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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撩撥

    沈司岸雖然這么說,但舒清因愛面子,她才不要把眼淚鼻涕都往他身上蹭。</br>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臉,一陣濕潤,有些哭笑不得,“怕成這樣?”</br>  舒清因不好意思說,她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哭出來的。</br>  雖然停電是挺讓人鬧心的,但她不至于和心智未成的小孩兒似的,停個電就哭出來。</br>  二十幾歲的人了,因為怕黑而哭出來,和因為看到某個人覺得高興又心酸而哭出來,這兩個原因都很幼稚,但她不想讓沈司岸知道真正的,所以干脆閉嘴不解釋,隨便他誤會。</br>  “不怕了啊,”沈司岸說,“我這不是來了嗎?”</br>  說完,他往她房子里看了眼,低聲驚呼,“還真停了啊。”</br>  舒清因想問他什么意思,又聽他說了,“就算要住,你也選個比酒店條件好點的房子吧,三天兩頭停電的房子你也住,為了躲我至于這么委屈自己嗎?”</br>  她有些愣,“三天兩頭?你怎么知道?”</br>  沈司岸:“你姐說的啊。”</br>  舒清因蹙著眉想了想,咬牙切齒的將徐茜葉的名字放在唇邊,反復碾磨攪碎。</br>  “你先進來,”她給他讓了道,“手機借我。”</br>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找張助理確認,問問他電費到底交了沒有。</br>  她拿著沈司岸的手機,發現自己壓根不記得張助理的手機號。</br>  這要是讓張助理知道了,估計又要委屈了。</br>  舒清因沒法,直接點進了沈司岸的微信,“借你手機給我交個電費。”</br>  沈司岸剛換好鞋,正琢磨著自己的鞋是放門口還是放她鞋柜,語氣漫不經心,“隨便。”</br>  她憑著直覺找到了繳費選項,現在這種線上操作都做得十分簡單,只要會用手機的基本上一看就會,舒清因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小姐,從來沒自己動手交過電費,也很快掌握了這項技能。</br>  轉折總是來的猝不及防,她遇到了困難。</br>  “繳費戶號是什么?”她問。</br>  沈司岸掀了掀眼皮,“我哪知道。”</br>  舒清因犯難了,拿著手機不知道該怎么辦。</br>  沈司岸看她半天不動作,坐到她旁邊往手機上看了眼,笑了。</br>  他哎了一聲,幸災樂禍,“你連自己房子的戶號都不知道嗎?”</br>  “不知道,”舒清因理直氣壯,“但我助理肯定知道。”</br>  沈司岸沉默了,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這么囂張的說自己不知道。</br>  “你助理電話多少?打個電話問問他。”</br>  舒清因:“不知道。”</br>  “……”</br>  沈司岸低嘆,扶額,“我問問我手底下的人,他們跟你助理接觸過,應該知道他的電話。”</br>  柏林高層這邊負責跟恒浚內部交接的人臨時接到老板的電話,讓他去問恒浚副總助理的電話號。</br>  這人又輾轉問了恒浚負責跟他接線的人,恒浚的這個人又去問了人事部,人事部才從恒浚的花名冊里找到了助理的電話。</br>  沈司岸拿到張助理的電話后,舒清因又說:“其實也不用這么麻煩,你下樓幫我買個臨時充電寶上來就行了,我手機里有存。”</br>  “……”男人冷著臉,發號施令,“你打不打?”</br>  舒清因慫慫的點頭,“我打,我打。”</br>  電話打過去,張助理語氣明顯很懵逼,他當即查了下,發現真的沒交電費。</br>  張助理的聲音有些抖,“舒總,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您要相信我。”</br>  舒清因氣得不知道該說什么,“你做事一向很穩妥的,為什么會忘記交?”</br>  張助理為了保住自己在上司心中的穩妥人設,果斷把徐茜葉賣了。</br>  一聽到徐茜葉的名字,舒清因也顧不上自己還在打電話,直接罵出了聲。</br>  “那我現在就幫您交上。”</br>  “嗯,”舒清因說,“你把戶號給我,以防下次再出現這樣的情況,我自己也能趕緊交上。”</br>  “好的,實在不好意思啊,舒總。”</br>  “不是你的責任。”</br>  舒清因掛了電話,沒兩分鐘,客廳的燈亮起來了。