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媳婦!媳婦!”
灶房內(nèi),癡傻青年為圓臉老者打著下手,目光卻時(shí)不時(shí)的往蘇銘和李語弦他們的方向瞟去。
“瞧你那個出息!”
圓臉老者恨鐵不成鋼的踢了一腳癡傻青年的屁股。
“那兩人氣質(zhì)不凡,細(xì)皮嫩肉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警告你,在還沒有查清楚他們的來路前,千萬別去打草驚蛇,不然我就把你關(guān)進(jìn)生祠里去!”
聽到“生祠”這兩個字,癡傻青年眼中露出一抹恐懼,嚇得連忙搖頭道:
“我不要媳婦了!我不要媳婦了!”
“啪!”
圓臉老者抬起又是一腳,怒斥道:“什么不要媳婦!你可是我老余家唯一的一個正常人了!”
“你要是不要媳婦了,那我老余家可就絕后了!”
癡傻青年表情有些委屈,看向大廳的方向,結(jié)巴道:“可、可、她、她.......我不、不要被關(guān)去生祠。”
“生、生祠........鬼、鬼!”
看著自己的傻兒子,圓臉老者無奈的嘆了口氣,安慰道:“你放心,只要等我查清楚那兩人沒有危險(xiǎn),我肯定把那俏丫頭給你當(dāng)媳婦。”
“至于那青年郎嘛.........”
“吃、吃,肉、肉!”癡傻青年表情興奮的大喊道。
“啪”的一聲,圓臉老者拍了一下癡傻青年的后腦勺,輕聲說道:“給我小聲點(diǎn)!莫要讓那兩人聽見了!”
說話間,圓臉老者搬來一個木凳,然后站在上面,從房梁上取下一塊熏黑的臘肉。
望著手中那塊被煙熏的漆黑的肉塊,圓臉老者喉嚨忍不住滾動一下,然后把它放在鼻尖狠狠的吸了一口。
獨(dú)特的煙熏肉香在鼻腔中彌漫,圓臉老者把手中的肉塊扔給了癡傻青年。
“這塊肉放得也挺久了,你等下把它煮了吧,反正之后會有新鮮肉補(bǔ)充。”
癡傻青年咽了口唾沫,強(qiáng)忍下心底生吃的念頭,笑嘻嘻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沒過多久,圓臉老者和癡傻青年端著兩盤野菜和一大鍋白水煮肉片走進(jìn)屋內(nèi)。
“來,小哥、姑娘,吃飯了。”
把野菜肉片端放在桌上,圓臉老者又去打了四碗米糠來。
看著碗里被揉成餅的米糠飯,李語弦眉頭微微一皺:“額,你們這里沒有米飯嗎?”
“米飯?”
圓臉老者表情有些苦澀,無奈的笑道:“我說姑娘啊,大米可是精糧,我們這種窮鄉(xiāng)僻壤的小地方,又怎么可能買得起精糧?”
“天天能有米糠吃就謝天謝地了。”
李語弦聞言沉默了起來。
她從小在王府長大,錦衣玉食,哪里曾想到過,在王府中最為尋常的大米,居然是平民百姓眼中的上等精糧。
蘇銘倒是不在意,吃了一口碗中的米糠飯。
米糠的口感有些劃拉口腔,但圓臉老者在里面參雜了些麥麩子和少量的豆面,讓它的口感稍微溫和了不少。
不算難吃,但也不算好吃。
“肉,你吃、吃。”
肥頭大耳的癡傻青年把裝著臘肉唐湯的黑鍋,向李語弦面前一推。
看著鍋中那肥瘦相間,晶瑩剔透的臘肉,蘇銘眉眼微皺。
“多謝小哥好意,不過最近我倆在念佛戒葷,只能吃素。”
瞧見蘇銘遞來到眼神,李語弦放下筷子,開口附和道:“對,最近我們吃不得葷。”
見李語弦不吃,癡傻青年有些失落。
“那倒是可惜了。”圓臉老者也沒強(qiáng)求蘇銘他們吃,夾起一塊晶瑩的肥肉放在嘴里,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對了,小哥,你倆是夫妻嗎?”圓臉老者忽然問道。
“不是,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
蘇銘回了一句,然后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老先生,我剛才發(fā)現(xiàn)你們村子里的人都面色慘白,這是怎么一回事?”
圓臉老者頓了一下,說道:“小哥你有所不知,這淮南道前后七十里地,只有我們一個村子,可謂前不著村后不著店。”
“再加上我們村常年干旱糧食稀少,我們又沒錢去城里買糧,所以長年累月下來,因?yàn)闋I養(yǎng)不良,我們村里的人這才變成了這副模樣。”
蘇銘嘴角一抽,他可不相信圓臉老者的話。
正常的營養(yǎng)不良會讓人面色蠟黃沒有精神氣,可不會讓人變得皮膚面色慘白。
毫無疑問,圓臉老者是在說謊。
“老先生我還有一事不解,為什么你們村里每家每戶的門窗上都要貼著符紙?是村里有邪祟嗎?”
“小哥你可真會說笑,這太平盛世的,那里還會有邪祟?”
圓臉老者臉上一笑,繼續(xù)說道:“只是以前一個道士經(jīng)過我們村,說我們村的風(fēng)水不怎么好,所以才給我們村每家每戶都貼了張符,說是鎮(zhèn)宅。”
蘇銘“哦”了一聲,也沒繼續(xù)追問下去。
吃過晚飯后,蘇銘拉著李語弦想去村子里閑逛,圓臉老者并未阻止他們,只是叮囑讓他們早些回來。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去,離開圓臉老者的院子后,李語弦疑惑的問了一句:
“蘇銘,你剛才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那臘肉有問題嗎?”
“沒問題,我只是單純的想吃些素菜而已。”
蘇銘敷衍的回了一句,他怕說出真相,會讓李語弦把剛才吃的米糠野菜吐出來。
迎著冷風(fēng)在村莊里閑逛,蘇銘突然發(fā)現(xiàn)一件奇怪的事情。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了,可整個村莊里都黑漆漆的,沒有一戶人家亮燈燃火。
借著微薄的月光光輝,蘇銘還發(fā)現(xiàn),在四周那黑漆漆的木屋中,似乎藏著一道道鬼影,在暗中盯著自己和李語弦。
“這村莊里的村民很奇怪啊,皮膚慘白無血色,又反感火光喜愛黑暗.........”
“如果不是他們身上還有人氣,那他們和那行尸走沒有一點(diǎn)區(qū)別。”
蘇銘沉默的觀察著這個詭異重重的村莊,而李語弦則緊緊的跟在他的身邊,表情有些害怕。
她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盯著她,脊背發(fā)寒。
從村頭逛到村尾,李語弦突然在前方發(fā)現(xiàn)一抹濃光。
“蘇銘你看,那是什么?”
隨著李語弦的視線看去,一座掛滿紅白燈籠的祠堂,出現(xiàn)在了眼中。
望著那座祠堂,蘇銘雙眼微瞇。
在那座祠堂四周,彌漫著一股極深的怨念。
忽然,一股陰風(fēng)吹過,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尖銳的聲音。
“快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