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譽非表情嚴肅:“顧騁,你這幾年干什么去了。m..移動網”</br> 顧騁避重就輕的回答了對方:“做了很多、很多事……你不是著急用電腦嗎?”</br> 說著向霍譽非笑了一下,挺自然的道:“以后再說,你先忙吧。”</br> 霍譽非一時之間有點判斷不出,對方是真的打算以后再說,還是壓根就不想讓他知道。不過他這會確實有點著急,也就沒有追問下去,一邊打開瀏覽器,輸入網址,一邊在心中默默的記上一筆。</br> 等他處理完事情,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后。</br> 霍譽非一抬頭覺得脖子酸酸的。也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這么想著的時候,他轉頭看了一圈,就發現顧騁坐在沙發一角,耳朵上戴著一個藍牙耳機,低頭看手機,另一只手支撐在下巴上面。</br> 霍譽非合上電腦,從背后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結果手下的肌肉一瞬間繃緊了,顧騁下意識關掉手機,回頭看到霍譽非才放松下來。</br> 他問:“忙完了?”</br> 霍譽非“嗯”了聲,打量了他幾秒,發現顧騁好像不大有精神,應該也是昨晚上沒有睡好,就沒有問什么,只是笑了一下:“我要出去一下。”</br> 顧騁站了起來:“出去干什么?”</br> “一點工作上的事,有一個裝了資料的u盤還在那邊。”</br> 霍譽非也不太想這個時候去工作,但是那邊比較著急,他一邊折回臥室找東西,一邊問顧騁晚上有沒有什么事,要不要一起吃飯。</br> 回答的聲音出現在臥室門口:“約個時間,我來接你?”</br> 霍譽非抬抬頭:“好啊。”</br> 不光是約好了來接的時間,顧騁還想親自開車將他送了回去。</br> 霍譽非看他困困的樣子,說道:“算啦,我出門攔一輛車,很快的。”</br> 顧騁搖搖頭:“這邊不好攔車。”</br> 他一邊說話一邊換好了鞋,回頭看看霍譽非,意思是“走吧?”</br> 霍譽非回國之后,先是在周簡達那里呆了兩天,之后就回了家。仍舊是那棟老房子。最近這段時間霍啟東和宋女士都不在,家里只有凱撒,霍譽非每天多半時間都是陪凱撒玩。</br> 這里顧騁來過一次,但這么長時間過去,早就不記得當時的路,霍譽非一邊告訴他在下一個路口要怎么走,一邊跟他說這一次要把路記得清楚。</br> 穿越長長的林蔭道,車子在盡頭的地方轉了一個彎,停了下來。</br> 霍譽非坐著沒動。</br> 顧騁看看他,聽見對方問自己:“家里沒人,你進來陪我一會,然后我們一塊走?也順便看看凱撒。”</br> 顧騁對凱撒興趣不大,但對陪陪霍譽非沒什么意見。</br> 大金狗早就不是當初見到的樣子,但還是一如既往粘著霍譽非,一見到他就喜歡撲上去。霍譽非一邊揉著凱撒的脖子,一邊給大金狗說自己比較忙,讓它乖乖的。</br> 凱撒當然基本上聽不懂啦,顧騁聽得懂,他走過來跟凱撒打了個招呼,問霍譽非:“我帶它去小花園里走一走……我記得有一個小花園。”</br> 霍譽非摸摸狗頭,順手把顧騁拉住了:“你也乖乖的,跟我上樓吧。”</br> 然后一上樓,就把顧騁帶到了自己臥室。</br> “你睡一會,我做完事情了來叫你。”</br> 顧騁表示不需要:“我陪你?不方便的話,我看看書等你。”</br> 霍譽非搖搖頭,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床。</br>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顧騁默默走了過去,坐下,然后又看向霍譽非,意思是可以了吧?</br> 霍譽非看著他嘴角彎了彎,從柜子里取出自己的睡衣,盯著對方換上,然后躺下去。霍譽非拉過被子蓋在顧騁身上才起身離開。</br> 而就在離開沒多久,已經閉上眼睛的顧騁又一次睜開了。</br> 太亮了。</br> 他睡不著。</br> 霍譽非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他只是覺得顧騁可能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卻不知道對方其實一晚上都沒有睡著。</br> 等到霍譽非處理完事情,回來臥室,顧騁好像也剛剛醒過來,在浴室洗臉。</br> 霍譽非路過鏡子看到自己穿著虎頭t恤的樣子,覺得特別好玩,就在鏡子面前換了好幾個表情。一轉頭就發現顧騁一邊擦著下巴上的水珠一邊微微帶笑的看他。若無其事的收斂了動作。</br> 這會是下午兩點,也不知道應該算是哪一頓飯,他們這會都很餓。</br> 霍譽非問了下今天的菜單,讓家里隨便弄了一點,他們也隨便吃一點。</br> 這樣晚上才有肚子吃大餐。</br> 吃完東西,霍譽非又有電話打進來,他做出很煩惱的樣子,還是接了起來。</br> 不過一接起電話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臉上一點兒溫柔和跳脫全部都消失無蹤了,像是一臺精密的儀器,高速運轉了起來。</br> 他以前并不是這個樣子。</br> 顧騁坐在一邊,一瞬不瞬的看著對方,心里比較著他記憶中霍譽非的樣子和現在所看到之間的差別。