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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人不再年少...)

    半夜, 又有“啪啪”的拍掌聲在耳畔響起,許意濃翻了個身,瞇著睡眼看到一道身影佇在床畔, 時爾挪動時爾揮手,不遺余力地打著那討人厭的蚊子。
    房間里沒開燈,只能看見人影看不清人臉, 她強忍困意撐坐而起, 嘴里嘟囔, “怎么不開燈?”
    驅(qū)打蚊子的“啪啪”聲仍然充斥在整個房間,她揉揉眼想去摸床頭柜的臺燈,又軟糯糯地喚。
    “怎么不開燈呢?驍歧?”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嗒”地, 她終于觸碰到了臺燈, 將它打開。
    燈亮了, 房間也亮了,可床邊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她赫然懵住,才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孤零零地坐在床頭,她失神地望著某處張了張口,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許意濃睜開眼, 急喘著氣,前胸貼后背地濕漉漉出了一身汗, 她望著頭頂?shù)奶旎ò? 才恍過神來自己是在H市的酒店。
    原來一夢乍驚,竟不知人間何世, 人也不再年少,一覺醒來, 人間早已暗換了芳華。
    宿醉的后遺癥尚在,頭痛欲裂, 她拉開被子看看自己,衣服還是昨天那套,她懊惱地揉臉,完了,和衣而睡了一夜,褶皺成這樣以后她還怎么穿?這衣服可不便宜啊。
    撫著額從床邊摸到自己手機,按了一下竟是關機狀態(tài),她看看正在沖電的插頭,從前往后捋了一把擋住視線的長發(fā),一邊開機一邊回想著自己昨晚是怎么從酒吧回到酒店的,可是一想就頭疼。
    手機屏幕一亮,多條微信,短信,電話提示齊齊涌來,手機一時間全是震動,她翻翻,全是昨晚組員在問她人去哪兒了?
    最后打開組群,看到于崢發(fā)了一條。
    【她不舒服先回去了,你們繼續(xù)。】之后群里鴉雀無聲,也無人再追問。
    許意濃蹙了蹙眉,心中有困惑,于崢是怎么知道她什么時候回去的?難道他后來也去酒吧了?
    奈何頭實在是疼,一動腦子就疼,她對這段也如斷片般毫無記憶。
    門鈴突然響起,許意濃放下手機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起床,她一下床就找到了拖鞋,不由錯愕,怎么擺放得這么整齊?這不是她的風格啊,她的鞋子都是甩的才對,難不成她昨天回房就沒穿拖鞋,是赤腳爬上床的嗎?
    門鈴還在響,來不及多思考,她先向門口走去,經(jīng)過垃圾桶的時發(fā)現(xiàn)里面躺著那塊早已壞了的蛋糕。
    “意濃姐!意濃姐?”門鈴再次響起,許意濃收回視線去開了門,是組員里的兩個男孩。
    門一開,他們皆怔神。
    許意濃攏攏亂發(fā),神色倦怠地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身體貼靠在門板,跟他們大眼瞪小眼,“怎么,姐姐素顏有這么嚇人?”
    他們短短相視,害羞地撓撓頭,眼神躲閃,“沒,不是。”
    許意濃捂嘴打了個哈欠,欠身略做張望,聲音慵懶,“就你倆?其他人呢?”
    其中一個男孩告訴她,“哦,昨晚你喝多撤了,我們后來沒玩多久也散了,于總今天還有事,一早先回A市了,讓我們一起回去。”再端睨她,“你還好嗎意濃姐?”
    許意濃表示狀態(tài)還ok。
    另一個男孩試問,“正好左暢也還在睡,那我們用完午餐后出發(fā)?”
    她點頭,并無異議,但是她隱約記得左暢昨晚不是沒喝酒?
    “那你再休息一下,一會兒下去用餐我們再聯(lián)系。”倆男孩跟她確定好時間欲離去。
    在他們轉(zhuǎn)身前許意濃隨口一問,“對了,乙方的人呢?”
