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了？”

其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鋒九就很好奇，這山鬼怎么可以離開了山，身體那么虛，脾氣那么倔，看著很想讓人欺負。

如今她又回到了他身邊，他當然想問個清楚了。

“怎么變成山鬼的真的忘了，和山解除聯系也是一個月前的事。”

“不就是你來我兇水的時候？”

鋒九說。

不說還好，一說明瑤就有火了，大聲道：“你還好意思說，我前腳離開杵山，后腳遇到你，真是倒霉。”

“遇到我不好么？”

鋒九問。

明瑤不想回答，她可不想想起之前自己剛遇到鋒九時的狼狽樣，那家伙也是惡劣，一定就是在整她。

“別說我了，你呢？你是犯了什么事被那柳樂歌封印在此地的？九嬰族的現任族長——鋒九。”

鋒九也不奇怪，說：“那萳鳶和你說了？”

“沒說什么，就說他們是你們九嬰族的侍奉者，現在侍奉于你，一直在想辦法救你出去。”

明瑤說，但還是好奇鋒九是怎么被封印在這里的，那柳樂歌看著清風雅正，實則不盡人意，搞不好這鋒九也不是什么惡人。

這想法也就堅持到鋒九回答之前。

鋒九笑著說：“你真的想知道？”

明瑤點頭。

鋒九攤手，席地而坐。

“我殺了人，很多很多人。”

明瑤吃驚，問：“很多是多少？”她完全沒有概念。

鋒九輕笑，想了想，說：“大概三四千人吧，沒有概念，也可能是七八千？”

明瑤不可置信，望了望面前毫不在意的鋒九，感覺身上的血液倒流，自己并不是多介意殺人，只是數千人，那是什么概念？屠族？

“嚇到說不出話了？”

鋒九一臉壞笑地望著明瑤的一舉一動。

明瑤搖頭，冷靜了一番，說：“是濫殺還是有原因？”

鋒九收斂了笑意，探究起來。

“有區別么？”

明瑤較真，聲音大了起來，說：“當然有區別，若是濫殺，你就是魔頭，那就是活該，可你要是事出有因，并就不能相提并論。”

鋒九嗤笑，說：“無聊。”

“這怎么能是無聊？”

明瑤看不慣鋒九的這個態度，模模糊糊，不清不楚。

鋒九不回話，就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只是看明瑤的眼神有了變化，之前都是調戲，現在多了點什么。

“你現在的身體情況真的能布陣帶我離開？”

鋒九問。

“可以，做點準備工作，我們就走。”

明瑤十分信心，鋒九也沒再懷疑，說：“那就趕緊準備，我已經等不及了。”

說著鋒九又不見了蹤影，明瑤開始著手準備傀儡的事，身邊根本沒有什么可以用的物品，只能讓斐然去找了許多石頭過來，在空地上堆出了一個人形。

然后以傀儡為中心，明瑤花了一天一夜布置了一個法陣，各個角落以自己的血為引。

“明瑤，你流了好多血。”

斐然看明瑤臉色又開始不好，擔心著，同時小豹子瞪著一雙圓鼓鼓的眼睛也是關心地望著明瑤。

“無事。”

明瑤說，收尾便是這個大法陣外的一個小圈，右上角畫了一顆草的形狀。

斐然看的認真，問：“明瑤，我算發現了，你每次布陣結束都會畫一株小草，為什么啊？我看也沒什么用吧？”

明瑤刮了一下斐然的鼻子，甚是開心。

“這都被你發現了，不過是我個人的愛好，喜歡以這個結尾。”

“是有什么意義么？”

斐然問。

明瑤一怔，本來腦子里還很清晰，一瞬間就空白了，疑惑道：“意義？也沒有吧...”

斐然奇怪，可是看明瑤的樣子好像真忘了。

“我想一定是什么獨特的草，是不是？”

明瑤覺得腦子突然有點不適，晃了晃，緩緩點頭，說：“是吧，就是一時想不起來是什么草的，剛才就到嘴邊了。”

斐然一頭霧水，兩人相視大笑。

“真是傻子。”

明瑤笑斐然笑的像傻子。

斐然笑明瑤胡言亂語，不過也習以為常，明瑤之前在杵山的時候就是這樣，有時很自信地布陣專研，有時又像變了一個人，什么都不記得，什么也不會。

兩人打打鬧鬧，一陣喧嘩，鋒九回來了，看著兩人。

“怎么？什么開心的事，這么鬧騰？”

鋒九手里拎著野味，準備生火。

明瑤屁顛屁顛過去接野味，然后拉著斐然去水邊收拾，一邊走一邊說：“那邊的法陣痕跡你不要動，我已經弄好了，等我吃完午飯，休息休息，就離開。”

鋒九點頭，表示知道，然后指使小豹子去撿柴火。

小豹子本想跟著明瑤他們，不想和鋒九待在一起，一被鋒九攔住，只能戰戰兢兢去撿柴火。

“你應該聽得懂人話吧？”

鋒九問小豹子，小豹子笨拙地丟著柴火，瞥了鋒九一眼，算默認。

鋒九笑，說：“那便好了，有些話我就直說，那兩個人傻，我不傻，你血統純正罕見，應該小有身份，淪落成這樣，是蠻可憐，可是不管我的事，如果以后有仇家找上門，你給我自己提前滾，知道么?”

鋒九語氣狠厲，看的小豹子發毛。

顫抖地四肢，小豹子有些茫然，但是很快點頭。

“算你識相。”

鋒九生起了火，就坐下等明瑤回來。

閑來無事就打量明瑤的法陣，那傀儡做的真是其丑無比，就是石頭堆成差不多的人形，沒鼻子沒眼睛的，鋒九看著不舒服，便用泥巴自己畫了鼻子，眼睛和嘴巴。

東一筆西一筆的，鋒九自是看不懂這法陣，自己那個時候，就是靠著一把三叉戟，縱橫大陸。

如今...

鋒九嘲笑地低笑了幾聲，在明瑤回來之前恢復了正常。

“你畫的？”

明瑤看到人形石堆上的痕跡，問道。

鋒九承認，說：“之前的太丑了，辣眼睛。”

“好吧，反正都一樣。”

明瑤不在意，把收拾好的野味串好，從懷里掏出了些綠葉樹根什么，就要往野味的肚子里塞。

“你干什么？”

鋒九不懂，連忙阻攔。

“做佐料啊，我不喜歡吃那么寡淡的，還有腥味，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