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阿棠你等等我,呼,你一個人跑這么快,本美男的發型都凌亂了?!?br /> 阮棠睨了一眼旁邊一身粉衣的崔角,覺得他今日越發像只聒噪的孔雀。
崔角理著鬢角碎發:“這新教主剛上臺,你后腳就離家出走,還拉著我逃荒,不是明擺著和邵斐作對。小棠棠,回去要受罰你可得幫我背著。”
“我沒有非要你跟著的?!比钐奈⑿δ槨?br />
偷跑前阮棠誰也沒告訴,只是借口要打新的兵器管崔角借了些銀子作盤纏。又土又富的崔角當時眼睛都沒眨就答應了,轉眼阮棠當晚逃跑時就在門口被挎著行李的崔角堵住。
對的,阮棠和崔角正在偷跑下山,這兩個都是萬惡不赦的魔教土著。據說阮棠未滿月便被老教主帶回了穹云山,哪有正邪的概念,就這么在教中被荼毒多年。
他們拜月教盤踞穹云山多年,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魔教頭頭。很多很多年前,前前前前任教主和山下那些名門正派鬧翻撕破臉,他們集結起來抱團抵制拜月教,把拜月教打成了魔教。前塵往事阮棠知道的很少,在她看來,這都不過些私人恩怨,卻讓他們放大到正邪之說實屬離譜。
此前阮棠聽從山下回教的赤露說過,山下人看她們都是烏漆麻黑的心腸。阮棠想好等下到集市,便買幾身畫本子里女主人公都穿的那種白裙子,任誰都得說她菩薩心腸,是最純潔的姑娘。
雖然崔角從小吐槽阮棠:“棠棠啊棠棠,你這越長大長相越艷麗,一看就不是個好姑娘,真不愧是我魔教后輩?!苯汤锏臐h子嬌娘們也是從小串掇阮棠和赤露,多做壞事,恣意人生??蛇@種人在阮棠看過的畫本子里全部都是死的很慘的大炮灰,大俠全都和那些柔弱可人的仙女般的姑娘有著好的結局。
崔角和赤露都和阮棠的身世相似,也都是阮棠從小玩到大的至交。崔角喜歡銀子也擅長賺銀子,他光是在教里設局開賭就賺的比阮棠和赤露不知道多多少。阮棠和赤露就是典型的花癡兩姐妹,兩人湊在一起不是研究話本子就是偷吃東西,從沒一起做過什么正經事兒。三人在較中都屬于無地位、無影響、無作用的三無人士,俗稱小嘍嘍。
此次下山,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在躲邵斐,也就是新繼位的教主。老教主去世前,囑托大長老們去尋他師弟留下的得意門生邵斐來掌管穹云山。和他們三個相反,邵斐顯然是三有人士,教中的重點人士。
雖然還沒有見過他長什么樣子,但阮棠幼時屢屢搗蛋被老教主抓住時,他便吹胡子瞪眼拿阮棠和邵斐比較。說自己羨慕師弟有這么個得意門生,自己后悔撿阮棠回來,當初不如讓阮棠喂了這穹云山的餓狼。恨屋及烏,阮棠內心連帶討厭上了活在臺詞里的邵斐。
老教主去世前,曾答應阮棠,等她長到16歲,便告訴她她的身世,可惜她快到16歲時,老教主就去世了。除了他,魔教中再無第二人知曉。阮棠動了自己去調查身世下山尋親的心思。
埋頭走了半天阮棠嗓子眼有些冒煙,好在前頭就到山腳了。穹云山底再往東走十幾里便能到子馬鎮,更遠的她也沒去過。此番下山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在山上久了,心著實有點野。
本來沒有見過世面的阮棠心還野不起來,可就一次阮棠從赤露他們帶回的什嘮子驚春美男榜上曾經對榜首美男驚鴻一瞥。當然也可能是她見過的男人就沒出過這一畝三分地。
“赤露,這是誰,你見過嗎?”
“沒見過,這畫出來的,定是假的,哪有長得這么驚為天人的男子?!?br /> “唔,可能是我們在山上,見過的男人太少了呢?”
