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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房間里一時安靜下來, 微弱的光線落在郁浮黎的身后。屋外的喧鬧被術(shù)法擋住, 屋內(nèi)角落里放著冰玉, 冰玉降低溫度, 使炎熱的天氣下, 房間內(nèi)仍沁涼舒服。
    良久,郁浮黎說:“你不是最清楚?”
    苗從殊:“我只記得十一年前的那次。”
    郁浮黎:“那便是初見。”
    “別騙我。”苗從殊豎起食指搖了搖, 表情嚴肅:“你知道我問這話的意思。你知道我還未恢復(fù)記憶前,為什么那么快就接受你是我道侶的事嗎?”
    郁浮黎輕飄飄一句:“不是你看中我的臉?”
    “那叫一見鐘情,別概括得那么膚淺。”苗從殊反駁, 頓了頓又說:“因為我在芥子空間里找到一枚留影石,留影石記錄我追求‘朱雀王’的全過程。我以為他是你, 你們背影、身形和氣質(zhì)都很相像。后來想起太玄秘境里遇到‘朱雀王’的經(jīng)歷, 但我對朱雀王完全沒有印象, 我也不記得八百年前的事。”
    “我懷疑自己可能連八百歲都沒有。”苗從殊握著郁浮黎的手掌, 有一下沒一下的描繪他的手掌心:“我當時怎么進的昆侖?你說天道將你囚困于昆侖, 必然不許出入, 這便是昆侖最為神秘的緣故。那么,我怎么進去?”
    郁浮黎:“誤闖。”
    苗從殊:“那么巧?”
    郁浮黎:“興許你我本就有緣。”
    苗從殊:“當日清幽殿里, 你推演的卦辭我還記得。”他突然就不畫掌紋了,執(zhí)起郁浮黎的手貼在臉頰,抬眸望過來:“老郁, 別瞞我啦。”
    郁浮黎:“殺了天道后,我再一五一十告訴你。”
    苗從殊:“現(xiàn)在不可以說?”
    郁浮黎頷首。
    苗從殊:“為什么?”
    郁浮黎:“我怕你沒忍住,扛刀闖進昆侖剁天道。修為不足, 反而被氣哭。”
    苗從殊:“……”這種哄三歲小孩的理由真是連敷衍都懶了嗎?
    郁浮黎戳戳苗從殊鼓起的臉頰:“生氣了?”
    苗從殊不說話,拿眼睛橫他。
    郁浮黎把他抱懷里,拍著苗從殊的后背,拿他當小孩來哄:“不就是再等一兩天?好了,你好奇心本也沒那么重,就當什么都不知道。”
    嘩!話說得那么輕松?
    問題就是他現(xiàn)在心里跟撓癢癢似的,實在是太好奇了。
    那么多疑問堆積到一起全都沒答案,關(guān)鍵還都和郁浮黎有關(guān),怎么能不著急?
    苗從殊使勁百般手段,郁浮黎就跟入定似的不為所動,說過兩天就絕不松口。
    任憑苗從殊怎么說,他就是巋然不動。
    平常時候的郁浮黎其實挺好說話,哪怕是不肯答應(yīng)的事叫苗從殊纏一遍也應(yīng)了。但若是態(tài)度明確,便是苗從殊來說也不能動搖郁浮黎的決定。
    郁浮黎提議:“不如睡一覺?睡醒后,事情便都解決了。”
    苗從殊:“你不帶我去?”
    郁浮黎:“你能做什么?”
    苗從殊:“給你鼓勵?”想想還是算了。他去摻和指不定被當成人質(zhì)抓起來,反過來耽誤郁浮黎除掉天道的計劃。
    思及此,苗從殊從郁浮黎的懷里滑落,懨懨地擺手說:“去吧去吧。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我睡醒后,你一定要告訴我,不準賴皮。”
    他倒在床上,從郁浮黎身旁滾開,滾了幾圈縮在角落里擺出自閉的姿勢。
    苗從殊多不會自尋煩惱的人啊,郁浮黎根本不信他會難過。
    郁浮黎赤著腳落地,到外頭辦了點事,再回來見苗從殊還是那個自閉的姿勢,心里有點驚訝、也有點猶豫,難不成真那么難過?
    他想了想,出去一趟再回來,手里拿著城東、城西特色小食,全是苗從殊平日里喜歡吃的。
    苗從殊還是蜷縮在床角面對墻壁的姿勢,肩膀細瘦、背影落寞,或許是真的難過了。
    畢竟事關(guān)重大。
    郁浮黎猶豫了一會,心里已有些妥協(xié)。
    他把買來的小食放在桌上,來到苗從殊身后,握住他的肩膀說道:“起來吃點你喜歡的零嘴。”
    掌心感覺到苗從殊在微微顫抖,還能聽到他的抽氣聲,竟是在偷哭?!
