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電話打得過于漫長, 初壹已經(jīng)在床上哈欠連天, 睡眼朦朧,腦海清明搖搖欲墜之際, 終于聽到了推門聲。
她撐起一只眼睛,看向喬安琛,口齒不清地問。
“是誰啊?”
“一個認(rèn)識的人。”他很隨意的答, 掀開被子上床,初壹沒好再追根究底, 動了動, 調(diào)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去。
她沒把這通電話放在心上, 只是自那天后,臨睡前,喬安琛手機(jī)時常會收到新消息, 他會放下手上的事情認(rèn)真去回復(fù)。
初壹從來沒見過喬安琛和誰發(fā)過消息,尤其是在休息時間。
“你在干嘛啊。”她實在忍不住詢問, 喬安琛卻立即關(guān)掉了手機(jī), 搖搖頭。
“沒事。”
“和誰發(fā)消息呢?”初壹瞇了瞇眼睛質(zhì)疑, 喬安琛看向她,慢吞吞地答,依舊是那副說辭。
“一個朋友。”
“男的女的?”初壹這次不依不饒, 追根究底了起來。
喬安琛面色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初壹一動不動盯著他,心頭微微忐忑。
她也不是不相信他或者什么, 喬安琛的道德底線比起普通人都要高,初壹完全不擔(dān)心他會做出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
她只是覺得他有事情瞞著她,共同生活了這么久,彼此已經(jīng)是最親近的人,喬安琛在她面前從來都不設(shè)防,突然兩人之間橫亙了一件不可說,初壹有點不舒服。
尤其是,電話里傳出來的那道女音。
喬安琛此人雖然智商超群,可在異性感情方面太過簡單,幾乎是被她一點點調(diào)教出來的。
萬一來個手段更高的狐貍精,初壹害怕他會被騙。
她才不會說自己還是放、心、不、下!
網(wǎng)上關(guān)于出軌的帖子層出不窮,平日里好上天一副老實臉的二十四孝好男友好老公更是高發(fā)人群,只有你想不到?jīng)]有做不到。
喬安琛爛桃花有多少初壹不是不清楚,去外面吃個飯她上個洗手間都有人來搭訕,這些她當(dāng)然不會放在心上,但就怕那種工作上不得不接觸,然后日積月累的相處,如果對方再使一些小手段……
初壹想想就要窒息了。
回憶一下這段時間兩人似乎許久沒有好好待在一起過,晚上回來喬安琛連話都不想多說,更別提夫妻間的親密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很符合出軌前的預(yù)兆。
初壹腦中猛地一個激靈,從自己不著邊際的臆想中醒來,與此同時,喬安琛唇動了,極其緩慢的看了她一眼,回答。
“女的。”
?!
這兩個字的信息量太多,再加上初壹方才自己腦補(bǔ)了一場大戲,一時間,思緒萬千,無數(shù)問題涌上心頭,竟不知先要該問哪一個!
她就這樣睜大眼愣愣看著喬安琛,空氣安靜,半響聽不到她開口,喬安琛抖了抖被子,準(zhǔn)備睡覺。
“不是……那人家找你干嘛呀,大晚上的。”初壹也不知道,明明自己才是正義的那方,為什么會如此的沒有底氣。
她聲音弱弱地問,細(xì)細(xì)軟軟,更像是在委屈的撒嬌,喬安琛已經(jīng)抬手關(guān)了燈,聞言,語氣毫無波瀾的傳來。
“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他躺下,伸手揉了揉初壹腦袋,嗓音低柔了些,帶著幾分搪塞的哄她。
“好了,快睡覺。”
初壹腦子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tuán)漿糊。
工作,女人,這兩個詞串聯(lián)在一起,簡直和她設(shè)想的一模一樣。
就連往日讓她心動的摸頭殺,在此刻看來都無比敷衍。
簡直是渣男標(biāo)配!