    一個男孩道,“他們啊,一早也被王經(jīng)理帶隊回去了。”
    另一個忍不住插了一句,“一唯那幫人可太生猛了,我們幾個加起來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喝酒上完全被吊打,意濃姐,下次還是不要參加這種聚會了。”他一本正經(jīng)地推推眼鏡,“我合理懷疑這幫人是在利用聚會,公報私仇。”
    立刻得到附和,“沒錯!下次不能再上他們當了,那幫人狡詐的很,早就瞄準時機搞我們甲方了,尤其那個祁楊,一看就滿肚子的壞水。”
    許意濃揉著太陽穴,不予置評,因為這會兒她越聽頭越暈。
    組員走后,許意濃去洗手間梳洗,看到臺面上擺放整齊的護膚品和垃圾桶里的卸妝棉,她眼神略有失焦,隨后跨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狹小的空間熱氣蒸騰,她任由花灑打濕自己的頭發(fā),淅淅瀝瀝的水珠滾滑過臉龐每一寸,她閉上雙眼接受自上而下的洗禮,眼前漆黑一片的時候腦海里會有些零碎的畫面閃現(xiàn),還有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依稀兜罩在她頭頂。
    ——
    “這樣?”
    “別睜眼。”
    ……
    頭頂?shù)乃畨褐饾u變小,熱氣隨之消散,她身體一個哆嗦開始覺得有點冷,伸手調(diào)了調(diào)開關無濟于事,于是囫圇抹了一把臉,心里吐槽著下次再也不來這酒店了,加快速度趕緊結束了沖澡。
    整理好行李準備退房,穿上高跟鞋的時候她覺得皮質(zhì)好像軟了些,抬起腳看了看,卻未看出任何異樣,想來大概是錯覺吧,臨走時她檢查房間有無遺漏的東西,又注意到躺在垃圾桶里的蛋糕,猶豫片刻,終是伸手拿起桌上那裝放蛋糕印有“生日快樂”字樣的紙袋,將它折疊整齊,一并收放進了行李箱里……
    #
    許意濃再見到王驍歧是周二,她從茶水間出來,他往正茶水間去,兩人在走廊相遇,隨著距離的逐漸拉近,王驍歧放緩腳步。
    “許總。”他往邊上一讓,不知是身出于乙方的自覺還是身為男人的紳士。
    許意濃所到之處留有淡雅的清香,兩人面對面,她直截了當開問,“王經(jīng)理,H市的酒吧聚會,是你送我回的酒店?”
    王驍歧看著她那一張一合的烈焰紅唇,思緒回到那晚。
    ——
    出租車內(nèi),她趴在窗戶上沒多久又有吐感襲來,司機急得一腳油門開到了酒店并催促他們趕緊下車。
    解鎖的聲音一響,許意濃忙不迭地開門跑了下去,王驍歧付過錢緊隨其后,遠遠看到她蹲在酒店側邊的一排花壇前嘔吐不止,再仔細一瞧,她是用紙巾包裹著手指,伸進口中按壓著舌腔,又低頭一陣“嘔——”
    那姿勢,已經(jīng)相當熟練,即使距離遠也能聽出她吐得有多難受。
    她是在催吐,王驍歧滯留在原地,望著那道就差半跪的蜷縮身影,沒再邁步過去。
    許意濃吐得眼淚失控地狂涌而出,一直吐到開始嗆聲干咳她才停下?lián)概ぷ拥膭幼鳎檬S嗟募埥戆咽稚吓K的紙巾取下,再擦拭好手和嘴,蹲在那兒緩了好久。
    雖然反胃的感覺緩解了,但視線和腦路依舊混沌,站起身的時候雙腿已麻木不堪,往前走一步都顯費勁,可她還是遵循著身體的本能,拖著沉重的步伐尋著光亮往酒店大堂的方向而去,完全忘卻了后面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忽而一陣風吹過來,她不禁打了個激靈,縮縮脖子下意識地收攏身上的衣服,發(fā)現(xiàn)是件男士西服,她低頭端詳了會兒,想了半天,感覺身后似有什么驅(qū)使著她回眸。
    王驍歧的身影重新進入眼簾,兩人視線不期而遇,只有幾步之遙卻如相隔萬里般朦朧看不大真切,她剛剛在前面走,他就在后面安靜跟著,沒做任何打擾。
    有其他客人的車行駛而來,燈光不可避免地打照在兩人臉頰,許意濃狼狽的樣子大概難看得像只午夜游蕩的鬼,隨著車身的愈發(fā)趨近,那大燈照得她刺目恍眼,她不自覺地抬手擋住臉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只是腳底的打飄讓她腳步踉蹌,一看就是個醉鬼,很是滑稽,好在一只手及時扶住了她,她得以站穩(wěn)。
    抬首,剛剛還在跟她遙望對視的王驍歧這會兒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像是漂移過來的,他低聲問,“還能不能自己走路?腳是不是一直疼?”