    郁浮黎心里一慌,忙扶住他的肩膀掰到正面:“你若真想知道,現(xiàn)在也可告訴你——”
    哪怕苗從殊面上又哭又笑,但郁浮黎還是能清晰的‘感同身受’他此刻瘋癲抽搐的喜悅之情。
    正沉浸在傀儡戲精彩、跌宕起伏的劇情里又突然被打斷觀影的苗從殊:“啊?”
    郁浮黎:“……”
    苗從殊暫停留影石:“怎么了?”
    郁浮黎:“沒什么。你繼續(xù)。”他面無表情的走開,并順手從他芥子空間里拿走蛇鱷之毒,連帶此前沒有歸還的斷劍一并帶走。
    “毒和劍相融需經(jīng)過煉制,否則容易傷到你自己。”言罷,他又指了指桌面的紙包說:“剛買來的小食,趁熱吃。”
    苗從殊:“哦。”不知為何,感覺錯過了什么。
    不知道自己錯過郁浮黎心軟的機會的苗從殊,下來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忽聽得外面有東西在撞窗戶,他便過去開窗,外面一紙鶴立刻飛進來。
    紙鶴化成縮小版的乃剎和武要離兩人,乃剎:“苗道友,別來無恙。”
    武要離:“禿驢,你少點廢話。苗道友,我們被蓬萊宗抓了。目前被□□在太玄秘境,此處還關(guān)了很多反對蓬萊宗和薛聽潮的修士,包括太玄宗一眾人等。你沒事就別來了,我擔心蓬萊宗利用我們引出你,再利用你牽制神主。”
    乃剎點頭。
    武要離:“如果景簪白找你,你告訴他我們的行蹤就行。還有,薛聽潮獵殺昆侖兇獸,重造無上殺陣,等神主自投羅網(wǎng)。”
    乃剎結(jié)語:“對,就是這樣。”
    總結(jié)結(jié)束,紙鶴燒成灰燼。
    太玄秘境不就在浮云城外面?挺近的。
    苗從殊愁眉苦展,武道友他們就在距離挺近的太玄秘境,他知道是個陷阱,去不去都是個令人痛苦的選擇。
    他思索了一會便開門出去。
    浮云城認識他的人不多,以防萬一,苗從殊還是戴了易容-面具到城里的勾欄瓦肆處。瓦肆深處有一雅閣,武要離曾與他說過雅閣是合歡宗在外分址之一。
    苗從殊在門外,令芥子里的木偶進雅閣幫忙帶消息。
    過了一會,聽見雅閣里傳來腳步忙音,苗從殊便轉(zhuǎn)身走了。
    收到消息的合歡宗女長老出來沒找到人,遺憾回去,發(fā)現(xiàn)那傳話的木偶竟也散成碎塊、靈氣全無。
    旁邊的合歡宗女弟子說道:“突然就碎了。”
    女長老擺手:“看來是不愿與我等有牽扯。如此倒也安全,可惜未能當面見苗道友。”她遺憾的嘆氣。
    合歡宗女弟子也表示遺憾,相較于旁人對昆侖神主的崇敬,她們更想結(jié)識苗從殊。
    可惜仰慕已久,終究緣慳一面。
    女長老收拾心情說道:“通知宗主,少宗主和宗主夫人的消息已經(jīng)找到。”
    “是。”
    ..
    苗從殊在浮云城遇到禪宗,干脆匿名把乃剎被抓的消息通知他們。
    他們欣然接受并感謝,隨后匆匆出城。
    苗從殊行走在人群里,耳邊聽著路旁小茶棚里聚集一群修士在討論:“如今蓬萊宗勢力遍布修真界,許多大宗門都被控制住,所有反對聲浪被一一清除。”
    一名修士冷笑:“蓬萊宗有本事把我殺了!把不喜他的、反對他的,厭惡蓬萊宗的修士全都殺了!”
    “噓!小聲點,別說了。你們可知東荒和朱厭城兩地,曾有修士于路邊說一句蓬萊宗的不是,便被當場格殺?”
    “豈有此理!”兩名修士拍桌怒斥:“這般黨同伐異、暴-虐無道,與邪教魔修有何兩樣?!”
    話音剛落,兩名修士被光束穿心而過,當場死亡。
    其余人驚駭,回頭看向突然出現(xiàn)的白袍人,正是蓬萊宗門人。
    “妄議誹謗蓬萊宗和榣山居士者,殺無赦!”
    修士們齊刷刷變了臉色,有些不敢再說話,轉(zhuǎn)身匆匆逃離。
    剩下幾個脾氣剛強、寧折不彎,留在原地拿話反駁回去:“你們蓬萊宗干得出分朋樹黨、誅鋤異己的不義之舉,還妄想割人口舌、堵人評判?說你們是魔修倒還侮辱魔修,至少魔修壞事做得坦蕩,不像你們當婊-子還立牌坊——!”