“你就別想了,山下的人啊見到我們定是除之后快的。”赤露也拉喪下了臉。
阮棠仔細想想自己在魔教這些年,偷雞打鳥弄的雞飛狗跳,生火烤雞不小心燒了山,剪崔角的衣服,踹崔角的屁股,好像的確十惡不赦了一點。
但不妨礙阮棠垂涎良家男,山下的美男一定比畫本子上看到的更多,飽飽眼福也好。
如果能遇上美男榜上的哪位本人,也就不虛此行。
又頂著大太陽走了段路,阮棠都懷疑自己已經在散發出炙烤的焦味時,總算看見了鎮口的涼棚,分散著坐了幾桌趕路的行人。
阮棠與崔角剛坐下,便聽到后桌漢子粗獷的聲音傳來:“老人家,這里離延城還有多久路程?”
“驅馬天黑前便能抵達,客官可也是去那花魁大賽湊熱鬧?”
“嘿嘿,聽說這江南的女子似水,尤其是這延城煙慕館的牡丹姑娘,花名在外,我等粗人瞻仰一眼便已知足。我生平好酒,此次目的是花魁大賽后啟封的北沁酒。這北沁一酒,在多年前頑童道人閉關之時便一起封塵,此后再未聽說有旁人能釀出。此次確是傳出要出六十壇北沁為大賽助興,若能嘗上一口,我也不枉此生酒里滾一遭?!?br /> 你說這不是巧了,話本子里才子佳人最喜歡在什么地方見面,自然是這花魁之夜。偏偏阮棠他們的運氣這么好,一下山就有這種機遇,這還不意味著阮棠是冥冥之中的女主角?總有一本話本是為她而寫。
阮棠用胳膊肘撞撞崔角,不愧是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就是心有靈犀。他一挑眉,目光炯炯的看著阮棠,低聲到:“小棠棠不會是也想一睹牡丹風姿吧,不去豈不是顯得我不解風情了?”
阮棠雖然內心覺得牡丹姑娘品味頗土,才會起了這般大富大貴的藝名,但頂著這般俗氣色花名卻大紅大紫更讓人好奇不是嗎?
再者,山上的視野那么狹隘,下山要去哪里,自然是哪里繁華就要去哪里。當下江湖最繁華的地方有兩處,南邊的延城和北邊的洛城。延城是阮棠生活的這一帶有名的繁華熱鬧之地,素有江南瑰寶之稱。美食酒館數不勝數,延城姑娘穿的衣衫款式都是當下最流行的。其實阮棠早就想去富饒的延城看看,阮棠和崔角都喜歡熱鬧,花魁大賽自然不能錯過。
雖然離的不像洛城那么遠,但二人緊趕慢趕,到達延城時早已過了飯點,暮色沉沉,二人尋一客棧放了行李便下樓用晚飯。
燒雞、醬肘子、燒豬蹄,他們硬是一個蔬菜也沒點,無肉不歡,便是這個理。這時候崔角這只孔雀仍然還能不忘形象,吃的有條不紊,泰山崩而不形于色。阮棠默默翻了一個白眼,繼續啃自己手里的半邊大雞腿。
“掌柜,你們這可還有兩間上房?“嬌俏的女聲在阮棠斜后方響起,阮棠叼著雞腿回頭,便看見一粉衣嬌媚女子正站在柜前同掌柜交談。延城的水土養人可真沒錯,剛來不到一個時辰,便見到這般高質量姑娘。與她同來的男子也是藍衫加身,俊秀溫潤,以至于阮棠立刻意識到自己的不雅,放下雞腿,用手絹擦著自己的蔥蔥玉手。再看對面,崔角這貨更是盯著藍衫公子,眼神充滿興味。
“客官,對不住,花魁大賽在即,小店只余兩間普通房,最后兩間上房被那兩位客官剛訂。\"
掌柜用下巴指了指阮棠和崔角的方向,那姑娘猶豫了一下,便徑直走向崔角:“公子,我兄妹二人從未住過上房以外的房間,恐會不適,不知公子是否愿意與我交換,房價我必雙倍補上?!?br /> 阮棠立刻反思,難道是自己長得太兇了,這小美人就這么視她于無物,也不過問阮棠的意見?她可不同意換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