    她本能地點點頭,轉(zhuǎn)而莫名其妙地垂眸突看腳下,聲音囁喏,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跟他說,“疼的。”
    他跟著她低頭尋視,“哪里?”
    她把腳從高跟鞋里解脫出來,微微抬起腳跟給他看,此刻全然褪去了平日里的鋒芒,像個孩子似地告訴他,“這里。”再用手指向腳尖、腳側,“還有這里,這里。”
    借著酒店大堂映射出來的微弱之光,王驍歧看到了她腳前腳后幾個水泡,挺顯眼的,他慢慢蹲下去,“我看看。”
    但她很快就把腳重新塞進鞋中了,自顧自說,“還能走的,能走。”語落就真的繼續(xù)往酒店里走去了,仿佛剛剛只把他當作了一個傾訴腳痛的過路人而已。
    王驍歧沒有阻止她,仍是默默跟上,他一路看著她進電梯,神思游離,頭抵在電梯墻面上跟面壁思過似的,再出電梯扶著墻慢吞吞行走在長廊,他一直緊跟在她身后,手伸了好幾次但都默默收了回來。
    最后她摸索到自己放門口,花半天時間打開房間門,即使那過程中路線走得歪七扭八。
    她推門而入房間,心大地由門自動關闔沒再管,王驍歧在外面用手擋了一下,悄無聲息地跟著一道進去了。
    她一進去毫無形象可言地把高跟鞋左一甩右一甩地掙脫,沖破束縛后從茶幾上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仰起頭便往口中猛灌,像是渴狠了,一口氣喝下大半瓶,結束暢飲還滿足地打了嗝。
    王驍歧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又環(huán)視了一下她的房間,最終視線鎖定在桌上那只蛋糕上,他目測已經(jīng)壞了。
    那邊又傳來一陣動靜,是她跌跌撞撞去了洗手間,發(fā)出清零哐啷一頓響,應該是在翻找什么東西。
    他再跟過去,果然看到她在翻化妝包,一邊翻一邊還在嘀咕,“卸妝油呢?”繼續(xù)瞎找一通,“明明帶的。”
    他立靠門口,安靜看著她擺弄,可她捯飭了一會兒便抱著化妝包無力地順著墻沿慢慢滑坐在了地上,即使催吐了出來,已經(jīng)吸收的酒精尚殘在體內(nèi),醉了就是醉了,她最終還是沒撐住,竟靠著墻就這么睡過去了。
    手中的包遽然掉落,里面的一堆小樣滾落一地,四散在洗手間的各處,有幾樣滾到了王驍歧腳邊,他俯身拾起,又挪步將地上的東西一一撿放進那化妝包里。
    許意濃的腦袋因為睡著一墜一墜的,毫無支撐開始漸漸下沉,整個身體也隨之失去重心,要往倒下去的那一瞬間,一只手掌及時伸過來拖撐起了她的下巴。
    王驍歧及時放下手中的東西,一只手拖著她的腦袋,一只手扶住她,作勢要將她帶離洗手間,誰知她又掙扎了兩下,費力地睜開了眼,兩人再次四目相視,她看著他表情沒有任何訝異的波瀾,眼底也無起伏,甚至還能很認真地跟他講話,“要卸妝的,要卸妝……”
    卸妝就像是一道執(zhí)念,讓她無法安然入睡,他重望著地上的化妝包,把她扶靠在墻邊坐好,開始翻找里面的東西。
    很久之前,她經(jīng)常在他面前搗鼓這些東西,有時候是他坐在筆記本前忙碌,有時候是他半躺在床鋪,每次她都能在梳妝臺前磨嘰很久,完了再噼里啪啦對著臉一頓拍,那時他也疑惑過:這真不是花錢買罪受么?臉不疼?
