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有去處？”帝明問。

　　玉藻搖了搖頭。她現在這個處境，去哪里都無濟于事。

　　帝明抱著玉藻一路走，他沒說去哪兒，她也沒有問。

　　"這是玉清山。＂帝明說。

　　＂嗯。＂玉藻怎會不知道這是玉清山，她活了那么久，這是第一千年。

　　＂我是帝明。＂帝明并沒有想要隱瞞自己身份的意思，他對這個女子的經歷也感到好奇。

　　"嗯。＂玉藻絲亳不驚異于帝明的身份，或者說帝明是什么身份此刻的她并不在乎。

　　“玉清山歸我所有，你可以暫時安頓在山底這間空置的屋子，我放你下來。” 帝明突然有些不自然，他還沒有這樣抱過女子，一直抱著的時候到沒覺得怎樣，放下玉藻時手卻沒穩住，將她摔到了地上，幸好山底的草地十分柔軟。

　　＂那個，我，不是，你沒事吧？"帝明看著玉藻吃痛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玉藻又搖了搖頭。

　　帝明也坐在了玉藻旁邊的草地上，喚來一只長相潦草的小狗，拍了拍它，“去給宗澤報個平安。” 小狗就又一溜煙跑進山里了。兩人都沒再說話，不覺時間流逝。

　　夜深了，墨藍色的天幕里漸漸亮起了零零散散的星星，今日是十四了，遠處的明月還差一點就圓了。淚水順著玉藻的臉頰流下，完了，她想。

　　＂也許我能幫你，你可以信我。＂帝明余光里瞥到流淚的玉藻，心情有些復雜，于是再次開口了。他很清楚玉藻不是什么翠歡樓的藝妓，而是受歹人強迫。

　　＂你幫不了我。＂玉藻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也許能呢？＂帝明盡管平日里看起來十分難以接近，其實是個面冷心善的人。

　　玉藻沉默著，若是明天月圓之時，還沒拿回珠子，那么她不僅修行皆喪，性命也只剩月余。

　　"我并不是人。＂半晌之后，玉藻說。

　　＂嗯。＂帝明應道。這并不稀奇，傳說世間有仙、人、妖三族。妖盼成人，人盼成仙。妖族，人族都很常見，未有仙族只存在于傳說當中。

　　＂我是妖，狐妖，千年前，我溺水，再次醒來卻已經在平日呆的山林里了，口含潔白的珍珠。家族里的老人們猜測我是被巨蚌所救，并得到了這粒珍珠。也就是從那時起，我的人生完全改變了。因為這個珍珠，我擁有了修煉成人形的機會，擁有法術，甚至可以長生不老。我潛心修行，吸取日月精華，媚珠也有活性，我的法力都存于其中。每隔百年，我就會晉升一級，直至今日，我已有九尾。而這個月十五，我若有媚珠協助作法，便可成為天狐，再無需變回原形。然若沒有，千年之功，一日消殞，性命難保。＂

　　"這么說，你之前答應在翠歡樓起舞為了換回的珠子，就是媚珠？＂帝明問。

　　＂正是。＂

　　＂可你的媚珠怎會在翠歡樓呢？＂帝明又問。

　　＂那就要怪你們人族心狠手辣，忘恩負義了。前幾天，我在山林游玩，碰上一個身受重傷的男人倚靠在樹旁苦苦□□，危在旦夕。我不忍他死去，便將媚珠放進他口中。媚珠是不可多得寶物，又有近千年的滋養，可以救活他。我猜測兩日左右他就能痊愈，所以約定兩日后取回珠子。我并沒想到，他發現媚珠的神奇，出爾反爾，竟不愿還我。沒有珠子的我無力自保，他就把我打暈賣給了翠歡樓。他是翠歡樓的打手，他們都是一會兒的。＂講到這兒，豆大的淚珠順著玉藻的臉頰滑落，已是泣不成聲。

　　＂那現在珠子大概還在他手里，我幫你拿回來便是。＂帝明說。

　　＂沒用的，媚珠并非藏在他身上，而是在他的體內。他只要不是心甘情愿將珠子從體內吐出來，你就拿不到。＂玉藻無奈地搖頭。

　　＂那就殺了這個惡人也罷，強取。＂帝明忿忿。

　　＂要是有這么簡單就好了，媚珠被吞下之后，人珠一命，他死，珠亡。＂玉藻喃喃。

　　＂眼下要緊的是先救你性命，還有沒有別的辦法，等明日之后再慢慢收拾那個惡人讓他把珠子吐出來。＂帝明皺眉，不忍看這個善良的姑娘因為救人而丟了性命，況且還所救非人。

　　不知過了多久，玉藻低語：＂有，可能，還有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