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br> 秦會之回到軍營之后，便把一眾屬下給召集了來，不過長孫青給的那些錢財，他卻是早早的就給藏了起來，沒有讓任何人知道。</br> 這種事情，那里是能夠讓人給知曉的？</br> 一眾屬下來了之后，秦會之把他跟長孫青說的一些情況給簡單的說了一下。</br> “諸位，這里的刺史大人，并無救助我們糧草的意思，所以我們想弄糧草賑災的話，只能去買其他糧食，你們對于此，可有什么好的辦法。”</br> 聽到這話之后，一眾人相互張望，緊接著，就有人跳了出來：‘這個刺史大人也真是的，這青州是他的地盤吧，作為百姓的父母官，他不提供糧草，卻要我們幫忙，他幾個意思，我們要是不能賑災了，他這個青州的刺史就能討得好去？’</br> “就是，就是，誰說不是呢，我們圖個什么？”</br> “大人，就向那個刺史要糧食，他不給不行。”</br> “……”</br> 一眾人并沒有急著去想如何弄到糧草，他們現在就只是在氣長孫青說的那番話，竟然不給糧食，真是氣人。</br> 不過，他們這樣說著的時候，秦會之卻是擺了擺手，道：“刺史的事情，我們不用管，他不想救助是他們的事情，我們是被圣上派來的人，賑災是我們必須做的，不然我們如何回到長安城去？”</br> 聽到這話，眾人也覺得很是有道理，如果不這樣的話，他們那里能回去，就算是回去了，不也得被唐煜給狠狠的教訓啊？</br> 所以，氣歸氣，這里的事情該做還是要做的。</br> “秦大人，那你說我們應該怎么辦啊？”</br> “就是，我們的糧食不夠，可如果買糧食的話，我們那來那么多錢啊？”</br> “就是，我們來的時候，就只有糧食，可沒有錢，這可如何是好？”</br> 眾人都很糾結，事情難辦啊。</br> 而秦會之問他們，他們現在又問秦會之，事情最后又交到了秦會之手里，可秦會之有什么其他選擇嗎？</br> 他才是欽差大人好不好，這事本來就應該是他的。</br> 想著，秦會之也只能嘆了一口氣，道：“好了，我來想想辦法，必須盡快弄到足夠多的糧草才行。”</br> 這樣說完，秦會之也就沒有再跟他們多說什么，本來是想讓他們想辦法解決問題的，結果最后還是需要自己來想辦法。</br> 秦會之有點心煩，所以這一天都沒有做什么事情，知道黃昏的時候，他才終于下定決心，明天繼續去借糧，那青州城的刺史長孫青是不太可能把糧食借給他了，那他能借的，也只有青州城的一些富商，亦或者是那些糧商了。</br> 最好是那些糧商肯借，如果他們肯借的話，問題也能解決。</br> 而想到借糧食給朝廷，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這些糧商富商什么的，應該會很樂意吧？</br> 想著，他便決定明天的時候，再進青州城一趟。</br> ——</br> 次日一早，秦會之便帶著幾個人再次進了青州城。</br> 他們來到青州城后，沒有去刺史府，而是去了這里最大的糧商趙算的府上。</br> 如果作為最大的糧商趙算愿意借糧的話，那其他糧商那里可就好說，這事也就好解決了。</br> 作為糧商，還是很有錢的，最近一段時間，更是有錢的不得了。</br> 秦會之來到府上之后，趙算立馬就熱情的迎接了出來。</br> “哎呀，不知道秦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了啊。”</br> 趙算真的很熱情，這讓秦會之覺得事情好辦，他也連忙笑道：“突然來訪，趙老板不必客氣，不必客氣啊。”</br> 兩個人這樣說著，秦會之便被請到了客廳，兩人坐下后，就有下人端上了好茶，這茶，就是秦會之這樣的朝廷命官，平日里也是喝不上的。</br> 秦會之品嘗了一下，頓時覺得心曠神怡。</br> ‘好茶，實在是好茶啊。’</br> 趙算笑了笑：“秦大人好厲害，這的確就是好茶，一兩茶葉，都要一百貫錢呢。”</br> 聽到一兩茶葉就要這么多錢，秦會之不由得有點咂舌，那他剛才喝了幾口，就相當于一戶人家幾天的口糧了吧？</br> 奢侈，實在是奢侈，不過，越是如此，秦會之越發覺得事情有戲。</br> 兩個人這樣一邊喝茶，一邊閑聊，那趙算就是不穩秦會之來此所為何事，而秦會之見趙算一直不穩，也就漸漸失去了耐性，只能自己提了出來。</br> “趙老板，本官這次前來，其實是有事情想跟趙老板商議一下的。”</br> 秦會之開口，趙算想再裝糊涂也就不行了，只能笑道：“秦大人有什么要商量的，只管說便是了。”</br> 秦會之道：“是這樣的，本官來的時候，糧草被難民劫去了一部分，所以現在糧草有點不夠，趙老板是青州最大的糧商，不知道可否借朝廷一些糧草來應急，你大可放心，等朝廷的賑災糧到了之后，我自會還你，如何？”</br> 秦會之說完這個后，趙算的神色仍舊是平靜的，道：“借糧食自然是可以的，不過秦大人也應該知道，我趙算是個商人，商人趨利啊，沒有利益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如果我借大人一千石糧食，不知道大人到時候能還多少回來？”</br> 聽到這話，秦會之的眼眸就微微凝了起來，他本來以為借多少還多少，可現在看來，這個趙算還想賺他們一筆，還想要點利息回去啊。</br> 這種事情，也并非不可以，畢竟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所以有些事情真的要做的話，也并非不能。</br> “一千一百石糧食怎么樣？”</br> 這個利息已經算很高的了，直接就是百分之十啊。</br> 不過，他這么說完之后，趙算卻是臉色難看起來，道：“秦大人是個聰明人，怎么連賬都不會算了，現如今的糧價比之以前可是漲了好幾倍的，一千石糧食，比以后的價錢肯定也是要高出很多來，沒有三千石，我借了出去，可就虧了啊。”</br> 趙算言下之意是，不借。</br> 虧本的買賣，不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