    說話的修士倒地,喉嚨被割開一半,鮮血流出來。
    本來心存僥幸、覺得罰不責眾的圍觀群眾見狀,立即關(guān)窗閉門,再不敢觀看和議論蓬萊宗行事。
    熱鬧的長街眨眼便一派冷寂蕭索,闐寂無聲。
    罵過或發(fā)表不贊同蓬萊宗行事偏激的修士都被抓過來,困住手腳、行動受縛,再令他們跪于烈日之下,頸上懸鋼刀。
    為首的白袍人殘酷下令:“一律斬首示眾!”
    眼見一眾無辜修士就要被殺,苗從殊顧不得其他,當即出手救下這群人,反將白袍人殺退一半。
    那群修士松開束縛,幫忙殺白袍人,同時感謝苗從殊:“多謝道友救命之恩。”
    苗從殊:“你們即刻出城,蓬萊宗門人不會善罷甘休。”
    修士們互望一眼,再度抱拳感謝,隨后化為光影,朝城門而去。
    為首的白袍人惱恨,指著苗從殊說道:“活抓他,祭旗!”
    苗從殊在心里算算時間,發(fā)現(xiàn)他可以在蓬萊宗支援到來前,先殺掉在場所有白袍人。
    于是他毫不猶豫的出手,輕松收割白袍人的性命。
    為首的白袍人:“大乘期?你是何人?!”
    苗從殊:“你祖宗。”曾經(jīng)差點成為薛聽潮的道侶,怎么著也能混個祖宗的輩分來當。
    為首的白袍人雖憤恨但深知留在原地會被宰殺,于是揮手令下屬擋住苗從殊,自己則運用靈器輔助逃跑。
    跑出挺遠一段距離,確定安全的白袍人松了口氣,隨即拿出傳訊符,正要通知昆侖宮再派大能出手滅殺剛才那人。
    他要將那人的神魂祭入招魂幡,生熬成魂尸,日夜受人役使,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傳訊符注入靈氣,剛連通昆侖宮,白袍人激動的表情定格:“——咳!”一個字也未來得及開口便咯血,喉嚨直接被割斷,神魂意圖逃回昆侖宮報信,也被苗從殊絞殺。
    苗從殊跳下白袍人的飛行靈器,掐了個除塵決,清理身上沾到的血跡,快步回酒樓。
    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就見到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的郁浮黎,苗從殊嚇了一跳:“怎么沒聲?”
    郁浮黎:“血腥味太重。”
    苗從殊嗅聞自己的衣衫和胳膊:“有嗎?我清理干凈了,應(yīng)該沒有味道才對。”
    郁浮黎握住他的肩膀向前邁一步,跨過空間,當即就到了昆侖山頂小木屋后面的露天溫泉池。
    池水溫熱,冒著水汽。
    “進去洗洗。”
    “好的。”
    苗從殊聽話的進溫泉池里泡澡,下一刻陡然回頭:“不是、你怎么能回來?昆侖不是被薛聽潮占了嗎?怎么那么隨便就回來?”
    虧他做好艱難的心理準備,擺了一堆防護靈器、神器等,盡量讓自己不成為郁浮黎的拖累,以為要辛苦大戰(zhàn)、九死一生才能拿回可能被肆虐得不行的昆侖。
    然而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郁浮黎站在溫泉池旁邊的大石頭上,聞言低頭看他,表情有點難以言喻:“你腦子里整天在想什么?讓你別天天沉迷話本戲劇,你又不聽。”
    關(guān)話本戲劇什么事?別逮著點事就抓他靈魂讀物的茬兒!
    苗從殊躲在溫泉池里,只露出眼睛,嘴巴在水里嘀嘀咕咕瞎抱怨,但不敢明說。
    郁浮黎扶額嘆氣:“誰都搶不走昆侖。”
    苗從殊‘哦’了聲,把武要離傳來的消息告訴郁浮黎,然后游過來,兩手搭在池邊仰頭問:“我記得十年前太玄宗的天道無上殺陣威力很大,現(xiàn)在它要重新擺一個天道無上殺陣。以昆侖為陣地,殺兇獸取神魂填陣眼……不是很危險嗎?”
    郁浮黎:“無事。那群兇獸殺了也好,本就一無是處。”他拿出已煉好的斷劍給苗從殊,順便問:“你想去太玄秘境?”
    武要離他們被關(guān)在太玄秘境,如果沒有郁浮黎,苗從殊必然會去救他們。但現(xiàn)在事關(guān)郁浮黎,他既怕連累郁浮黎,又無法坐視不管朋友,因此焦慮不安。
    苗從殊摸了摸鼻子,誠實回答:“挺想。”
    郁浮黎:“去吧。”他撈起苗從殊,拍了拍他頭頂,說道:“別想太多。有我在,天道它騰不出空對付你。你該相信我、相信自己,你這身修為是我養(yǎng)的,從頭到腳掛的防御神器也是我到處找來的好材料、親手冶煉而成。沒人能輕易傷害你,救幾個人罷了。”
    苗從殊想想,老郁說的有道理!
