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以人弈劍,以劍弈敵。觀棋望氣,明若觀火。弈劍門的弈劍望氣術,果然不凡。”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br> 蘇信回頭一看,站在堂口外說話的竟然是年幫立夏堂堂主江陵,還有鐵刀會的賀天。</br> 江陵年過三十,身材高大,相貌陽剛俊朗,賣相十分不錯。</br> 方東霆的神色一冷:“江陵,你來干什么?”</br> 本來輸給了一個女人就已經夠丟人的了,現在還讓人看到,這無疑更加丟人。</br> 江陵呵呵笑道:“方公子說話倒是有趣,這常寧府又不是你家開的,你能來我為何就不能來?”</br> “好好好!今日暫且記下,等來日找到寶藏之時,我們再一塊算賬!”方東霆冷哼一聲轉身離去,臨走之前對蘇信跟謝芷燕留下一個陰翳的眼神。</br> 他不是傻子,現在跟謝芷燕或者是江陵起沖突,真正吃虧的還是他自己。</br> 現在他們四方手里面都有鑰匙,等到找到了那第五把鑰匙之后,肯定還會有一戰的。</br> 方東霆走后,江陵笑著對謝芷燕道:“不愧是弈劍門的天女謝芷燕,你恐怕剛才還沒用全力吧?</br> 弈劍門的弈劍望氣術只是最基礎的奕劍法門,真正的殺手锏,可是那生、死、幻、滅四大劍訣,不知道謝姑娘傳承的是哪一種。”</br> 謝芷燕輕聲道:“江堂主想要打聽我的底細嗎?現在我們可不是合作關系哦。”</br> 江陵笑呵呵道:“那行,我就不打擾了,不過大家現在雖然不是合作關系,但以后可說不定,謝姑娘若是想要結盟,隨時可以來找我。”</br> 說完,江陵便直接離去,倒是沒死纏爛打著想要跟謝芷燕結盟。</br> 不過蘇信卻感覺江陵這人無聊的很,他這次過來感覺就像是在故意嘲諷方東霆,看他熱鬧一樣。</br> 這樣除了刺激方東霆還能達到什么結果?</br> 等人走后,謝芷燕歉然道:“抱歉,是我連累你了,方東霆其實是沖著我來的。”</br> “我知道,不過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拿了你的丹藥,碰上了這種事情當然不能退縮。”</br> 這點不用謝芷燕說他也看出來了。</br> 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自然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br> 方東霆狂傲自大,但卻不會閑得無聊來為難他這一個小幫派之主。</br> 他為難蘇信其實只是讓要蘇信背后的謝芷燕難堪而已。</br>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外如是。</br> 但可惜蘇信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既然選擇了幫謝芷燕,那他就不會改變立場。</br> “對了,有線索了嗎?”謝芷燕問道。</br> 蘇信搖搖頭:“我的人幾乎已經挨家挨戶去查了,但到現在為止卻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線索來。”</br> “那行,你們慢慢找就是了,不用太急切。”</br> 謝芷燕倒是一副輕松的樣子,好像壓根就沒將這些價值連城的珍寶放在眼中一般。</br> 蘇信詫異道:“這可是狂獅杜元圣留下來的寶藏,你都已經說了這些寶物價值連城,結果你還這么輕松。”</br> 謝芷燕淡淡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反正我這次來主要就是帶著小七他們來見識一下真正的江湖,對于這所謂的寶藏,我或者說是弈劍門,都沒有太放在心上。</br> 杜元圣的寶藏的確誘人,但卻太過飄渺。</br> 誰都不知道杜元圣究竟死沒死,倘若他沒死,這寶藏他又豈會不帶走?</br> 而且這鑰匙已經落入我弈劍門手中十多年了,我們也曾經去探查線索,但卻一無所獲。</br> 現在雖然有了一些風聲傳來,但各大門派也沒有將其真的當回事,要不然也不會派我們這些小輩的弟子來了。”</br> 蘇信點點頭,這話鐵無情也對他說過,這些大派辦事還是很謹慎的。</br> 為了這么一個虛無縹緲的消息就派興師動眾的派大部隊過來,這也未免顯得太草率了一些。</br> 既然謝芷燕不著急那就好了,蘇信也讓昨天晚上連夜尋找線索的手下都去休息,換上另一批來查找線索。</br> 謝芷燕白天無事,便向蘇信打聽了一下他家的位置,要去教馨兒一些基本的劍法。</br> 當然謝芷燕就算是再喜歡馨兒,也不會把弈劍門的劍法教給馨兒的,她要教的只是一些劍道的基礎。