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呆著的日子索然無味,之前出來這么久,從來沒想念過赤露他們。現在乞巧節快到了,阮棠卻開始懷念山上的日子。雖然那天阮棠們并不會下山,阮棠和赤露也都沒有喜歡的人。但是赤露都會親手做些東西送給阮棠,美言曰:代替阮棠未來配偶給阮棠驚喜。通常都是荷包,蹩腳的針法一看就是自己繡的。阮棠通常都會親自下廚,做一桌好菜,宴請赤露、崔角他們,阮棠和赤露甚至在酒足飯飽后,躺在屋頂上看星星,幻想山下的節日會多么熱鬧,相愛的男女會多么幸福,并向星星許愿,喜歡的人快出現。雖然都是很平淡的小女孩心事,但的確是阮棠和赤露在一起最幸福的時光。
眼看乞巧節又要到了,今年一定是沒法給赤露再做飯了。阮棠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發愁,幾只麻雀在樹梢上嘰嘰喳喳。一會兒搖動樹枝,一會兒又相伴飛去對面的屋頂,好想念赤露這只跟著阮棠的小麻雀,這次阮棠和崔角私自偷跑下山,連她都瞞著,赤露一定氣壞了,要是能和她聊聊,安撫她就好了。阮棠一邊懊惱一邊繼續盯著麻雀,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自己可以用信鴿給赤露寫信。
阮棠立刻去集市買來了紙筆,洋洋灑灑寫了十頁。其中解釋了自己下山的原因以及目前的情況,特意花了一頁紙的筆墨叫她千萬不要生自己的氣。寫好后又覺得不夠誠意,又跑去集市買了本市面上最流行的畫本子放在信封里,特意選的薄薄的,信鴿叼的動的,作為乞巧節禮物送給赤露,男主角還是以談三公子為原型的。罷了,阮棠又擔心赤露不給自己回信,便又提筆在信末補充要回信,并提醒今年的荷包同信一起送來。終于心滿意足后,阮棠便匆匆上街尋驛站寄信。
之后的每天阮棠都在左盼右等中度過,天天都要去驛站問老板信鴿回來了沒有。直到乞巧節當天阮棠才終于盼來了赤露的回信。一拿到阮棠首先在信封里找荷包沒找到,然后看了信的內容后阮棠才得知赤露這個小沒良心的真的是把自己忘了。
事實上赤露并沒有空生阮棠的氣,因為在阮棠出走的當天,她就遇上今生摯愛。最后四個字是她信中的原話,并不是阮棠故意夸張。信中她所有的筆墨都是在描述她有了心上人后的少女情懷,一句話也沒有提到對阮棠的思念。并且表示今年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為心上人準備乞巧節禮物上,所以沒有為阮棠縫制荷包。
收到回信后,阮棠覺得有些憤怒,有些被背叛。所以阮棠決定不給她回信,并且打算寫信給崔角,向他抱怨這個無情無意的女人。可發現阮棠現在也不知道崔角這廝到哪了,最后阮棠憤憤不平的回客棧。
回去的路上天已漸黑,往日都開始收攤的店家今日確仍燈火通明,甚至許多小商販在街邊準備就地擺攤。阮棠有些納悶今天這是怎么了?直到看到一個攤子擺出了花燈與并蒂蓮來賣。阮棠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集市慶祝乞巧節的方式。
阮棠又想到之前在山上一直幻想的場景自己可以親自去參與了,阮棠一個高興就忘記了之前的郁悶。快步回到客棧,關上房門阮棠就打開行李考慮怎么打扮自己。
雖然阮棠剛才很激動,但現在被澆滅了,因為阮棠發現自己只有三套衣服并且沒有首飾。一套白色一套黑色,阮棠最近天天就這兩套換。還有套紅色,之前崔角買給阮棠的,阮棠從來沒有穿過。在穿舊的裙子與太艷的裙子之間選擇,阮棠還是選新的。為了搭配紅裙子,阮棠將平時全部挽起的頭發,分了一半放下,如墨般在背后散開,長度垂至臀下。剩下的烏發被阮棠徒手綰了個蓬松的發髻,鬢邊些許碎發隨意滑下,襯著肌膚瑩白似雪。其他首飾胭脂類的阮棠都沒準備,撕下去年窗上的剪紙一角,就著紅紙抿了抿嘴唇。
再溜出門時天已全黑,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往日早就沒人在外的街道熙熙攘攘全是年輕的男女。更是有許多隔壁城鎮的小販,都聚集到此處叫賣,有許多新鮮的玩意。想到出門前自己行李的簡陋簡直不像個女孩子,阮棠便打定主意今晚要買些女孩子家的脂粉和首飾。阮棠專心逛著每一個攤位,不一會兒,懷里的東西就多了起來。有搽臉的粉、天然的胭脂、制作精美的牛角梳,還有笑瞇瞇的彌勒佛面具。為省位置,阮棠直接將面具戴在了臉上,看著非常憨態可掬。最后還差首飾沒有買,阮棠這一路雖然吃喝全花談意,但剛剛的沖動消費已經將阮棠的余銀花的七七八八,左右只夠再買一只簪子,干脆花完再回去。
偏偏看了這么多鋪子,就是沒見到滿意的簪,不是做工粗糙,就是式樣繁復。直到阮棠的目光被一直通體光潤的沉木簪吸引,樣式極為簡單,卻一眼能讓人看出質地不凡。阮棠正要伸手去拿,那只簪子卻早一步被一位白衫姑娘拿起,阮棠順著她的袖管看向她,發現她長得極為漂亮,可以說是阮棠見過將白裙穿的最養眼的姑娘。眉眼間溫柔清純,端詳簪子時,抿起的嘴角有種我見尤憐的美麗。
“三公子,這簪子你看如何?”
“影青,這簪子怕是配你不上,我看這只玉簪與你氣質倒是相符。”
聽這回答的聲音,阮棠是碰上陪妹子出來逛街的談意了,原來這美女就是孟影青。阮棠識趣的沒有出聲,正好戴著面具,談意也沒有認出阮棠,免去了阮棠要和他們打招呼的尷尬。
聽了談意的話,孟影青端詳起旁邊的玉簪,玉簪溫潤,在夜色下還隱約泛著靈動的光。比起沉重的木簪,的確是玉簪的輕盈與眼前美人更配。
“就這只吧。”美人的柔荑伸向了玉簪,談意買單,待二人離開后,阮棠上前和掌柜詢問木簪價格。
“十五兩?剛才的玉簪也不過十兩。”
“姑娘,只有一定年頭的上等沉木才能呈現出這樣的質地,您有眼力,這價格是一分不能少的。”
阮棠摸摸口袋里僅剩的十兩銀子,有些后悔懷里大手大腳買了這么多東西。可是眼下也沒有更多的錢,阮棠對木簪看了又看,還是放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