    剛才在浮云城出現(xiàn)的那群白袍人,最低修為是分神境、最高修為是渡劫期,還不是被他輕易秒殺?連瀛方斛都不是他對手,他怕什么?
    怕是涉及到郁浮黎才會關(guān)心則亂。
    苗從殊心情一下子放松,扯住郁浮黎摔進溫泉池里,眉眼彎彎、輕松愉快。
    “老郁,你要小心點。”
    ..
    分別時,苗從殊叮囑郁浮黎,叫他別太裝逼,盡量快點搞死天道,別讓對方有復(fù)活的可乘之機。
    郁浮黎雙手攏在袖子里,聞言瞥了眼苗從殊,輕輕的應(yīng)了聲,隨后說道:“待你回來后,我們?nèi)ヌ巳碎g。”
    苗從殊:“好啊。人間風景不輸修真界,到時我?guī)闳ネ妗!?br/>     郁浮黎:“嗯。”
    苗從殊抱了抱郁浮黎,然后跳上白玉舟朝太玄秘境而去。郁浮黎目送他離去的背影,等見不到人了,便閃身去昆侖宮。
    昆侖宮議事大廳,十來名背叛郁浮黎的主事正在討論如何抓住神主道侶。
    “昨日有人見到一青衣散修屠殺蓬萊宗數(shù)十門人,認出那青衣散修正是神主道侶!”說這話的是名紅衣妖修,他內(nèi)心恐懼,面色陰沉:“神主恐怕已經(jīng)在浮云城出現(xiàn)。”
    “不是好事?”蓬萊宗長老聞言,不屑地說道:“正可截殺那什么神主道侶。說不定能借此打擊神主,住我們仙主一臂之力。”
    他們尊稱薛聽潮為仙主。
    便有主事忍不住說道:“不可輕舉妄動,若刺激到神主,致他大開殺戒,誤了仙主大事,豈非得不償失?”
    這名蓬萊長老嗤笑:“瞧你們一個個視神主為洪水猛獸,既然那么害怕,當初何必跟著我們反叛神主?再說他神主再厲害,還不是被我們仙主奪了這昆侖?仙主身負仙人血脈,又得天道庇佑,奉命誅殺倒行逆施的神主,是天命所歸!”
    其他人聞言,不敢多勸。
    他們曾與神主共事,自知神主有多可怕,但在這群蓬萊宗門人眼里,什么神主、昆侖都不如他們狂熱崇拜的仙主厲害。
    廳內(nèi)眾人心思各異,沒有規(guī)勸蓬萊宗,因他們也希望天道重回正軌,可使他們順利飛升。若不是神主在位,無人飛升,他們不至于背叛神主。
    蓬萊長老自知他們心思,冷笑一聲:“派人去城內(nèi),掘地三尺也得抓到神主道侶!”
    外面無人回應(yīng),死一般的靜寂。
    蓬萊長老又喊了一聲,外面還是沒有回應(yīng)。廳內(nèi)眾人心慌,面面相覷,有人出去查看,下一刻飛進來一具無頭尸體,眾人驚恐,望著出現(xiàn)在門口的黑色身影:“神、神主——”
    郁浮黎黑衣長發(fā),閑庭信步般跨進大廳詢問:“你們剛才在討論如何抓我的道侶?”
    ……不是,他們主要是在商量怎么殺神主分財產(chǎn)。
    但顯然郁浮黎更在意他們企圖殺苗從殊一事。
    蓬萊長老因為無知所以勇猛,“來得正好!”斥罷,持一上品靈器沖過去,未進其身三尺地,便先尸首分家,面上表情驚愕萬分,顯然是沒料到自己死得那么猝不及防。
    “——!!”死得太快了!!
    郁浮黎:“輪到你們了。”
    其余人倉惶逃命,卻都發(fā)現(xiàn)出口全被封死,而郁浮黎如幽魂般無處不在,他們像是渺小的螻蟻,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毫無反抗之力。
    直到死亡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此前意圖謀殺神主的想法有多天真可笑。
    不過一會,昆侖宮便血流成河,成千上百修士在郁浮黎面前如稚兒無力還手,于絕望驚恐之中迎來死亡。臨死最后一幕,便是郁浮黎懸于半空,背后的天空出現(xiàn)巨大的黑色的裂縫,那裂縫霎時睜開,卻是一只血紅色的眼球!!
    ..
    太玄秘境。
    十一年前,太玄秘境逐漸與太玄山脈融為一體,后來靈氣被天道抽取大半,如今已成為靈植、靈獸棲息的樂園。
    苗從殊在隼崽黑洞似的嘴里等待,過了一會,隼崽鉆出地面張開口,苗從殊便來到一肅靜巍峨的城池里。
    在高高的城墻上俯瞰整座城池,莫名覺得熟悉,此時下方一群鳥人巡邏飛過,苗從殊登時認出這里是空島!