</br> 差別很小……差別又很大。</br> 比如在以前,就算是工作多么繁重的情況,霍譽非處理起來也仍舊是嘴角天然帶笑,好像這些都無足輕重,再容易不過。</br> 李澤對他說過的話再一次浮上心頭,顧騁心里……有點酸酸漲漲的。</br> 大概是他盯著對方出神有點久,久到霍譽非中間掛斷電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br> 顧騁回神,轉開了眼睛,避免讓自己打擾他。</br> 但也可能是因為他顧慮的事情有點多。</br> 霍譽非把手里的事情處理完,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br> “我們要去哪里吃?”霍譽非問了一下。</br> 顧騁報出名字。</br> 霍譽非點點頭,那么他現在穿的就不合適了,于是轉身去衣帽間里換衣服。</br> b市初秋,天黑的不算早,這個時候的天空,也僅僅只是從明亮的暖橘色變成深紫色而已。日落的暖風吹在街道上,順著降下來的車窗吹進車里,讓人覺得渾身暖融融的。</br> 皮膚也變得很亮。</br> 不過下一個拐彎,這個亮度就消失了。</br> 顧騁非常熟悉的把車子開進了地下車庫。</br> “你常來?”霍譽非問。</br> 顧騁停好車:“不是很經常,也只來過幾次……我回國之后。”</br> 霍譽非聽到了“回國”兩個字,耳朵立馬豎起來了。</br> 顧騁沒有回避這個話題,下車之后,一邊帶他往電梯的方向走,一邊繼續說:“我去年一月去了美國,上個月剛剛回來。”</br> “那么之前你都在b市?”</br> “也沒有。”</br> 一輛出庫的車子顯然在下面轉暈了,從后面開上來,顧騁繞到靠外的一側,一邊伸手護了一下,一邊繼續說:“先在g市呆了兩個月,然后去了s市,之后去了高譚。”</br> 這時電梯剛剛好下來,顧騁話音一落。</br> 他們乘坐電梯直接到達餐廳,侍應生已經在等著他們,禮貌的確認了一下訂餐信息,顧騁態度有點冷淡,也很熟稔。霍譽非倒是嘴角帶點笑。</br> 因為餐已經點好了,他們坐下之后,顧騁目光和他輕輕一撞,特別自覺地繼續說了下去:“因為手上只有那么一筆資金,并沒有虧損的余地,我每一個決定都非常謹慎,沒有在一開始就把所有錢投進去。我最先去了g市,從交易員做起,每天不停的看盤培養盤感。直到兩個月之后,我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抓到了點什么。當即便決定抓住感覺試一試。”</br> 霍譽非認真的注視著對方:“然后呢?”</br> “然后失敗了。”顧騁語調平靜,“可能我對自己有點過分自信,我把手里的錢分成三份,分別買入三支股票,兩支遇到莊家造勢,被長線套牢,血本無歸。另外一支賺了。”</br>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微微一笑:“其實還好。”</br> 其實一點都不好。</br> 漲的那支股賺的錢完全無法抵銷另外兩支的虧損。</br> 而又因為他在當時太著急、也確實太缺時間。</br> 即使知道這兩只后期一定會被拉起來,但那至少也是半年甚至一年之后的事。他沒有時間等下去,只好割肉賣出,拿回了縮水到十分之一的本金。</br> 他這樣就認輸了嗎?</br> 沒有。</br> 他去了s市。</br>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謹慎讀盤,而是孤注一擲,全部按照自己的感覺來。</br> 結果呢?</br> 有賺有賠,而賺的比賠的要多一些。</br> 漸漸越來越多、越來越多。</br> 半年后,他手中本金從十分之一變成了二十五倍。</br> 這樣財富的聚集速度并不值得過分驚訝,真正值得驚訝的是,他投資的準確率。</br> 到最后一個月的時候,這個數據已經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br> 就是說,他看漲的股票,幾乎沒有不漲的。</br> 這就有點可怕了。</br> 憑著這半年的迅速成長和交易記錄——</br> “我加入了一個叫‘冰山狙擊’的團隊,做盤做多,短線交易,嘗試控盤,也是有贏有輸,贏面多一點。”顧騁簡單的說,“之后就去了美國,做期貨,主要做空,做超短線,最后成立了自己的團隊。”</br> 剛好這時他們點的主菜送了上來,顧騁就停住了話頭。</br> 霍譽非卻還想多聽一些。</br> 等到侍應生離開之后,他又把話題轉了回去:“所以,現在呢?你的團隊主要做什么?”</br> 顧騁想了一下,簡明扼要的說:“基金狙擊和高頻交易。”</br> 霍譽非眼睛亮了一下。</br> 這剛好也是他在關注的東西,于是興致勃勃的就著這個話題和對方聊了起來。顧騁主動說的不多,但每每一兩句都能說到點子上,并且有問必答,在很多具體的操作細節上,他比霍譽非了解的更加具體、細致。</br> 但反而是霍譽非,表現的比他更加充滿熱情。</br> 從始至終,在提到自己做過的事,和正在做的事。</br> 他幾乎沒有太多熱情。</br> 并且還有藏得很深的疲憊。</br> 因為在和霍譽非說的時候,他省略了一些東西。</br> 或者說很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