    那會兒他沒問她,后來再沒了機會。
    她的瓶瓶罐罐上都是日語,他找到一瓶卸妝油,憑借記憶倒在了類似棉花片的小方巾上,而后遲疑地往她臉上一覆,試探地問。
    “這樣?”
    她還沒睡死,用很輕的鼻音嗯出一聲,他繼續(xù)在她臉上輕柔擦拭,從雙頰到鼻子,再到嘴唇和眼睛,碰到眼皮的時候她細長的睫毛在微微顫動,他說,“別睜眼。”
    她真的聽話得沒再睜眼,她坐著,他蹲著,等王驍歧用濕巾給她抹干凈臉,她已經(jīng)枕靠在他肩膀睡著,雙手也不知什么時候摟抱上的他左手臂,指尖攥很緊。
    再捧起臉頰時,他端凝她睡顏良久,隨后指尖柔柔撫滑過她的臉不得不讓她手松開自己,再小心翼翼將她扶靠向身后的墻,站起身去清理自己的手,鏡子里,他的白色襯衫盡是蹭到的粉底液和口紅印,左一塊右一塊,異常醒目。
    給她卸完妝,他輕輕地橫抱起她從洗手間轉(zhuǎn)移了出去,許是失重感襲來,她微微睜了睜眼,突然雙手朝他頸上一搭,往他懷里拱了拱,而后再次睡著。
    王驍歧一時定在原地,低下頭又無聲凝視了她好久。
    到了床上,即使睡著,她也會慣性使然地將一只腳翹在被上,卷抱著被子而眠,而她腳上的水泡無時不刻地向他宣告著它們的存在。
    他注視少頃,回到洗手間用熱水浸濕毛巾擰干,在床腳俯身用熱毛巾輕敷在她起泡的地方,睡夢中的她敏感地縮了縮腳,眉頭緊蹙,王驍歧便放緩了動作,輕蓋在每一處給她熱敷,動作細致入微。
    來回敷了幾次后,他安靜坐在床頭又看了她好一會兒,他把她的被子蓋好,額前的碎發(fā)一縷縷攏好,她頭發(fā)長了許多,發(fā)間有熟悉的香味。
    他輕輕撫了撫,像從前那樣,卻也止步于此。
    之后他又燒了兩壺滾燙的熱水澆淋在浴室里墊腳的毛巾上,在熱氣騰騰時冒燙擠干團好塞進她的鞋里,待皮質(zhì)明顯被感熱軟化,他在床下擺放好她的鞋再整理好洗手池臺上的化妝品才抽身離去。
    走時經(jīng)過辦公桌,那只蛋糕上的“生日快樂”已經(jīng)消失不見,邊緣也有動食過的痕跡,但蛋糕的餿味已經(jīng)很重了。
    房門最終被輕輕關上,偌大的房間里只剩睡得深沉的許意濃,只是剛睡得四仰八叉的被子已經(jīng)在她身上整齊地掩實,而原本空蕩的垃圾桶里多了那一大塊蛋糕。
    ……
    此時兩人在逐影,許意仍是那副傲然姿態(tài),全然回歸到工作中該有的狀態(tài),好像并沒有要謝他的樣子。
    王驍歧對自己送她回酒店的事坦然頷首承認,也十分直接地回應,“當然,我不介意許總負責報銷回酒店的打的費,畢竟差旅期間護送許總安全回酒店,也是乙方服務于甲方的一種。”
    那言之鑿鑿的樣子差點沒把許意濃氣笑,“王經(jīng)理,這是你們一唯慣有的作風嗎?在資金方面?
    喜歡斤斤計較?”
