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碰在了碟子上。
方耿看著這一幕,又是滿臉震驚。
又來了又來了!
這陛下當真是——不把他當人吶!
眼見著百里昭面上露出一絲掃興,目光也朝自己這邊投來。
方耿連忙三下五除二擺好菜,對著二人頷首,“陛下郡主,奴才告退?!?br/>
他知道,這時候無需陛下首肯,他自個兒有覺悟退出去便是。
所以沒等百里昭點頭,他便匆匆忙忙就出了內(nèi)殿。
于是,此刻的內(nèi)殿之中,便又只剩奚長寧和百里昭二人。
由于貼得極近,奚長寧能清楚感覺到百里昭溫熱的氣息。
一時間更覺難堪。
她實在不知,百里昭明明比她還少上三歲,怎的在她面前,像是她比百里昭小上三歲一般。
他這莫名來自于成年男子的壓迫,叫她覺得不自在。
她擰著眉,“陛下,您此舉是否太過違背禮數(shù)?”
這話在百里昭面前說了也是白說,但她還是想說。
百里昭當然不在意,淡墨色的眸子里氤氳上一片云霧,垂眼看著她。
“禮數(shù)有何用?”
百里昭說著,手上的力道又是一重。
她只覺同他貼得更緊了些。
好歹是男女有別,她臉上的紅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燙。
“可······可我是離婦,陛下難道不避嫌?”她邊說著,手里想要推開百里昭的動作也沒有停下。
百里昭聞言果然眉頭一鎖。
什么叫離婦?
和離之婦,才稱之為離婦。
她同姜卿竹還未來得及拜堂成親,只不過是悔婚,當還不至于稱之為此。
可她如此說,就是想膈應百里昭。
百里昭果然被膈應了,還膈應得不輕。
摟住她腰間的手非但沒有松開,反倒是一彎腰,干脆把她抱了起來。
不知是上回經(jīng)歷了一番長了記性,還是她如今反應的確變得快了不少。
就在雙腳騰空離地的一剎那,她一個鯉魚打挺,就從百里昭的懷里給蹦了出來。
百里昭懷里一空,也很茫然。
站定一看,只見她已經(jīng)蹦得離自己好幾步遠。
“陛下呀!”見百里昭再沒有近身,她終于松了口氣,繼續(xù)苦口婆心。
“您是天子!是國君!切不可如此行事,亂了禮法綱常,更不能與我一離婦相交甚密,傳出去,可叫百姓如何看待您吶!”
她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表示自己對他的擔憂。
百里昭已經(jīng)從她口中聽了兩次“離婦”二字,早就想發(fā)火。
卻努力壓抑著心里升騰的那股子火焰,只是咬牙道:“‘離婦’一詞,不適合你。”
她當然知道不適合她,但她就是用來膈應他的呀。
“陛下,您貴為璧國至尊,為了我這樣的離婦,實在不值當呀!”
百里昭越是不想聽,她越是提。
提到他不耐煩趕緊走了最好。
總歸她現(xiàn)在也算是摸清百里昭的脾氣了。
對她,他也就是個光打雷不下雨的。
每每就算讓她惹得氣惱了,百里昭也至多就是擺擺袖子一走了之,也不會想要了她的命。
正因拿捏住了這一點,她才覺得,如此氣他倒也沒事,只要不是太肆無忌憚地過份便好。
“若你再提一句,孤便堵上你的嘴,”這一回,百里昭沒有先用行動,而是口頭威脅。
她也知道輕重,當即閉了嘴。
就見百里昭閉目緩了緩氣,這才復又睜眼,來到桌前坐下。
“還不過來,”見她遲遲不動,百里昭又回頭。
“來了。”
方才這一緊張害羞,弄得她都快忘了自己還餓著。
這會兒見百里昭在膳桌前坐下,她這才又覺肚里空空。
今日的菜式簡單又豐盛,所謂簡單,是菜沒幾個,但豐盛是在食材里頭。
這鮑/魚燕窩粥、冰水銀耳、赤棗烏雞湯、火腿冬筍湯,樣樣都是上等的食材。
可就——怎的全是湯湯水水?
百里昭看她眼里疑惑,嘴角不覺勾起一抹笑。
“不喜歡?”他問。
“喜歡喜歡,”她邊笑著,邊敷衍著端起瓷碗盛湯。
喜歡是喜歡,可這一頓飯下來全是湯,她喝湯就飽了,也沒吃下什么東西,豈不是容易餓?
百里昭當然也知道幾道菜都是湯水,她自然容易餓。???.??Qúbu.net
可他為的就是她容易餓,否則又豈能讓她多來紫宸殿陪著他用膳。
對此,奚長寧還是過于單純。
幾盅湯這么喝下來,她的確飽了。
用完這“美味至極”的午膳后,她這才又看向百里昭。
忽而驚覺,方才都是自己在用,百里昭好似一口湯都沒喝。
這該不會當真是為著讓她慢性中毒而死準備的吧。
剛想開口試探問詢,就聽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接著,就是方耿的聲音。
“陛下,于小姐那邊兒······”
方耿話只說了一半,似乎是因為曉得不大方便。
百里昭聞聲并未理會,臉上更是絲毫表情都沒有。
她見百里昭無動于衷,又聽方耿在外似乎很是為難。
便輕聲提醒:“陛下,您看我這兒午膳也用了,沒什么事,您先忙吧?!?br/>
百里昭聽見她開口,臉上這才有了一絲變化。
卻似乎不大高興,“逐客令?”
別別,誰敢給您下逐客令吶。
“非也非也,陛下您別誤會,長寧只是覺得,您政務繁忙,還是不要在此耽誤得好?!?br/>
她言辭懇切又極為柔和,仿若哄小孩子一般對著百里昭。
但百里昭莫名就吃這一套。
聽她這么一說,竟沒再多言,當真就起身了。
看著百里昭即將離開,她在后面起身行禮歡送。
“陛下慢走~”她顯得格外開心,語氣里也有了歡快之情。
百里昭眉頭一皺,不禁回頭又瞥了她一眼。
看她低著頭,雖是瞧不清神色,可他怎么覺著,她似乎很開心?
待百里昭終于離開,她這才松了口氣。
也不知怎的,每每面對百里昭,她心里就總不自覺地緊張不已。
可奇怪的是,從前她只覺害怕、恐懼,對于百里昭的情感相當陌生。
可如今,竟有種摸透他脾性的篤定?
這篤定究竟從何而來她不得而知,只是再與百里昭相處時,她少了害怕。
至于這油然而生的緊張,她至今不明,也始終不解。
“郡主!”
網(wǎng)頁版章節(jié)內(nèi)容慢,請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nèi)容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網(wǎng)站即將關(guān)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nèi)容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