 童桐能拼命的調整自己，可是拿他媽卻毫無辦法。</br> 唯一讓童桐松口氣的就是家里錢是不缺了，他爸前段時間可勁兒的賺錢，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今天。</br> 總是比之前好的，童桐這么想著，勉強能輕松一點。</br> “你再吃一點。”周游蹙眉攔童桐起身的動作。</br> “我吃飽了。”童桐把打包好的另外一份裝進保溫飯盒，“你接著吃，我把飯送過去就回來。”</br> 裴云這些天情緒很差，經常忘記吃飯。</br> 所以童桐中午吃完飯，得從學校去醫院一趟，他只有盯著他媽吃飯才放心。</br> “我陪你去。”周游也沒吃了。</br> “周游！”一聲男聲突然從煲仔飯店外頭傳來。</br> 兩人一起轉頭看去，是李主任。</br> “競賽你準備的怎么樣了！現在還抓不到你人了是吧？一放學就跑！”李主任捧著保溫杯竄進來，瞪著他們。</br> “你跟李主任談，下午上課前我就回來。”童桐笑了笑，提上飯盒，“李主任再見。”</br> “哎！”周游想追出去，李主任一把薅住了他衣服，“你知道你這次市內數學競賽什么成績嗎！學校現在對你希望特別大！你在全國上非常有可能——”</br> 童桐下了車直奔住院部，急匆的腳步放緩在病房門外。</br> 他站在門口得有兩分鐘，深吸了兩口氣，等嘴邊掛上了笑容，這才推門進去：“媽媽你猜今天吃什么！”</br> 裴云坐在床邊，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轉過了頭，沒什么表情。</br> 童京申先生睡的很安靜，顯的整張病房太過壓抑。</br> 童桐幾乎覺得喘不過氣來，但是家里這樣，他不能再垂頭喪氣的表現出來。</br> 要不然，這個家就真沒有一個能喘出氣的口子里。</br>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擰開了飯盒，笑著：“今天我帶了我爸喜歡吃的排骨，我爸等會兒聞著味道肯定得醒過來。”</br> 裴云沒說話。</br> “吃兩口吧。”童桐挨著她坐下來，笑著撒嬌，“媽媽，特別好吃。”</br> 裴云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嘆了一口氣，勉強的笑了笑。</br> 接過飯盒，吃了兩口。</br> 病床上童京申突然咳嗽了兩聲。</br> 裴云立馬放下飯盒，探過身去查看。</br> 童京申先生咳了兩聲又沒動靜了，依舊睡得沉。</br> “童桐，去上課吧。”裴云回過身，擰上了飯盒蓋子，遞給他，“我是真的吃不下。”</br> 童桐看著一點沒少的飯，不可見的嘆了口氣。</br> “這幾個餅干我放在這兒。”童桐從兜里掏出周游不知道怎么塞進來的餅干巧克力，放下了，叮囑她，“你餓了就吃。”</br> “好。”裴云點頭。</br> 童桐提著飯盒轉身出了病房。</br> 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在出病房的那一瞬間消失不見。</br> 他沉默的往前走。</br> 等電梯的人很多，亂糟糟的一片，童桐等會一會兒，轉身進了樓梯間。</br> 樓梯間空無一人。</br> 所有的聲音隔絕，像是蒙了一層膜。</br> 童桐抓著扶手站著，低頭看著前方長長一直往下延伸的樓梯。眼前畫面抽轉變換，一條冒著黑煙霧氣的萬丈深淵驟然乍現。</br> 他再往前一步，就會摔下去。</br> ‘叮叮叮’鈴聲響起。</br> 童桐閉了閉眼，低頭拿出手機，是周游打過來的。</br> “童童？你在哪兒呢？”周游沖著病房里裴云揮了揮手，朝著前面的長廊走過去，“我剛——”</br> “我就回去了，剛出醫院。”童桐笑了笑，“你剛跟李主任說完了？他沒罵你吧？”</br> “沒有，罵我了你幫我罵回去嗎？”周游也跟著笑了兩聲。</br> “罵，肯定罵。”童桐笑著說。</br> 周游頓了一下，回頭，看著離他有幾步遠的病房。</br> 裴云現在的狀態讓他都覺得壓抑，別說童桐了。