    朱雀王被殺、空島墜地,還與鳥人一族結(jié)仇。
    空島城池復(fù)雜,易守難攻,而且鳥人擅于空中巡邏,因家園被毀而遷怒于當年闖入太玄秘境的修士,故而同意聯(lián)手對付郁浮黎。
    怪不得蓬萊宗將武要離他們都困在太玄秘境。
    苗從殊了然,退回去,吩咐隼崽直接找到武要離他們。
    隼崽聽話的退了回去,巡邏過來的鳥人回頭看著城墻,剛才好像有什么東西閃過?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城墻除了板磚什么都沒有,還以為是自己眼花。
    苗從殊再出現(xiàn)時,便到了關(guān)押著武要離等人的地宮。地宮守衛(wèi)不多,主要是在外面,苗從殊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破壞關(guān)押著修士的靈器。
    期間還遇到太玄宗等人,順手救了出來。
    太玄宗宗主過來同他道謝,謝完又道歉:“昔日清幽殿內(nèi),我不分青紅皂白、以權(quán)壓人,今日被你所救,心里慚愧。”
    苗從殊擺了擺手,道沒什么:“不必介懷,我已經(jīng)忘了。”他并不在意,當日若太玄宗宗主真有意傷他,恐怕會被五行道玉反殺。
    何況他的所作所為只是愛子心切,平時倒還算是個德高望重的門派宗主。
    苗從殊救了他們便趕著去找武要離,此時人群里的景晚萩提醒他:“武道友他們被關(guān)在盡頭的水牢里。”
    “多謝提醒。”苗從殊說完便走了。
    始終低頭沒看苗從殊的徐負雪忽地抬頭,看了眼那消失在盡頭的背影,不發(fā)一語,沉默地解救被困在地宮的其他門派修士。
    苗從殊到了地宮盡頭的水牢,遭到一只水精攻擊,猛地被拖入水里,于水中纏斗良久才將其殺死。隨后躍出水面,救下武要離等人。
    好在越青光、乃剎和武要離他們都被關(guān)在一處。
    禁制一解除,武要離便迅速開口:“快走!薛聽潮挖了陷阱在此處等你!”
    苗從殊:“只要不是薛聽潮本尊在,我應(yīng)該都能對付。”
    “不是那回事……整座地宮都是囚住你的陣法!”武要離急急說道。
    苗從殊愣住,低頭看向地面,正見隼崽猛地被扯進無盡的地底,而無數(shù)金光脈絡(luò)亮起,復(fù)雜的符咒瞬間遍布整座地宮,形成一個牢籠將他困住。
    這牢籠只困住他,卻沒有傷害他的意圖。
    武要離:“你有沒有什么神器?五行道玉、神級防御神器……趕緊都拿出來掛身上,那個薛聽潮整個人變得古里古怪,靈力和陣法運用都非常奇怪,乃剎說是上古仙法,早已失傳。我尋思他哪里學來的上古仙法,肯定是把神魂出賣給魔鬼……”
    他逼逼叨叨,擔憂不已。
    越青光和其他人都過來七嘴八舌提供主意,唯有乃剎很平靜。
    苗從殊篤定地說:“別擔心,我不會有事!”他相信老郁。
    老郁給他煉了一堆保命神器,又把他的修為鞏固到即將飛升的境界,不是讓他來送死的。
    乃剎此時喊了句‘阿彌陀佛’,目光里充滿洞穿前塵往事與未來的智慧:“苗道友,你可知太玄秘境的主人是誰?”
    苗從殊:“答應(yīng)我,危機時刻我們就別故弄玄虛了。長話短說行嗎?”
    乃剎有點憂傷,他們都不懂自己的說話藝術(shù)。
    “我主要想說這太玄秘境的主人曾是位散仙,本已飛升,卻嫌上界無聊,便強留于此界做個逍遙散仙。”
    “所以?”
    “廣撒網(wǎng)、多斂魚,不拒絕、不負責,散仙別稱逍遙海王。”
    “……”苗從殊:“聽不懂呢。”
    ‘呢’字剛落,乃剎等人便被驅(qū)逐出地宮。
    偌大的地宮里,只剩下苗從殊一人。半刻鐘后,卻有薛聽潮的-□□涉水而來,停在苗從殊面前。
    薛聽潮語氣親昵:“小殊。”
    這語氣、稱呼都有點熟悉,苗從殊觀察半晌,陡然認出來:“溫錦程?!”
    薛聽潮:“小殊還記得我?”他笑了起來,本想靠近卻被五行道玉阻攔,只好遺憾地繞著苗從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我是溫錦程、也是薛聽潮,他們都是我。”
    苗從殊:“天道呢?”