</br> 這些東西蘇信還真教不了馨兒,他也是野路子出身,不過他學任何東西都有5%的自帶熟練度,但這些東西馨兒可沒有。</br> 身為持劍五派之一弈劍門的弟子,謝芷燕想要教馨兒劍法蘇信可是十分歡迎的,他立刻叫來一名弟子帶著謝芷燕過去。</br> 其實若非蘇信實在拉不下來臉,他甚至都想要跟去見識見識。</br> 自從蘇信習武以來,見過比他境界高的人有很多,但精妙的武技卻是非常少。</br> 今天方東霆跟謝芷燕交手,這才讓蘇信大開眼界,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真正強大的武技是什么樣子。</br> 謝芷燕的弈劍望氣術跟《大唐雙龍傳》當中高麗劍術大師傅采林的弈劍術非常像,都是那種料敵先機,將劍法的精髓融合到極致的一種劍道。</br> 只不過謝芷燕所使用的弈劍術還算不得是真正的劍道,只能說是一種用劍方式而已。</br> 讓人帶著謝芷燕走后,這時一名幫眾卻忽然走上來,小聲說道:“幫主,東十二坊鐵無情鐵大人想要見您。”</br> 蘇信點點頭,問道:“鐵大人在哪?”</br> “在后門等您。”</br> 蘇信把那名幫眾打發走,徑直走到后門,鐵無情果然在那里等著他。</br> 看到蘇信過來,鐵無情笑道:“怎么樣,夾在那些大派弟子之間的感覺不好受吧?”</br> 蘇信苦笑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實力勢力都不如人,那就只能暫且低頭。”</br> 鐵無情挑了挑眉毛:“我還以為你小子永遠都不會低頭呢,在常寧府內,你的行事風格可是激烈的很。”</br> 蘇信淡淡道:“我不是永遠都不會低頭,而是不會一直都低頭而已。”</br> 鐵無情拍手道:“說的好,雖然現在你不是方東霆的對手,只能靠女人來救,但將來那個廢物公子,肯定不如你。”</br> “好歹人家也是位列人榜的年輕俊杰,你也不用為了抬舉我如此貶低人家吧?”蘇信失笑道。</br> 鐵無情笑道:“我這可不是貶低他,而是實話實說而已。</br> 別看方東霆位列人榜,但其實他就是一個廢物而已,如果不是看在他背后的青城劍派的份上,他連進入人榜的資格都沒有。”</br> 蘇信詫異道:“人榜不是只以戰績說了算嗎?”</br> 鐵無情隨意的擺擺手道:“人榜前三十我敢保證沒什么水分,但后面嘛,這就不一定了。</br> 各大門派也是要面子的,看到別人家的年輕弟子在人榜之上出風頭,而自家弟子卻沒這個實力,他們當然不甘心。</br> 所以這就有很多人托關系甚至賄賂六扇門的人,讓他們把自家弟子的名字都加上。</br> 一般來說,只要各大門派的弟子水平說得過去,就算是沒有相應的戰績也差不多能等得上人榜。</br> 就好比這方東霆,就算他實力再差,那也是青城劍派出身,身懷強大的劍技無數,單就這一點就要比一些野路子出身的武者或者是小門派出身的武者要好太多。</br> 當然這只是一少部分,絕大部分的人榜俊杰都是靠著自己的實力搏殺出來的,就好像那弈劍門的謝芷燕一般。</br> 出來闖蕩江湖一年就贏得了‘天女’這個綽號,而且還從人榜末尾躥升到人榜第七十八,這份實力可都是硬打出來的。”</br> 蘇信點點頭,謝芷燕的實力的確很強,光是那弈劍望氣術就已經足夠強大了,而江陵卻說這還不是謝芷燕真正的實力。</br> “行了,廢話不多說了,我來是想要問問你,弈劍門的寶藏鑰匙是什么時候得來的,他們對于寶藏的態度如何。”</br> 蘇信雖然好奇鐵無情為什么問這種奇怪的問題,但他還是如實回答了,讓鐵無情帶著一副沉思的表情離去。</br> 蘇信沒有多問,便叫上人一起去街面上尋找著第五枚鑰匙的線索,雖然幾率仍舊渺茫的很。</br> 但此時蘇信卻不知道,在他離開的堂口的時候,街道的拐角處正有幾人正注視著他,其中便有三英會的孟長河,還有三名年輕男子。</br> 這三名年輕不用問,他們自然就是湘南三大世界阮、張、蔣這三家的人。</br> 他們三人雖然也都是家中年輕一代較為杰出的弟子,但卻并沒有突破先天境界。</br> 湘南武林跟中原武林的差距可謂是云泥之別,這點從弟子上就能看出來。</br> 他們三人在家族內已經算是杰出弟子了,但跟謝芷燕還有方東霆的修煉速度相比,簡直慢的如同蝸牛一般。</br> 這三人其實早就得知了方東霆來飛鷹幫的消息,他們還以為方東霆是找到了什么線索呢,但沒想到卻看到了這么一出打臉不成反被打的好戲。</br> 不過他們三人知道自己的實力跟對方相差一大截,當然不敢像江陵一樣,站出來去吸引仇恨,他們巴不得這些人打出真火才好呢,到時候他們才能渾水摸魚。</br> 要不然以他們三人后天大圓滿的實力,即使聯手實力上也要跟他們差上一個等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