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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發現,這只貓兒羞窘的時候雖然臉上一點表情沒有,淡然自若,但是貓耳朵卻會發紅。
嗯,真可愛。
……
一路這么晃悠悠地上了山。
馬車一路將他們送到了琴學聽云閣。
楚瑜一下車,便愣了愣,發現聽云閣這一回來的人比任何一次都要多,里三層,外三層地圍得滿滿地。
金姑姑已經在門口等著她,見她下來,便微微一笑:“你可準備好了?”
說著,她便將一只精致水晶蓮花發簪簪在楚瑜的發髻上。
今日楚瑜也換了一身牙白繡杜鵑緞面褙子襯淺紫馬面裙的打扮,頭發簡單地挽了一個圓髻,戴著一只多寶銀壓發,左右從圓髻上挑了幾條辮子下來,嬌嬌俏俏,似月光下綻放的晚香玉。
楚瑜點點頭,慧黠一笑:“是,準備好了,姑姑,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我好想你呢。”
“油嘴滑舌的小丫頭,你想我才怪了。”金姑姑失笑,點了點她的額頭,隨后看了眼馬車里,卻已經不見了琴笙的人影。
她也沒有多問,只牽了楚瑜的手往里頭走,一邊絮絮叨叨:“一會子不要怕,都是些沒有見過世面的洋人,他們說話聽不懂,自有朝廷通譯館的通譯會幫著你。”
楚瑜剛想張口說她能聽懂,但想了想,還是微笑著點頭:“明白了。”
而直到她真正坐在臺下,聽著洋人們說話的時候,才發現還好她方才沒有賣弄。
這時候的英吉利語畢竟不是后世,還是有些區別的,不管是用詞還是語調發音,竟并不完全相同,還存留著屬于這個時代的印記,她認真聽也就勉強能聽得懂個百分之七八十。
好在朝廷的通譯官確實很厲害,同聲傳譯時流暢無比,抑揚頓挫,銜接無縫。
楚瑜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她若是沒有記錯,這年頭還沒有幾個人能‘留洋’和有興趣‘留洋’的。
古人之慧,果然誠不欺她。
聽云閣里熱鬧非凡,因為許多官員都親自過來了,再加上英吉利的使節帶了不少商人過來,所以連過道里都擠滿了人。
“現在,咱們就請宮家少主獻上他的繡作。”蒼鷺先生依著老例簡單地說一番前因后果與客套話之后,徑自直切主題。
宮少宸今日一身朱紅繡并蒂蓮花的袍子,頭戴紫金珍珠冠,襯得他面如冠玉,鳳目炯炯,唇如涂朱,手上一把羽扇搖搖晃晃,盼顧風流,他含笑站了起來對著眾人瀟灑地行了一禮:“諸位,在下這又是獻丑了。”
說罷,他朝著楚瑜徑自眨了眨眼,笑盈盈地轉身像臺上而去。
他這一站起來,不光眾人神色都有些古怪,就連楚瑜瞬間眼角一抽,暗自嘀咕——
這妖貨是今兒要成親么,居然穿成這副模樣過來,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果然,周圍人看著楚瑜的目光多帶了幾絲玩味。
楚瑜低頭瞅瞅自己的衣衫,大眼睛里閃過一絲詭譎的笑意——真巧,今兒她幾乎是一身素白,像奔喪。
宮少宸款步上了臺,對著廉親王和他身邊的英吉利使節微微一欠身,隨后含笑一擺手。
數名金發紅袍的小童子就捧著幾幅畫卷上了臺。
那些皮膚雪白,金發碧眼的可愛的小童子一上臺,眾人瞬間都愣了,連坐在廉親王身邊的英吉利使節都怔了,隨后摸著大胡子笑了起來:“我的上帝,這位先生實在有趣,竟然能找齊這么多我們可愛的小天使。”
眾人都忍不住暗自贊一聲宮少宸好心思,很明顯,使節大人因此對他好感大增。
宮少宸笑了笑,退在一邊,那些小童子們便立刻訓練有素地一展開手中的巨大的繡卷。
那繡卷一展開,所有人都愣了愣,因為大部分人都看不懂……
最中間的上面繡了一個西洋白胡子老頭兒,站在五光十色的不知什么東西面前,頭上一頂光暈,一臉悲憫的樣子靜靜看著人間。
而右邊畫卷則是站著一個站在花朵間的美麗女子,那女子頭戴長紗,懷抱著一個雪白的洋人嬰孩,亦是一臉慈愛模樣,倒是教人望之心生溫情。
左邊的繡卷則是直接是一群長翅膀的光身子小孩做騰飛狀,繡卷里金光燦燦,精致非凡。
但是畫卷打開的一瞬間,也不知道哪里來的一陣奇異的樂聲,縹緲卻又雄渾幽遠,襯著這一幅幅金線銀線繡出的畫卷,竟讓人生出一種奇異的圣潔之感。
而與此同時,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幾乎所有的洋人竟然在看見那些畫卷之后竟徑自跪了下去,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地念誦了起來。
沒有人能聽懂他們在念叨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聽見了英吉利的使節激動地站了起來,探出了半個身子,直接大喊了一句話。
而通譯大人愣了愣之后,面色古怪地道:“使節大人說,不用比了,他們就選定宮家為他們供商者。”
整個聽云閣瞬間一片死寂。
楚瑜的眼神瞬間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