    薛聽潮淡聲說:“那不是我。待它殺了郁浮黎便會反過來對付我,要么我吞噬它,要么它殺了我。”
    苗從殊:“你說的兩種情況都不可能出現(xiàn)。”因為老郁會反殺。
    眼前這人既是薛聽潮、溫錦程,也是天道,至如今不知道活成個什么東西。
    苗從殊:“你想利用我威脅老郁?”
    薛聽潮搖頭:“它想,我舍不得。”
    苗從殊漠然,話說得那么好聽,還不是把他關(guān)在這里?
    苗從殊懶得聽薛聽潮說話,他在思索乃剎臨走時說的那句話,尋找能夠打破陣法、離開地宮的辦法。
    地宮陣法令郁浮黎打造的神器失去效用,但十分溫和,沒有傷害苗從殊。
    薛聽潮:“現(xiàn)在真好。”他的臉上露出屬于溫錦程的病態(tài)的笑,“只有你和我,沒有不識相的打擾、沒有別人來爭搶你。你屬于我,此地只有你和我,只有我們兩個。”
    苗從殊正努力觀察陣法符文,聞言看向薛聽潮:“如果注定會被困在這個密閉的空間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會殺了你。薛聽潮、或者溫錦程,我寧愿一個人孤獨絕望,也不愿和你相依為命。”
    薛聽潮的笑容僵硬,隨即表情扭曲,執(zhí)拗的問:“為什么?!為什么你可以原諒徐負雪、瀛方斛他們!卻那么恨我?我哪里不如他們?我一樣愛你、我比他們更愛你!”
    苗從殊:“因為你伙同天道,意圖謀害我的道侶。”
    不是因為身為薛聽潮或溫錦程曾經(jīng)對他的漠視和傷害,而是他甘愿成為天道幫手,謀殺郁浮黎、謀害苗從殊的心上人。
    所以不能被原諒!
    意識到這點的薛聽潮忽然心境崩潰,在悲傷和仇恨之間掙扎,抱著腦袋頭疼欲裂。心魔橫生,妒意化為恨意,死死盯著苗從殊。
    “你以為郁浮黎有多好?他還不是照樣欺騙你!”薛聽潮說:“郁浮黎害你失去修為、淪為散修,被困此界,任天道耍弄,不斷追逐所謂的命定情緣……郁浮黎他早就知道一切,卻不敢告訴你。”
    苗從殊心里一沉,“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薛聽潮說:“你自己去看。”
    語畢,苗從殊的腳踝被什么東西握住,一把將他扯入地表的符陣里,瞬間消失不見。
    留下薛聽潮、或者說他更像是被分離出來的溫錦程,蹲坐在地面,撫摸著符陣喃喃自語:“你出來就會相信我了。”
    ..
    昆侖山脈天道無上殺陣。
    已成功控制薛聽潮軀殼的‘天道’躲在陣眼里,猛地吐血,臟腑受到重創(chuàng),它趕緊護住最重要的識海。聽到自身邊掠過的聲響,頓時神經(jīng)警惕、恐慌不已。
    待那聲響走過,‘天道’松了口氣。
    下一刻,噩夢般的聲音自上而下:“原來在這里。”
    ‘天道’抬頭,正見到郁浮黎那雙恐怖的血紅色雙眼:“郁浮黎——!!!”
    郁浮黎將其扯出陣眼,扔進無上殺陣,貓捉老鼠那般折磨‘天道’。
    ‘天道’快被逼瘋,恨毒了郁浮黎,卻更為恐懼他。
    它最恐懼消亡,可郁浮黎造出無數(shù)幻境,令它在幻境里一遍遍經(jīng)歷真實的消亡。每死一次,神魂便衰弱一分,識海的裂縫便出現(xiàn)越多,郁浮黎是要讓它在一遍遍的死亡中,痛苦而清晰的看著自己的消亡。
    手段何其殘忍!
    ‘天道’瘋狂叫喊:“啊啊啊啊————郁浮黎!你有本事現(xiàn)在一刀殺了我,若令我尋到一線生機,我必加倍奉還!!”
    郁浮黎背后的天空是只巨大的血紅色眼睛,那只眼球轉(zhuǎn)動一下,牢牢鎖住‘天道’。‘天道’僵住,心臟被恐懼攫住,不敢動彈。
    那只血色眼球是郁浮黎的識海核心,而整座昆侖都被郁浮黎煉成識海!
    核心一出,識海歸位,昆侖萬物全在郁浮黎的意念中,‘天道’布下的無上殺陣便成了笑話。
    郁浮黎驅(qū)萬獸撕咬‘天道’的神魂和識海,在其瀕死之際,將其救活,循環(huán)往復(fù)。
    他心情愉悅的欣賞著‘天道’的慘狀,輕聲說:“昔日,我亦如此求你別動苗苗。”
    ‘天道’惡毒的說:“我只恨沒有及時殺了他!悔我奪他修為時,沒有及時滅他神魂!”
