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兒曾經是陪伴九公主時間最長的人,也是九公主最信任的人,后來卻不辭而別,雖然九公主從來沒說過什么,但金鋒知道,這一直是九公主心里的一根刺。</br> 這是沁兒和九公主之間的事情,金鋒也沒有幫沁兒說話,而是和珠兒一樣,嘆了口氣站到一旁。</br> 片刻之后,九公主從里邊走了出來,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沁兒,眼神復雜。</br> 珠兒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可是最終什么也沒說。</br> 她想幫沁兒說點好話,可是作為九公主現在唯一的侍女,知道很多秘密,閉嘴是她的基本素養。</br> 金鋒見狀,開口問道:“沁兒來多長時間了?”</br> 珠兒感激地看了金鋒一眼,回答道:“鐵大人剛進去就來了,也不說話就跪在門口,一直跪到現在。”</br> “那時間可不短了。”金鋒嘴上和珠兒說著話,眼睛卻在偷看九公主。</br> 一直低著頭的沁兒,聽到金鋒和珠兒一唱一和為自己說好話,終于抬起頭來:“陛下,奴婢回來了,請陛下發落!”</br> 九公主盯著沁兒看了一會兒,最終嘆了口氣:“你現在是黑甲戰隊的鏢師,不再是朕的侍女了!”</br> 沁兒聽到九公主這么說,再次把頭磕了下去,伏在地上不肯起身。</br> “起來吧,朕不是說氣話,也沒有責怪你。”</br> 九公主看了珠兒一眼,珠兒趕緊上前,輕輕拉了沁兒一下。</br> 沁兒這才站起身來:“陛下,對不起!”</br> 死士最終的下場往往是死在任務中,沁兒的不辭而別,說嚴重點就是叛逃。</br> “這是你的選擇,沒有什么對不起朕的,以后在黑甲戰隊好好干!”九公主說道。</br> “是!”沁兒重重點頭。</br> 九公主淡淡嗯了一聲,轉身返回御書房。</br> “珠兒,你也好久沒見沁兒了,給你放半天假,你們好好聊聊。”</br> 金鋒笑了笑,跟著進了御書房。</br> 九公主站在窗邊,看著并肩離開的珠兒沁兒。</br> 金鋒從背后擁住她:“你沒事吧?”</br> “沒事,”九公主搖了搖頭:“我還以為這個死丫頭要躲我一輩子呢!”</br> “既然這么在意,剛才怎么不多聊幾句?”</br> “有什么好聊的!”九公主冷哼一聲,回到桌案后邊重新拿起奏折。</br>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金鋒確認她眉眼間變得柔和了許多。</br> 過完元宵節,天氣越來越暖和,正月二十二這天傍晚,金鋒在實驗室忙活一下午,正準備回去吃飯,迎面遇到匆匆而來的鐵錘。</br> “先生,小玉剛才派人過來說,牛奔這小子回來了!”</br> “在哪兒呢?”金鋒問道。</br> 話音剛落,就聽到實驗室院子門口響起腳步聲。</br> 扭頭看去,看到小玉帶著一個魁梧的漢子走了過來,不是牛奔是誰?</br> 只不過此時的牛奔臉上多了一條很大的疤痕,從右邊額頭一直到左邊嘴角上邊,當時應該沒有處理好,看起來極為猙獰。</br> 一進門,牛奔就朝著金鋒單膝跪了下來,拱手喊道:“先生!”</br> “你小子終于回來了!”金鋒上前兩步,拉起牛奔:“臉上的傷怎么回事?”</br> “去年春天在江南遇到了幾個攔路的土匪,跟他們打了一架,被土匪砍了一刀。”</br> 牛奔滿不在乎說道:“先生放心,那伙土匪已經被我連窩一起端了,沒有墮咱們鎮遠鏢局的威風!”</br> 雖然牛奔說的云淡風輕,但是金鋒可以想象其中的兇險。</br> 輕輕拍了拍牛奔的肩膀:“這兩年你都跑哪里去了?”</br> “去了很多地方,最南邊快到嶺南,最北邊到了晉地,最西邊走到了戈壁灘,往東快走到海邊了。”</br> “那怎么不跟咱們聯系一下呢?”</br> “我最開始去的江南,后來江南的商會駐點都撤了,我才知道京城生變,走了那么多地方,我才知道天下有多大,有數不清的人,我一個人想找到沁兒就和大海撈針差不多,當時想回來求先生幫忙,可是在路上得了傷寒,昏迷了半個多月,跟我同行的兄弟把我拉到了中原。”</br> 牛奔說道:“到了中原之后,同行的兄弟得罪了一個地主,那個地主是縣尉的小舅子,縣尉公報私仇,帶著府兵到處緝捕我們,我們被逼得沒辦法,幾個兄弟一合計,把縣尉和府兵引到其他地方,我們幾個偷偷溜回那個地主家,把他干掉了。</br> 那個地主家里有很多糧食,我們帶不走,燒掉又太可惜,看到周圍好多百姓都快餓死了,我們就學著先生的樣子,把糧食給當地百姓分了。</br> 那個縣尉不知道怎么提前得到了消息,我們才開始分糧食,他們就連夜趕回來了。</br> 當時我們已經跑不掉了,我就想著發動百姓跟我們一起對抗府兵,剛開始老百姓還不敢,可是府兵竟然想去封糧倉,還要把我們已經發下去的糧食收回去,要把領糧食的老百姓帶回大牢,老百姓當時就不愿意了。</br> 我一看,就再次發動百姓,還跟他們說用布把臉蒙上,這樣府兵就認不出來誰是誰了。</br> 老百姓都被逼得沒有活路了,又有我們帶頭,就都用布條蒙著臉,把府兵干掉了。</br> 我想著都把府兵干掉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帶著大家把縣府打下來,然后學著先生的樣子開倉放糧,招募人手組建民兵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招到了一千多人。</br> 郡守知道我們造反,就派兵去圍剿我們,我按照咱們鎮遠鏢局的訓練辦法來訓練民兵,守著縣城的城墻,郡守去圍剿我們兩次都被我們打退了,然后他也不管我們了。</br> 去年入冬之后,民兵隊訓練的差不多了,我就帶著兄弟們殺了出去,本來只是想打一個縣就算了,誰知道天太冷了,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我看百姓實在可憐,每到一個地方都打土豪搶糧食給他們施粥,于是跟著我們的百姓越來越多。</br> 到了后來,周圍的百姓都盼著我們快點去,每到一個地方,城內城外的百姓都愿意跟我們一起造反,我們的地盤也就越來越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