為了堵住她的嘴,讓她安靜,散發(fā)出比以往都要溫柔的氣息,把那些陷入愛情的無知女孩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初壹埋在喬安琛懷里,咬著唇,心里像是螞蟻在爬,恨不得立刻坐起把他搖晃一通,讓他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不,她不能無理取鬧。
初壹死死憋住,唾罵自己想得太多。
作為一名漫畫家,初壹的優(yōu)點是想象力豐富,作為一名妻子,初壹的缺點就是想象力太過豐富。
之后幾天風(fēng)平浪靜,她腦子也清醒了一點,不明白那天晚上怎么就因為一個電話幾條消息陷入了鋪天蓋地的恐慌中。
一切如常,只是喬安琛依舊忙碌,晚上,初壹看到時間指向十點,她就開始心不在焉,殘留的不安在作祟,她咬了咬手指,忍不住撥通喬安琛號碼。
以往她都是會發(fā)信息去問他的,這樣比較不會打擾,但是今晚不知怎么回事,就很想聽一下他那頭動靜。
聽筒里的嘟聲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初壹心越來越慌,又開始情不自禁的腦補(bǔ),她猛地掛掉電話,拍了下自己額頭。
算了,去找小高聊天吧。
過了好久,仿佛有一個世紀(jì),喬安琛才給她回過來,初壹手忙腳亂接起,聽到他那頭平穩(wěn)的聲音。
“初壹?我剛才在忙沒聽見。”
“啊,我就是想問你什么時候回來。”初壹低聲說,喬安琛答復(fù)。
“我現(xiàn)在在開車,大概半個小時就到家了,你困就早點睡。”
“好,你小心一點,我等你回來。”
通話結(jié)束,初壹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個小時,她抿了下嘴角,愁眉不展。
手機(jī)嗡嗡震動,新消息接二連三進(jìn)來,初壹點開,只看到對話框里小高滿屏的嘶吼。
“小初!!!你跑哪去了!怎么突然就不回復(fù)我了!”
“你是不是被妖怪抓走了!!!”
“是那個名叫喬安琛的大妖怪嗎!奪走了我的小初一嗚嗚嗚……”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和小高聊天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得飛快,心情也恢復(fù)如常,輕快無比,但是聽到門邊動靜時,初壹還是立刻扔掉了手機(jī)下床穿鞋跑出去。
“你回來啦!”她欣喜地看向喬安琛,噔噔蹬小跑過去撲到了他懷里,張開手一把抱住。
喬安琛站在玄關(guān)處,被她沖撞的后退了一步,掌心扶著她腦后,滿身疲憊都化為柔軟。
“怎么突然這么熱情?”
頭頂傳來含笑的聲音,初壹彎起嘴角,正準(zhǔn)備仰頭答,鼻尖忽然飄來一絲陌生的香味,像是開敗的玫瑰花,馥郁濃烈,讓人從心底涌起一陣厭惡,陌生至極。
她整個人都僵住,難以置信的抬頭,接著立刻踮腳湊到喬安琛頸間領(lǐng)口肩膀處輕嗅。
“怎么了?”喬安琛被她反應(yīng)嚇到,側(cè)頭低眸看她,不安的動了動。初壹動作停住,站在那里面無表情審視著他。
“你身上怎么會有香水味?”