    ..
    苗從殊知道自己在幻境里,但是感同身受,仿佛幻境發(fā)生的一切,他曾親身經(jīng)歷。
    很久以前的修真界,可能是上古修真鼎盛時期,有個名字、喜好、樣貌同他一模一樣的修士,從呱呱墜地長成孩童,執(zhí)劍求仙問道,根骨絕頂,悟性絕佳,奈何好逸惡勞、不愛修行,放情丘壑、吃喝玩樂,直拖到八百歲才渡劫飛升成仙。
    饒是如此,也比許多人幸運。
    他飛升后,不愿離開此界,便做個逍遙散仙,四處留情。
    “咳咳!”苗從殊輕咳兩聲,不太愿意承認那是四處留情。
    那怎么能說是留情呢?他只是不拒絕、不接受、不負責罷了。
    都是那些人誤會,與他何干?
    幻境里的‘苗從殊’隨心所欲,說話又好聽,遇到落魄修士便隨手搭救,或與之同行,一路搭救、慷慨傳授道術(shù)。
    大概沒人能拒絕這種溫柔,當他們遭遇背叛、被全世界討伐時,有人始終堅定的相信、相伴,是黑暗的人生里唯一的光亮,愛意淪落似乎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苗從殊’逍遙自在,沒有人能留住他。
    幻境閃爍飛速,苗從殊只能看個大概,他也不怎么關(guān)心,反正是不太重要的回憶。
    接著幻境慢下來,作為太玄秘境的‘苗從殊’離開,誤入昆侖,對瀑布底下濕身的郁浮黎一見傾心。當即老房子著火,使勁渾身解數(shù)死纏爛打,最后如愿以償被睡。
    苗從殊:“……”看來不管是從前的自己,還是后來失憶的自己,終究抵抗不了郁浮黎的濕-身誘惑。
    ——不愧是我!—v—*
    后面的幻境再度閃爍飛快,凌亂不已。
    等穩(wěn)定下來時,修真界靈氣潰散、命盤失蹤,天道決定囚禁郁浮黎并抽取其神力維持自我的穩(wěn)定。
    但郁浮黎身為神主,天道根本奈何不了他。
    于是天道聯(lián)合當時的大能、即妖王鳳凰,廢掉‘苗從殊’的根骨、散其修為,脅迫郁浮黎自愿被困昆侖,宛如被圈養(yǎng)的雞犬,在日復(fù)一日的恨意中發(fā)瘋,燒盡昆侖草木生靈,以致昆侖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那妖王鳳凰曾在落魄時,被‘苗從殊’救過,因愛生恨、妒意成性,事后還有臉道他的款款深情,差點沒把‘苗從殊’惡心壞。
    幻境之外的苗從殊:“嘔!”太惡心,引起生理不適。
    妖王死后,尸骨埋在太玄秘境空島的地宮里,怪不得那次空島之行,郁浮黎將其鞭尸并挫骨揚灰。
    換成苗從殊現(xiàn)在,恐怕會做得更絕。
    不過比起忘恩負義的妖王,天道更加惡心。
    天道為徹底控制郁浮黎,便試圖逼瘋他。
    它奪走‘苗從殊’的記憶,又為他安排無數(shù)所謂的‘命定情緣’,逼迫郁浮黎去看他心愛的道侶同別人在一起。
    可是沒有記憶、修為和根骨的‘苗從殊’無論天意如何、不管命運怎么安排,他始終不動心。
    天道費盡心機,一次次抹去他的記憶,排演一場又一場至死不渝的愛情,‘苗從殊’卻如同場外的觀眾看戲臺里的演員演得至情至性,他自己始終無動于衷。
    每過幾百年、幾千年,‘苗從殊’會因各種意外誤入昆侖,結(jié)識郁浮黎。
    每次都是一見鐘情。
    天道氣得發(fā)瘋,不管它如何煞費苦心的安排,結(jié)局根本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仿佛是一個死循環(huán),除非有人魂飛魄散,否則‘苗從殊’永遠對郁浮黎一見傾心,他們永遠會相愛。
    天道曾煩得試圖殺了‘苗從殊’,一勞永逸。
    可當時的郁浮黎越來越瘋,竟也跟著失去記憶,卻在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中堆積他對天道的恨意。
    監(jiān)控著郁浮黎的天道時常膽戰(zhàn)心驚,因為抽取出來的神力帶著無盡的仇恨和扭曲的暴-虐,害它反被污染和侵蝕。
    明知危險,天道已無法脫身。
    雙方之間的仇恨,至死不休。
    朱雀王的記憶是天道搞怪,那些記憶原本屬于八百年前的‘苗從殊’和郁浮黎。
    昆侖赤地千里,‘苗從殊’便費心栽種樹苗,昆侖林木成蔭。那株結(jié)無數(shù)葫蘆果的老樹,是他親手把種子扔進土里。那鏡湖里的第一尾銀魚,也是‘苗從殊’從南海歸墟深處帶回來放進去的。
    天寒地凍、冰雪萬里的昆侖,全是‘苗從殊’一點一點為郁浮黎造出來的仙境。
    他哪里舍得心愛的道侶生活在惡劣的環(huán)境里?