</br>  效率是真的快。</br>  她也就不問為什么沈司岸知道她新家的地址了,因為八成和徐茜葉跑不脫關系。</br>  “你先坐,我去給我姐打個電話。”她淡淡說。</br>  她的手機要開機還得等個幾分鐘,舒清因直接用沈司岸的手機給徐茜葉打了過去。</br>  舒清因走到陽臺上,拉上門,今天晚上的風甚是喧囂。</br>  她的心情比她在空中群魔亂舞的長發還要復雜。</br>  那邊徐茜葉接起就是一句,“不用謝朕。”</br>  舒清因咧嘴,冷笑,“謝你妹!”</br>  “妹?”徐茜葉話鋒急轉:“妹啊,你怎么用大侄子的手機給我打電話?”</br>  “你說,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故意不給我交電費,你……你還把人叫過來,停電叫人過來干什么,黑燈瞎火的你想嚇死我還是嚇死他,我手機又沒電,家里也沒電,連個無線都沒有。徐茜葉,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是上天派下來收拾我的嗎!你想干什么!”</br>  舒清因氣得這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又顛三倒四,連她自己都聽不懂自己說了什么。</br>  “你冷靜啊,”徐茜葉說,“我是上天派下來給你牽紅線的啊,這你都看不出來嗎?”</br>  “我要你牽什么紅線,你先把自己的線給握牢吧!你是不是就想要我的718!”</br>  “我想要你的718是沒錯,”徐茜葉忽然笑了,“你對他有想法這也沒錯吧?”</br>  舒清因滿腔怒意又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給壓下了。</br>  “我知道你顧慮什么,但試試總不要緊吧?就今天,你試試他,你看看他對你到底怎么樣,就算你沒勇氣往前走一步,也許人家愿意替你走呢?”徐茜葉不緊不慢地說,“你慢慢來,不急于這一時,但哪怕你給他一點點回應都行啊。”</br>  “……”舒清因咬唇,忍著羞恥問,“怎么試?”</br>  “你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徐茜葉笑了好半天才說:“真當你還十七八歲情竇初開呢,這還要問我?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我言盡于此,別的你自己頓悟吧。你不能什么都靠我啊,那你們上個床我是不是還得搬個凳子坐在旁邊教你擺什么姿勢?”</br>  徐茜葉的話實在太露骨,舒清因趕緊掛掉。</br>  從陽臺回來后,沈司岸仍坐在客廳沙發上,他沒有手機玩,干脆削個蘋果來打發時間。</br>  “打完了?”男人沒抬頭,語氣散漫,“吃蘋果嗎?”</br>  舒清因嗯了聲,在他旁邊坐下,將手機遞給他,“你的手機。”</br>  “先拿著吧,手里沒空。”他說。</br>  “哦。”</br>  男人的手很白,削瘦修長,薄薄的手背皮膚上顯出碧青色的血管,右手拿著精巧的水果小刀,隨著削蘋果的動作有節奏的動作著,大拇指抵在蘋果皮上,以確保能一削到底。</br>  舒清因順著他淺色的襯衫袖口,視線來到他結實流暢的手臂線條上,他平時穿得最多的就是手工剪裁出線的西裝,肩胛寬闊,剛好能撐住西裝的肩頸設計。</br>  男人眼睫垂著,落下半扇形的灰色陰影,淡粉色的薄唇上下接觸,沒什么情緒,鼻尖高挺,頭頂的燈光往下照,半攏半映的將他的輪廓畫出清晰的影子來。</br>  “我要是削到手了,你負責。”他突然說了句。</br>  舒清因迅速收回眼神,男人此時恰好完完整整的將蘋果皮給削了下來。</br>  “成功,”沈司岸挑挑眉,語氣略有些得意,“吃吧。”</br>  她接過一整個蘋果,“你不吃嗎?”</br>  “我不喜歡吃蘋果。”</br>  那他還削?舒清因迷迷糊糊的咬了口蘋果,清甜的水果香味溢入口中。</br>  “既然來電了,”沈司岸瞥了眼這四周明亮的環境,慢吞吞地說,“那我還有留在這兒的必要沒有?”</br>  舒清因吃著蘋果,小聲說:“留唄。”</br>  男人眉頭舒展,手搭在耳朵上,作出耳背的樣子來,“嗯?”</br>  他又裝傻,這男人個性真是有夠壞的。</br>  她扯了扯嘴角,“我建議你去買個助聽器。”</br>  “好啊,明天就去買,”沈司岸眉眼微彎,笑瞇瞇地應了,“你先告訴我,你剛剛說什么了。”</br>  舒清因氣死,咬牙,“沒必要,你可以走了。”</br>  “你說什么?”男人佯裝了解,點點頭,“你想讓我留下來陪你?好的。”