</br> 童桐這種故作輕松的跟他說笑的語氣讓他心臟一下就擰在了一起。</br> “先掛了，我馬上到。”童桐掛斷電話。</br> 他看了眼看了眼手機顯示時間，已經快趕不上上課了。</br> 他看著前面恢復正常的樓梯。</br> 他不知道怎么改變現在這個局面，前面不論是萬丈深淵還是荊棘險路，他都得往前走。</br> 童桐長長吸了一口氣，又緩慢的吐了出來。</br> 輕松的聳了聳肩，仰著頭當邁步朝下走去。</br> 一抬腳，一下落。</br> 刺耳的一聲金屬摩擦聲。他踩到了一塊特別硬的東西，一打滑。</br> 他腳崴了一下，整個人失去平衡，仰倒著就往后倒了過去。</br> 童桐都無語了，無語的都想笑。人倒霉的時候還真喝涼水都塞牙縫。</br> 童桐怕頭磕在樓梯上，立馬拿手撐了一下，手腕震得生疼，好歹沒滾下去。</br> 順著樓梯往下滑了幾階，童桐抓住扶手，這才穩定住了。</br> 他還沒來得及從這突然的變故中反應過來，前方卻突然響起尖利的女聲。</br> 童桐嚇了一跳，勉強單腳跳著站了起來。首先，目光所及一片狼藉。</br> 應該是剛剛他手上的飯盒飛了出去，飯菜撒滿了整個樓梯。</br> 前面樓梯間站著一個卷卷毛的大媽，應該是正好推門出來。飯撒在了她腳上。</br> “哎！誰啊！能不能注意點！”大媽抱嫌棄的拍著自己的衣服抱怨，“都撒我衣上了！干嘛呢！”</br> “對不起，對不起……”童桐不好意思的道歉，走了過去，手忙腳亂的去兜里拿紙巾。</br> “不要，臟死了。”女人推開他的手，罵罵咧咧的往樓下走了。</br> 樓梯間里又重新恢復安靜。</br> 童桐舉著手上的紙巾愣著，好半天回不過神。</br> 他盯著撒了一地的飯菜，環顧四周沒看見收拾的東西，只能從用手上的紙巾慢慢的撿著地上的菜。</br> 手掌心應該剛剛磨破了，這會兒被粗糙的紙巾硌得生疼。</br> 保溫飯盒滾到了下一節樓梯。</br> 他一手捧著手里被紙巾裹著的飯菜，一手去夠飯盒。</br> 指尖接觸到飯盒邊緣，飯盒‘啪嘰’往下翻了個身。</br> 童桐又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拿。</br> 飯盒‘啪嘰啪嘰’滾了兩下。</br> 童桐都氣笑了。</br> 飯盒像是跟他作對一樣，一節一節的往下滾落。</br> 童桐追了兩步突然覺得特別累，也笑不動了，他感覺自己累的呼吸不上來了，他停下腳步。</br> 飯盒突然也停住了。</br> 童桐卻站立原地不動了，他慢慢直起了僵的能折斷的腰</br> 童桐鼻腔酸的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他不停的深呼吸來控制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br> “就上面，一個小孩兒弄的。”下面隱隱約約傳來抱怨，“也不知道急著去干嘛，奔喪嗎，我這雙鞋——”</br> 某個詞讓童桐猛地停止了呼吸。</br> 這種一邊撕裂破開，一邊自己拼命給自己補著漏的狀態終于被打破。</br> 童桐憤然一腳踢飛了飯盒，劇烈聲響炸開，樓梯下面聲音戛然而止。</br> 童桐喘著粗氣，張開嘴，想大喊出聲。卻一點聲響都發不出來，嗓子堵的連呼吸都難。</br> 怎么就這樣了？</br> 怎么就這樣了……</br> 他一遍一遍在心里問自己這個問題。</br> 他不知道，他改變不了。</br> 童桐急促的喘著氣，緩慢坐在了一片狼藉的樓梯，眼眶一片通紅。</br> 眼淚掉下來的時候，他低下了頭，閉上了眼睛。</br> 周游從樓上病房下來，走的樓梯，腳步很快。</br> 周游聽見了某些聲音，腳步帶著不確定繼續往下走著。</br> 他又繞過一個樓梯拐角，整個人變得僵硬，他停下了腳步。</br> 他看見了剛剛還在電話里對他笑的童桐，看見了這會兒坐到樓梯低頭蜷縮成一團的童桐，看見了哭的嘶啞又壓抑的童桐。，新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