    王驍歧一手插在西裝褲內(nèi),站得筆直,“我個人的為人處世并不代表一唯。”
    許意濃揚眉,難怪逐影內(nèi)部有傳言,每年一唯的價格都壓得特別死,分寸不讓。
    她直接騰出一只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摸到手機后她把手中盛滿熱水的馬克杯往王驍歧那兒一送,“麻煩王經(jīng)理幫我拿一下,那點錢也不用那么繁瑣走報銷系統(tǒng)了,我現(xiàn)在就以私人名義給你轉(zhuǎn)賬。”
    “一碼歸一碼,該走報銷系統(tǒng)的還是得走,哪怕是一塊錢。”王驍歧的視線在那沾了許多口紅印的白色杯沿稍作停留,把話說完,“為避免甲乙方之間一些不必要的資金往來,到時說不清。”他說得一板一眼,頂針地很。
    許意濃收回水杯,“Ok,那回頭請王經(jīng)理把□□掃描件抄送我郵件。”
    “好。”
    許意濃再次直視向他,“不過既然說到一碼歸一碼,我也想問一下王經(jīng)理,為什么把我房間里的蛋糕扔了?”
    王驍歧接受她眼神的洗禮,告訴她,“蛋糕已經(jīng)餿了,不扔會生蟲。”
    “可你在我的房間里扔我的東西并沒有經(jīng)過我同意,還是說,王經(jīng)理一向喜歡擅作主張?”
    對于她的針鋒相對王驍歧默了默,稍后開口,“抱歉許總,以后我會注意,超出我管轄范圍內(nèi)的不會再多事。”
    許意濃換手捧著杯子,原先的掌心早已捂得通紅,語氣明顯生硬,“不用,反正也沒什么以后了。”
    這時走廊又有其他人經(jīng)過,許意濃收聲頭也不回地手捧水杯往辦公司走,有幾滴水還灑漏了出來,王驍歧注視著她那踢踏作響的高跟鞋,看來腳是恢復差不多了。
    他繼續(xù)朝茶水間的方向而去,泡了個咖啡膠囊,用紙杯在咖啡機接的時候驀然發(fā)現(xiàn)指尖上留有一抹紅,應該是她剛剛遞水杯過來時無意蹭碰到杯口的,他抬手微捻,有些許玫瑰的味道,跟在H市的截然不同。
    他知道,那只是她眾多口紅中的其中一支罷了,她也不再是只會涂個唇膏、素面朝天就能出門的青澀少女,世間難逃瞬息萬變,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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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無可避免的一個加班夜,王驍歧最后回到宿舍,室友們正在整理周末從H市帶回來的行李,他們習慣性地拿出自己未來得及清洗的臟衣服,一幫大老爺們住一起沒那么多講究,臟衣服只要不串色都一起團扔進滾筒洗衣機里清洗。
    他們一個個抱著要洗的衣服往陽臺上的大盆里扔,看到他回來,祁楊扯著嗓子叫喚,“老大,你回來正好,要洗的衣服一起拿過來啊,能一回洗完的就省點兒洗衣液!”
    林然嫌棄地看他,直言不諱,“摳逼。”
    祁楊踹他,“我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
    方洲聞言作嘔,敬謝不敏,“本人拒絕被艾特,謝謝。”
    祁楊只能繼續(xù)對著王驍歧,“老大,快點兒的!一會兒我還要開擼呢。”
    王驍歧把鑰匙扔在玄關上嗯了一聲徑直回到房間,他打開行李箱將要換洗的衣物拿出來,卻唯獨略過了那件殘留著花花斑斑粉底和口紅的白襯衫,他將收拾出來的衣服扔給祁楊,重新回到房間后也沒再整理行李箱,而是打開衣櫥拿過一個空衣架將那件臟襯衫整齊掛好放置在另一側空置的衣櫥內(nèi)。
    衣服上還殘留著她的氣息,仿佛她還在他身邊一樣。
    陽臺上祁楊聒噪的聲音又嚎起來,“老大,你要洗的襯衫怎么就一件啊?我記得你帶了兩件的,還有一件呢?”
    王驍歧立刻回了過去,嗓門蓋過了他。
    “就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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