</br>  “……”</br>  簡直雞同鴨講。</br>  ***</br>  既然沈司岸要留下來,就得考慮晚上睡哪兒。</br>  他是不想睡沙發的,之前每次在酒店陪她,他就是在沙發上睡的,那沙發裝不住他,每次腿都要伸出來搭著,沈司岸睡得難受,因此這回是堅決不肯睡沙發了。</br>  “我睡次臥吧。”他說。</br>  舒清因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沒有次臥。”</br>  沈司岸揚眉,指著那幾個房門,“那不是?”</br>  “那里面沒床,我用來當別的房間用了。”</br>  當初在酒店的時候不好好珍惜次臥的床,這下好了,連次臥都沒得睡了。</br>  舒清因也不好讓他睡沙發,指了指主臥,“你睡我臥室吧。”</br>  男人的表情奇異的頓了下,清淺的眸子里染上別樣的神色,聲音微沉,“那你?”</br>  “我睡沙發,我個子矮,睡這個剛好。”</br>  沈司岸的胸口隨著她這幾句話,起伏了幾下,睫毛微抖,舌尖抵腮,以極其復雜的語氣“哦”了聲。</br>  解決完睡覺的地方,舒清因又開始糾結下一個問題了,“我家沒有男人用的東西啊。”</br>  沈司岸還沒從上一個問題中回過神來,不冷不淡的附和了聲。</br>  “走,”她指揮他,“下去給你買去。”</br>  沈司岸跟著下樓,電梯下到中間樓層時停了,進來了兩個人,是這棟樓盤的銷售經理和一個財很外露的中年女人。</br>  “您看你對剛剛那戶型還滿意嗎?”</br>  女人哎呀了聲,“挺滿意的,但是你知道戶型對我們這種獨居女人其實并不重要,房子嘛,住著舒服就行了,最重要的其實還是安全性,不知道你們這兒安不安全啊。”</br>  銷售經理立馬說:“那您放一百萬個心!我們這兒絕對安全,每間房都配備了自動報警系統,每層樓就是邊邊角角都裝了監控呢,犯罪份子絕對無所遁形!而且消防系統也很完善,不是我跟您吹,別說獨居女人,就是小孩兒一個人在屋子里,那也是半點危險都不可能發生的!”</br>  “你別框我,我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呢,”女人被他逗笑,“有時候晚上一個人睡覺害怕,都叫不來人陪我。”</br>  “您放心!住我們這兒,晚上睡覺倍兒香!一個人睡也能安枕無憂!就算您有男朋友,那他也沒必要來,因為我們的安保系統,絕對比男人更可靠!更安全!更是你安全的港灣,堅實的后背!”</br>  女人咯咯笑了,銷售經理繼續滔滔不絕著。</br>  電梯到一層,銷售經理和女人邊說邊走了出去。</br>  沈司岸和舒清因遲了那么會兒才走了出來。</br>  舒清因摸了摸鼻子,尬笑,“為了賣房,真是什么話都吹得出來啊。”</br>  沈司岸勾唇,神色松懶,“賣房的不都這樣?”</br>  “這些話聽聽就好,不能信,”她小心翼翼的看向沈司岸,“你也別信啊。”</br>  “我要是信了又怎么樣?”他歪頭,眉梢眼底中都帶著揶揄,慢條斯理地說:“你撒個嬌求求我,再沒必要留我也得留下啊。”</br>  舒清因咬唇,心如擂鼓。</br>  沈司岸本來也沒指望真讓她撒個嬌,就是開個玩笑,她撒不撒嬌都無所謂,反正他沒打算走。</br>  他原本正走著,忽然衣擺一緊,沈司岸怔住,回過頭看著她。</br>  蔥白的指尖正捏著他灰色的風衣,舒清因忽然湊近他,踮起腳,將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br>  “求求你,”她聲音微顫,羞赧和哀求的情緒在這軟糯的語氣中百轉千回,“留下來行嗎?”</br>  她說完就退開兩步,回到剛剛的安全距離。</br>  女人皮膚白,經不起高溫的烘焙,低著頭將通紅的臉色隱在夜色中,只有脖子那塊兒露在外面,宛如白鶴折頸,曲成柔軟嬌媚的弧度。</br>  直撩撥得男人的心如同野火燎原,恨不得能狠狠吮上她那片外露的肌膚,用力吸取她頸間的香氣,或者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將她現在這副惹人采擷的表情盡收眼底,然后低頭吻上去,直到把她吻得呼吸急促,櫻唇紅腫,最好是連氣兒都喘不過來,柔荑無力的打他,毫無力道的掙扎著,以滿足他心里壓抑頗久的渴望。</br>  帶著春意的涼風都吹不走這股急切上涌的**。</br>  她這到底是有所企圖,還是無意勾引。</br>  沈司岸分不清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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