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語氣還是舉止,蘇銘都給足了敖煌面子。
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是換做自己的女兒被人欺騙了感情,那恐怕蘇銘下手會比敖煌還要狠。
不過目前留著申屠逍遙始終還是有一些作用,蘇銘只能拉下臉皮的去求敖煌委曲求全,暫且放申屠逍遙一馬。
如果是平常小輩或者其他人,那敖煌可能會連同勸解的人一起打殺了。
但蘇銘不同。
一位真仙的面子還是得好好掂量掂量的,加上蘇銘又放低了自身真仙姿態來婉求自己,敖煌只是沉默了片刻,便揮散了申屠逍遙身上的恐怖龍威。
“好,今日我就賣蘇先生你一個面子,放這道士一馬。”
“多謝敖老先生了。”
蘇銘心里松了口氣,又對敖煌拱了拱手。
敖煌見狀也拱手回了一禮。
沒辦法,一位真仙的面子總得是要給的。
再說蘇銘也答應了,之后會帶申屠逍遙去一趟臨禹江,敖煌索性也就賣這一次面子給蘇銘。
隨后蘇銘又給申屠逍遙使了個眼神。
后者見狀沉默了片刻,也是想通了,拿起茶杯向敖煌敬杯道:
“多謝龍君不殺之恩。”
言罷,申屠逍遙自顧自的喝完了杯中茶水。
天空之中陰云消散,之前那讓人膽顫的威勢,引得淮安府境內各地神鬼妖怪關注,同時也恐懼不已。
而身為淮安府的城隍,劉子安當屬第一時間趕到了祁陽山附近。
等找到蘇銘他們三人,發現了敖煌后,劉子安心中一驚。
這臨禹江的真龍怎么也在這!?
順了幾口氣,壓下內心的震驚,劉子安趕忙拱手說道:“淮安府城隍,見過敖龍君。”
敖煌表情平靜的點了點頭:“劉大人別來無恙。”
說完,敖煌微微抬手,剛才季隕所坐的位置立馬恢復了原樣。
“請坐。”
劉子安猶豫了一下,然后對蘇銘和申屠逍遙他們兩人各自拱手行了一禮,這才敢落座。
“子安兄近來如何?”
“托蘇兄洪福,近來一切安好。”
接過蘇銘遞過來的茶水,劉子安瞥了眼天空逐漸散去的陰云,也不啰嗦,直接開口問道:“蘇兄,剛才此地可是發生了什么?”
聞言蘇銘點了點頭,也沒藏著掖著,直接把真魔的事情和劉子安細細的說了一遍。
聽完,劉子安眉頭緊皺,表情頓時一沉。
“沒想到有蘇兄在此,那真魔他竟真的還敢來淮安府撒野,蘇兄你可有辦法找出他的下落?”
“那真魔太過狡詐,我也沒有辦法能百分百的找到他,不過他對禁天靈血的雛形勢在必得,想必之后還會再次踏足淮安府的。”
蘇銘搖了搖頭,他心里也非常無奈,要說他想要徹底抹除季隕的心,絲毫不比劉子安輕。
但是以他目前的道行,連季隕的假身都不能第一時間看破,更別說去尋找他的下落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守株待兔,等待季隕再次在淮安府現身,然后再想辦法試試,看看能不能一舉斬殺他。
沒過多久。
等所有余威徹底散去后,周邊忽然出現許多氣息在往這邊趕來。
其中有鬼神,也有大妖精怪。
他們都想要來此一探究竟,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么,竟能爆發出如此恐怖威勢。
如果要是有什么高人再此斗法,那說不定他們也還能撿撿漏。
畢竟有很多大修士在斗法之后只會拿走對方身上看的上眼的東西,看不上眼的東西便隨意丟棄在原地。
可大修士看不上眼的東西,在他們眼里,那可是彌足珍貴的寶物。
很快,周遭的山頭上聚集了大量山精野怪,甚至其中還混雜著一些人族修士。
他們之中大半都聽聞過蘇銘的名聲,也有少數幾位大妖認識敖煌。
“那不是蘇上仙和敖龍君嗎,他們怎么會出現在此,剛才的動靜難道是那兩位弄出來的?”
