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不敢怠慢嵐琪的吩咐,可她知道額娘生了氣,一面讓琳格格去找,自己則勸:“也只是聽幾個奴才說,話是從她嘴里出來的,并非兒臣不處置她,就是覺得沒什么要緊的證據,若為了幾句話大動干戈,外頭瞧著不好看。額娘不要為了這種人氣壞身子,一會兒她來了,讓我來說她可好?”
    嵐琪卻責備:“你們太小心,她如今能言語上生事,將來不知還能做出什么來,你總有顧不過來的時候,往后……”話未完,見毓溪已是垂首聽訓的模樣,心想她又不是來責備毓溪的,而那些話牽扯紫禁城里大小事務,也不宜隨便說出口,便只道,“把宋氏找來,和你不相干。”
    而宋氏跟著琳格格一路來,因見她神情嚴肅,猜想不是什么好事,前陣子福晉動怒打了幾個奴才,把她也唬著了,這幾天算夾著尾巴做人,就盼著事情過去不要有人再提起來,好別算到她頭上。
    可今天這陣仗,從琳格格說德妃娘娘要見她去,就覺得沒好事,心里七上八下,滿腦子算計著怎么應付娘娘的質問,想著能躲過一些是一些。
    誰知到了娘娘跟前,沒等宋格格開始為自己辯解叫屈,娘娘竟讓人按住她,死命往嘴里灌了一碗藥,恐懼加上湯藥的苦澀,她嗆得幾乎窒息,好容易被松開,湯藥灑了滿臉滿身,甚至從鼻子里嗆出來,緩過氣時只覺得半條命沒有了,狼狽地伏在地上咳嗽著。
    毓溪和琳格格在外頭,聽見宋格格掙扎的動靜,都不敢探頭來看一眼。方才嵐琪要她隨便拿一碗融芳在吃的藥,毓溪還不懂婆婆要做什么,這會子聽見宋格格殺豬似的掙扎,猜想是在灌她喝藥。
    她們本貼著門侍立,看不見但能聽得見,一陣安靜后,伴著宋格格的咳嗽聲喘息聲,額娘正說:“你家福晉不治你,不是怕你,更不是怕叫外人看了家里的笑話。她心中向善,想你總是一條命,想你到底伺候胤禛一場,才給你活路。”
    毓溪輕聲對琳格格嘀咕:“我是不是心太軟了?”
    琳格格晃了晃腦袋:“大概就是娘娘說的那樣,不是心軟是心善。”
    毓溪嘆:“往后可要改改,對惡人有什么可心慈手軟的。”
    正聽里頭婆婆喊她的名字,毓溪一怔,示意琳格格原地待命后,自己轉身進來,站在了門前。
    “聽說你曾幾次要她閉門思過,就思成這樣了?”嵐琪冷聲責備兒媳婦,“家里一次次不太平,既然都是她在挑事,你就該回了胤禛,回了我,把她趕出去。”
    伏在地上的宋格格身子猛然抽搐,從進門起,德妃娘娘就沒讓她說半句話,她白費那些心思準備應對,這會兒娘娘一句話,聽著是要把她攆出去,宋格格離了王府哪里還有活路,頓時大哭起來,知道娘娘這邊是行不通了,爬向毓溪哭求她:“福晉您替我說句話,不要趕我走啊……”
    宋格格和毓溪年紀差不了幾歲,也是四十歲的人了,這樣子伏在地上哭著苦苦哀求,實在是叫人看不下去,毓溪嫌惡地別過臉,卻立刻聽婆婆呵斥:“你又心軟了?”
    毓溪明知道,婆婆在宮里治下,從不是這般氣勢的,怎么管起兒子家里的事,兇狠得讓人不敢直視。
    她不敢吱聲,卻聽額娘一聲喝令,叫人把宋格格拖下去,一面道:“從今往后,你就守著自己的屋子一輩子別出門,不然哪只腳跨出房門,就剁了你哪只腳。不要以為我一把年紀了,不能盯你一輩子,你大可以試試,下次再灌你,可就沒命咳嗽了。”
    宋格格如爛布頭般被拖下去,外頭琳格格看到她這么狼狽,嚇得直捂了嘴巴,突然聽里頭福晉喊她:“琳兒,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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