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蛇鱗吧?”宗澤把那鱗片舉起來看了又看。
“確實是蛇鱗,現在看來范國公脖子上的勒痕可能來自于一條巨蟒。”帝明話還沒說完,宗澤就感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蟒蛇,留下這么粗的勒痕,得是多么粗的一條蟒蛇啊。”宗澤不由得搓了搓胳膊,企圖壓下根根立起的汗毛。
“雖然還不肯定,但我覺得可能性極大。你瞧,范國公脖子上確有一些細小的傷口,大概是蟒蛇絞動時造成的劃擦傷。”帝明再次仔細查看起尸體。
“可蟒蛇是從哪里來的呢…”宗澤嘀咕著。
這時,官府查案的人也到了。叮囑他們注意保護好現場之后,他倆便先回帝明的府邸去了。
“你們回來了,一大清早出去可是有什么要緊事?”經過一夜的休息,玉藻身體漸漸恢復了些。早上起來看見帝明不在,問了管家才知道他和宗澤一大清早便被人叫走了。
“是范府來人請我們過去,范國公遇害了。”帝明說道。
“什么?”玉藻先是十分震驚,而后看起來像是在思考著什么,怔怔的有些出神。
“我們在案發現場還發現了一枚蛇鱗。”帝明再次開口,溫潤平和的聲音把玉藻的思緒拉了回來。
“莫非…又與她有關。”玉藻似乎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帝明看穿了玉藻的懷疑,其實他的心里也有個猜想。
“有沒有可能,現在的沈清妍不是沈清妍。真正的沈清妍已經…死了。”玉藻的聲音不大,但卻很清晰。
“現在的沈清妍不是沈清妍是誰啊,真正的沈清妍又是誰?”宗澤一聽這話懵了,難以置信的看向玉藻。
“你也這么覺得…”帝明眉頭一緊,玉藻所說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嗯。但這只是一種猜測”玉藻說。
“你倆就別打啞迷了,急死我了。”宗澤白了他倆一眼。
帝明見宗澤急了,更想要刻意逗他,閉口不言。
“現在的沈清妍可能不是人,是妖,蛇妖。而真正的沈清妍,是我們在破廟里發現的那具新娘尸體。”玉藻無奈的看向帝明,她無意逗弄宗澤,便直接說出自己的猜測。
“等等,你不是說,得練到什么一千年,還得有那個什么媚珠,妖才能化成人形嗎?”宗澤極為不解,畢竟玉藻還是他長這么大真實見過的第一個能成人形的妖。
“是得修練一千年,而且也不是修練一千年就一定能變成人形,得看天賦。”玉藻解釋道。
“絕大多數妖可能根本沒辦法活到一千歲,被人奴役,被人殺害。有時候人殺妖,只是為了獲取妖身上稀有的妖類皮毛。”玉藻說著,心里有些難過。
“想也是十分罕見,不瞞你說,我長這么大,就只見過你這么一個狐貍精。”宗澤朝著玉藻吐了吐舌頭。
“能化成人形的妖屈指可數,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現在這個假的沈清妍其實是九頭蛇妖的得力手下,玄紫。”玉藻的腦海里浮現出一條小紫蛇的身影,在她們都還年幼的時候,曾是最好的玩伴。可在那年她被巨蚌所救,還因此獲得“媚珠”之后,玄紫便與她日益疏遠了。后來玄紫拜了九頭蛇妖為師,經千年修煉得以幻化成人,并且成為了他身邊的紅人。
“九頭蛇妖…”帝明默念著,九頭蛇妖這個名號他是有所耳聞的,是當今妖界的最強妖。
“可如果真是玄紫的話,她先殺了沈家小姐,替她嫁進范家,而后又殺了范國公是為了什么呢…”玉藻不由得感到疑惑,他們妖界與人界世世代代都保持著距離,不曾挑起過事端。
“或許玄紫這么做,是九頭蛇妖的授意。”帝明想到范國公桌子上那疊被翻動過的奏折,隱隱覺得此事背后應該還有未知的陰謀。
“看來得派幾個人去偷偷盯著范府,特別是盯住沈清妍。”帝明對宗澤說。
“包在我身上,我這就派人去。”宗澤一拍胸脯,滿口答應。
當日后半夜,一條巨蟒從沈清妍與范澄的房間悉悉索索爬了出來,穿過范府的院子。月光打在它身上,紫黑色的鱗片泛著冷光,十分駭人。
“你說老大讓我們盯著沈清妍,這盯到大半夜了,也沒見她出門。”范府院外盯梢的一個官兵抱怨著,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是啊。要我說,咱這會兒可以放心睡了。”另一個官兵應和道,沉沉的合上了眼睛。
“哎?你們別睡啊。咱得盯仔細點呢,別誤了事。”剩下的一個小眼睛官兵看著背靠背睡著了的兩個兄弟,有些無奈。
巨蟒扭動著身體,攀過高高的范府院墻,最后溶于漆黑的暗夜之中。
小眼睛官兵聽見輕響,死命揉了揉眼睛,似乎看見有什么東西從墻上爬了下來。他推了推身邊的兩人沒有反應,只好自己一個人悄悄跟上去查看。
妖界。
層層迷霧中包圍著一座宮殿,殿堂內金碧輝煌。而殿堂之上,盤踞著一條九頭蛇妖,此刻正吞吐著他長長的信子看向宮殿入口。
“你這時回來,是任務完成了么?”九頭蛇嘶啞難聽的聲音傳來,如同鋼鐵刮擦地面。
宮殿入口處的濃霧之中,一條紫黑色巨蟒向里爬來。
“布防圖拿到了。只是…”就在剎那間,那巨蟒變幻成了一個女人,竟是沈清妍。
“只是什么?”九頭蛇妖不耐的問道。
“拿布防圖的時候被那范國公發現了,我只能把他殺了。”沈清妍回答。
“沒留下什么痕跡吧?”九頭蛇妖犀利的目光一下子投了過來。
沈清妍仔細回想起她昨晚偷布防圖的情景。
那已經是后半夜,她躲在院子草叢里一直到范國公的書房熄了燈。又過了一會兒,約莫著范國公已經睡著了,她才去翻找今日呈給范國公的軍事布防圖。
沒想到范國公這時卻被吵醒了,見她非常震驚,即刻就要開口質問她。她只好化身蛇形,緊緊纏上了他的脖子。強烈的窒息感讓范國公無法再發聲,雙腿蹬地痛苦的掙扎了幾下,便失去了呼吸。等她拿著布防圖得手回到臥室,床上的范澄還睡得正熟,全然沒有半點察覺。
“應該沒有。”沈清妍搖了搖頭。
“如果還有其他人察覺了此事,你知道該怎么做。萬萬不能暴露了身份,誤了我們的大事。”九頭蛇妖語氣中已經有了些不滿,一顆可怖的蛇頭嗖的一下地探到了沈清妍耳邊。
“是。”沈清妍恭恭敬敬地應道,額角滲出了不易察覺的細汗。
“盡早回去吧,那范澄雖是個傻子,但你也絕不可大意。”九頭蛇妖一把搶下了沈清妍手里的布防圖,不再看她。
沈清妍從殿堂出來又恢復了蛇形,一路上四處張望,然而并沒有發現身后有一雙小而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