“嘶,不對,那容貌威嚴的男子他好像是淮安府大城隍,他不是銷聲匿跡幾十年了嗎?怎么現在會出現在此?還有那紅袍道士,他身上道意顯露,一看就是位道行高深的修士。”
察覺到蘇銘他們一行四人皆不凡,站在山頭眺望的大妖修士皆滿臉震撼。
他們驚恐,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才能讓這四位大人物齊聚一堂。
隨后,有大妖喚來此地土地,問道:“土地公,剛才這里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何蘇先生和敖龍君他們幾位全聚在這?”
那渾身長毛,杵著拐杖的土地公此刻還有些驚魂未定:“剛、剛才出現了只真、真魔,那位上仙他們先前是在這里對付那只真魔的。”
“不過好在有上仙他們幾位在,那真魔他才不敢放肆,不然那等邪物在此橫行,恐怕淮安府又會重現百年前的那場災難。”
“真魔!”
不管是妖物還是精怪或是修士,在聽到真魔這兩個字的時候,臉上紛紛驚駭不已。
尋常人只知道妖鬼之兇險,而對于他們來說,真仙、真龍還是真魔,哪一個都是傳說般的存在。
今日淮安府一下出現了三個,而且他們幾位似乎交過了幾次手,這種驚天大事,讓的在場所有生靈心中都后怕不止。
還好這幾位祖宗今日沒真的動起手來,不然一旦他們有個是非好歹,那就是地龍翻身,水深火熱的動靜后果。
他們此刻還能安然無恙完整無缺的站在這里,說聲萬幸也絕不過分.........
處理完申屠逍遙和敖煌他們的事后,蘇銘回到平寧小院,這才敢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之色。
先是和一只真魔虛與委蛇的對峙,后又頂住真龍威壓為申屠逍遙求情,這兩件事已經讓他筋疲力盡到了極點。
聽到了動靜,發現蘇銘回來后,在院中刻苦修行的白妙宛立即起身迎了上來。
“先生您這是怎么了?”
“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坐在院中的石椅上休息了一會,蘇銘突然問了一句:“對了妙宛,你怎么不去清水縣外湊熱鬧,難道你不好奇先前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端著泡好的茶水給蘇銘倒了一杯,白妙宛臉上淺淺一笑,說道:
“我不好奇,因為我知道有先生您在,清水縣不可能會發生什么大事,有那湊熱鬧的閑工夫,我還不如拿來好好的修行。”
蘇銘聞言一笑,隨后便讓白妙宛取了筆墨和紙來。
先前他答應過德安寺的普緣和尚,如果在大虞國境內發現了那真魔的本體,就第一時間告訴他們,蘇銘他可沒忘記這件事。
而且有德安寺的高僧相助,相信之后對付那真魔也會更加輕松一分。
見蘇銘寫好信后,白妙宛主動開口問道:“先生需要我給你送信嗎?”
蘇銘搖頭說了一句“不用”,然后便轉頭看向懸浮在側的白駒劍。
“勞煩你走一趟了。”
“嗡....”
白駒劍劍身輕微震動,隨后便帶著桌上的信紙,消失在了平寧小院中。
做完這些,蘇銘瞬間感覺一股困意涌上心頭,和白妙宛說了一聲,便趕緊回房里休息了。
本來蘇銘他還想修行吐納,來驅散身上的困意,可他才盤坐在床上,就不知不覺的閉眼睡了過去。
夢中世界。
蘇銘依舊是清醒的。
“真是奇怪,自從修行之后,我便不再做夢,為何今日卻不知不覺的進入了這夢境之中?”
蘇銘疑惑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自己此刻竟然身處祁陽山。
而前方數步之外,則是原身坐化的那個簡陋洞府。
“我怎么會夢到這里?”蘇銘眉頭一皺。
正當他在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洞府外圍突然爆發出一股強烈刺眼的血光。
隨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一道道奇形怪狀,蜿蜒扭曲的法陣紋路瞬間在洞府外圍逐漸顯露出現!
“這是!?”
愣神了片刻,發現洞府內傳來一道視線,蘇銘立即抬起眸子向洞內看去。
而在洞府內的那張樸素石床上,有著一個和蘇銘長得一模一樣,不,是長得完全一樣的青年,此刻也在注視著洞外的蘇銘!
“咔嚓.......”
隨著兩人四目相對,整個夢境頓時扭曲起來,然后像是一塊玻璃一樣,瞬間破碎成渣。
就在蘇銘慌神之時,一道重疊不休的聲音突然間在他內心回蕩開來。
“你是我......."
"而我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