    這便是苗從殊的識海為昆侖的原因。
    同樣一次次失去‘苗從殊’、又會再次愛上他的郁浮黎,潛意識里維護著苗從殊送給他的昆侖。
    他把昆侖煉作識海,如此方能脫離天道困縛。
    惡意化作兇獸,被驅(qū)趕至昆侖山脈深處,不許它們破壞苗從殊的昆侖。
    最后一次再見面、再相愛,便是十一年前——
    至如今。
    觀看幻境的苗從殊,腦殼痛得快爆炸,幾百年前、幾千年前、幾萬年前,無數(shù)次遇見、相愛和忘記,記憶紛紛回來,充塞著腦袋,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比回來的記憶更痛的是心臟,萬箭穿心也不外如是。
    苗從殊:“郁浮黎。”
    他喊著,像第一次根骨被廢,被關(guān)在地宮里,逐漸忘記時那樣一遍遍喊‘郁浮黎’。
    地宮的符文陣法是苗從殊親筆刻錄。
    無數(shù)日夜里,嘴里念著‘郁浮黎’,然后刻下符文,藏起他們之間的回憶。
    接著撕下一縷神魂,令神魂重復(fù)把他們后來的記憶也刻錄在陣法里,等待哪天回來,重新拿回記憶。
    “————郁浮黎。”苗從殊以為自己在嘶吼,以為聲音一定很響亮,實際上小如蚊吶。
    幻境隨著符文逐漸消失,如煙火燃到最盛時,剎那間熄滅。過往如云煙散盡,地宮里只剩下匍匐在地、一動不動的苗從殊。
    薛聽潮走過去,蹲下來,雙手剛觸碰到苗從殊的肩膀,心臟忽地一疼,他低頭看,心口被一柄斷劍穿過,苗從殊執(zhí)著那柄斷劍。
    苗從殊淚流滿面,眼睛紅紅的,只有冰冷的恨意:“我真討厭你們。”
    自以為是的愛便要求他回應(yīng),不容拒絕,反過來恩將仇報,還好意思說‘愛他’。
    薛聽潮嘴唇抖了抖,露出屬于溫錦程要哭不哭的委屈表情:“小殊,”他扯住苗從殊的袖子,想再說些什么,但苗從殊起身、后退,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從未停留過,一直是溫錦程單方面偏執(zhí)自我的感情,和不擇手段的追逐。
    薛聽潮\溫錦程眼里的光,搖曳如風中殘燭,‘噗’一聲終于熄滅。
    這回是真的熄滅了。
    ..
    苗從殊踏上白玉舟趕往昆侖,見底下景簪白帶人圍殺蓬萊宗殘黨,武要離等人安全,他便朝昆侖而去,一心只想見郁浮黎。
    趕得太急,到了昆侖山脈深處,只見一地狼藉,不見郁浮黎。
    苗從殊問那棵結(jié)葫蘆果的老樹,老樹嘿咻嘿咻帶著他找過去,郁浮黎便在瀑布那里。
    他在洗凈身上沾到的血跡和污垢,依舊是廣袖長衫、長發(fā)及踝,面如冠玉的仙人。
    苗從殊捂住心口:“又是該死的心動。”
    郁浮黎回頭:“苗苗?”
    苗從殊直接踩著水飛奔過去,像被踢飛的蹴鞠直接撲倒郁浮黎,哀哀叫喚:“老郁,我心口可疼了。快幫我揉一揉。”嘴上說著自己心口疼,兩手直接摸郁浮黎的胸膛。
    郁浮黎:“……”他抓住苗從殊的手,啞著聲說:“別鬧。”
    苗從殊把臉埋在他肩膀上,親了親郁浮黎的脖子,對他說:“老郁,你是我的命定情緣。”
    郁浮黎環(huán)抱住苗從殊,聞言應(yīng)了聲,輕輕的哼著,像是哄抱嬰兒不哭那般哼著,安撫懷中不安的苗從殊。
    苗從殊閉上了眼睛,同他墜入水里,水下世界無比靜謐,唯有他們肢體交纏、彼此擁抱。
    在溫柔得令人落淚的纏綿里,苗從殊抱著郁浮黎的肩膀,忽地想起八百年前,他在郁浮黎面前嘻嘻哈哈說過的一句話:即使萬人敬仰,我對你一見如故。
    即使萬人仰慕,我對你一見傾心。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jié)求一波營養(yǎng)液!!
    完結(jié)章還發(fā)紅包,筆芯。
    明天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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