“有嗎?”喬安琛抬起手聞了聞,接著蹙眉,隨口答:“可能是不小心沾上了吧。”
“在哪里不小心沾上的?”初壹不為所動,聲音毫無情緒的追問,喬安琛眉間皺褶更深。
“剛才去了一趟警局,那邊抓獲了一起酒吧鬧事案件,里面有不少女性,可能是在那里沾到的。”
聽到他的回答,初壹臉上神色稍松,喬安琛不會說謊的,她知道。
渾身炸開的毛孔又收斂回來,身體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災(zāi)難,初壹平復(fù)下情緒,緩聲道:“知道了。”
“初壹……”喬安琛望著她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么,初壹立即打斷了他。
“你去洗澡吧,我也困了,早點休息。”她說完,立刻轉(zhuǎn)身往房間走去,過了會,身后傳來緩慢的腳步聲。
臨睡前關(guān)了燈,喬安琛照例抱住她,身上已經(jīng)恢復(fù)成初壹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她環(huán)著他的肩膀,在黑暗中,突然側(cè)頭去吻他。
喬安琛愣了下,還是配合著,濕熱的氣息相纏,沒親多久,兩人就分開了。
“睡吧。”他又親親她的額頭說,初壹以往都很聽話,但今天不知哪根筋不對,很迫切的,想要什么東西來安撫心底壓抑著的惴惴不安。
她并沒有安靜下來,反而埋進(jìn)了喬安琛頸間,舔著他溫?zé)岬募∧w,接著張開唇,用牙齒細(xì)細(xì)磨著。
耳邊傳來一陣抽氣聲,喬安琛摟著她的手緊了緊,初壹微微抬頭,含住了他上下滾動的喉結(jié),這次用了力氣,不輕不重咬了一口。
應(yīng)該會留下牙印了吧,她腦中胡亂的想,接著整個人都被喬安琛壓在了身下,他伸手捏住了她下巴,初壹嘴唇被迫分開。
“學(xué)會咬人了?”
初壹瞪著他不答,眼睛很亮,即使沒有開燈依舊能感受到灼灼熱度,喬安琛定定看了她兩秒,接著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輕而易舉便被攻城陷地,初壹下巴被他捏著,嘴唇合都合不上,來不及吞咽的液體順著嘴角緩緩流了出來,喬安琛終于松開她,大拇指用力揩過,幫她擦干凈。
初壹?xì)庀⒔K于平穩(wěn)幾分,剛準(zhǔn)備罵人,喬安琛已經(jīng)再度親了下來,不用于上次的單純無欲,呼吸急促而熱烈。
初壹被揉得腦子發(fā)暈,同時還伴隨著細(xì)微的疼痛,她忍不住低喃:“疼……”
喬安琛動作似乎頓了頓,接著溫柔了許多,不知過了多久,初壹被換了個姿勢,臉埋在枕頭里,呼吸困難了許多,大腦類似于缺氧的空白,眼前卻又閃過火花。
她眼角浸出了淚意。
喬安琛去上班時,受到了不少打量。
他拉開椅子在辦公桌前坐下,恰逢領(lǐng)導(dǎo)拿著案件資料過來找他,對方目光一接觸過來,立刻頓住,年近四十的臉上閃過意味深長。
“小喬啊,昨晚戰(zhàn)況激烈啊。”
喬安琛極力壓住窘迫,面上保持平穩(wěn),用慣有的沉靜神色問:“張檢,有什么事嗎?”
“啊,有個事情和你說下。”
……
兩人溝通了一番,待他走后,喬安琛略松一口氣,正準(zhǔn)備打開電腦開始工作時,不遠(yuǎn)處一位女同事湊了過來,壓低聲音神秘兮兮說。
“喬檢,要不要把我的遮瑕借你用一下?”
“……”喬安琛一時答不上來,對方當(dāng)他默認(rèn),直接回到位置上打開抽屜,給了他一盒小小的東西。
“這個,擦上去就可以了,一層不行就多擦幾層,總會遮住的。”女同事指了指他喉間,抑住笑意,略點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走了。
喬安琛看著面前盒子,默了默,還是伸手打開,里頭除了幾格不同膚色的膏狀物之外,盒蓋就是一塊小鏡子,剛好映出他此刻模樣。
熟悉的面容,沒什么表情。往下,是修長白凈的脖頸,微凸起的喉結(jié)上,有一個淡淡的牙印。
不是很清晰,卻也不容忽視,存在的地方更是惹人遐想,一眼便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喬安琛頓了兩秒,推開椅子起身,拿起桌上的小盒子出門,緊攥在手中,接著身影消失在洗手間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