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護城河邊張燈結彩,一片笙歌,數條彩船飄蕩,其中最大最豪華最暴發戶的那條當屬卓家。歌姬在船頭談著琵琶,唱著當下最流行的小曲。船艙內卻只有少少的三人。
此刻,阮棠正與卓炎大眼瞪小眼。
“崔角先生居然是女的!”
“確切的說崔角是他真名,他是經營者,但我才是作者。”
忽然,卓炎激動地一把抓過阮棠的雙手。
“聽完崔先生的所有詞曲后,我意識到這就是我一直要找之人,正傷心崔先生是男子,難與我伉儷情深,老頭就如此眷顧于我。崔先生原是阮小姐,既然如此,阮小姐,我有個不情之請。”
“請你嫁給我。”
阮棠也是嚇了一跳:“多謝卓公子厚愛,只是我已與他人定情……”
“他是誰?”
“嗯……是談三公子。”
“談意?沒事踹掉他,他沒我有錢。”
“他長得很帥。”
“他沒我有錢。”
“他武功也很好。”
“他沒我有錢。”
…….
阮棠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時,船板上傳來磁性的聲音:“那你要同我比比看嗎?”
“ 談意你怎么來了。”
聽到談意的聲音,阮棠大為吃驚。
“我相好都要被別人搶走了,我還能不來嗎?”
后來的談意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掀開船布,就坐了下來,旁若無人的開始吃席,把卓炎當成了空氣。
“這是老子的船。”卓炎明顯已經很不爽了。
“這是老子叫人做的菜。”
“那你單獨請我的女人出來見面是什么意思?”
“不是單獨,我也是人。”一直看好戲沒出聲的崔角,這時候忍不住出了聲。
“阮姑娘還沒有嫁給你呢?她就是自由的。”
“我有公平追求她的權利。”說這話時,卓炎的神情很得意。
談意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阮棠趕緊勸道:“我們這只是第一次見面,只是交個朋友,其他什么都沒有。”
以往一貫和善模樣談意現在根本不聽,一掌下去,案幾折成了兩半,卓炎是三腳貓的功夫,他趕緊喚了周圍潛伏的保鏢保護,保鏢和談意打了起來,現場一片混亂,好好的船弄得沒一塊好地方。阮棠看著混戰也急了,讓雙方住手,可根本沒有人聽她的,她又急又氣。知道雙方也出不了什么事,干脆一跺腳,氣呼呼地帶著崔角回去了,隨他們想怎么鬧。
阮棠本來想著這次要好好鬧個幾天脾氣,再原諒談意,不能那么好哄,要好好樹立下自己的威信。
當晚阮棠沒有管他們二人在那邊鬧什么幺蛾子,只是談意平時不是這么沖動的人,這次也不知道發什么瘋,這么上綱上線的。后半夜談門好像有些動靜,不過阮棠睡得熟,醒了一下就又睡了過去。
只是沒想到第二天阮棠就原諒了談意。
談意中毒了。
昨晚阮棠聽到的那些動靜就來自談意那邊,只是打個架,阮棠怎么也沒想到就弄得這么嚴重。一時間,昨夜的花船已經整個被封鎖,所有的吃食也被送去檢測。
阮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焦急,不知道為什么,她居然冒出是左聞下的毒的無厘頭想法。
洛城所有有名的大夫都聚集在談意的房間已經許久,阮棠來的時候,談意的爹、談門門主見到阮棠前來也并沒有阻止,只是說不清道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阮棠也沒心思顧及這么多。
阮棠入房后,見到談意躺在床上,臉刷白,嘴唇烏紫,額頭在不斷冒著冷汗,看著中毒很深的樣子。阮棠嚇哭了,手都抖了起來,帶著哽咽問大夫們談意怎么樣了,可惜在場的大夫們都搖頭表示自己的水平治不了,從來沒接觸過此毒。見此阮棠哭的更大聲了。
不過第一時間已經派人去請尋云游在外的神醫扁陀,有沒有辦法只能看他了,現在眾人除了等待也束手無策。
也沒有人管阮棠,她自己不愿意走,可她又不懂醫,只能在這干轉圈。有什么情況她也好第一時間知道,倒是也沒有人趕她。
等待神醫的這兩天里,阮棠守在談意床邊就沒離開過,夜寢也是握著談意的手就趴在床檐小憩。眼淚也是干了又濕,濕了又干。
這期間卓炎也來過幾次,各種山珍名藥地往談門送,一邊送一邊保證不是自己下的毒,談意怎么和他鬧了一場后就中毒了他也很納悶。還好暫時還沒有人來往他身上調查,好像沒有把此事遷到他身上的意思。現在救好談意是首要事。
然而這些名貴的湯湯水水灌下去,談意還是沒有好轉的表現,反倒是他來的勤了,阮棠看見卓炎就煩。
就這樣兩天,阮棠以為卓炎又來煩人,聽到聲響才知道,是神醫終于到了。
“扁陀來了,扁陀來了。”
眾人避開,阮棠也呆呆的讓出位置,心懷忐忑的看著神醫,后者婉轉的將她也請了出去,阮棠一步三回頭的在門外等著,心里煎熬的很。
過了許久,扁陀才推門而出,神醫通過各方面診斷后,初步推測是一種來自西域的毒株。
談意是在船上吃了東西,打了架后中毒,但當晚所用剩菜檢查后都沒有毒,不知道是從何時何處沾毒,若不是人刻意為之,又怎么會沾上這西域的陰狠之毒。
有人詢問神醫解毒之法,阮棠豎起了耳朵在聽。
神醫嘆道:“此毒十分難解,只有千雀年元月初一出生的純陰之血自愿獻血可以緩解續命,可這時候出身的純陰體質女子十分難尋,找得到不說,還須其自愿,這幾乎沒有可能。”
聽到這,阮棠心里一驚。
神醫已經在搖頭,阮棠撥開人群,擠到神醫面前。
“有可能,我可以。”阮棠出聲制止。
神醫大為所驚。
“還有這么湊巧的事?”
“姑娘,你是千雀年元月初一出生?”
“嗯。”
“你可自愿?”
“自是自愿。”
這時,神醫臉上才露出喜色,許久的皺眉終于舒緩。
“好,那你隨我來。”
神醫將阮棠叫到一旁,剛露出點欣慰的臉龐又承重了起來。
“每夜子時放的血可以減輕他的毒性,等會兒我會給你取血工具。”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給了阮棠,阮棠義不容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