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疲憊的身軀,談意阮棠二人就出發趕路了,出發前,又是一副《西廂記》的場面,孟影青化身為話本子中的鶯鶯,恨不得十里相送。
“意哥哥,你們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再送你們一段吧。”
“意哥哥記得要常來看我。”
“若不是我這身子骨,我就和你們一同去了。”
“……”
“這里有些吃食,你們帶著路上吃。”
就只這句話阮棠愛聽。
其實陀城本就臨近洛城,告別孟小姐后,不日他們便抵達了談門的大本營。
“老錢,今年又送你兒子去參加談門的弟子入門測試啊,去年都沒通過,聽說今年更是由談三公子親自出題。我看你就別讓寶兒去了,上一次談三公子出馬的時候,通過率可是低至三成。”
阮棠聽罷抬頭哀怨的看了眼面前正氣定神閑的某人,正夾著粒花生米在觀摩,給阮棠種那不是粒花生米,而是顆南海珍珠的錯覺。
阮棠向他微笑道:“你坑我。”
“我看中的人,區區測試算什么。”
“你哪替我來的自信覺得能過的?”
“你必須過。”
說罷,玉瑩的手指夾著筷箸將花生粒送進了口。
看來阮棠是指望他不上了。
距離測試還有三天,談意到了自己的地盤,以避嫌為由,囑咐阮棠準時參加測試,便自行離開了。因為談門收弟子的緣故,阮棠所居住的客棧爆滿,都是來自各地的青年男女。
比較意外的是,阮棠見一襲粉衣有些眼熟,原來是又遇到了上次在延城要同崔角換房的那個小姑娘,只是這次她孤身一人,哥哥不在周圍。
她顯然也注意到了阮棠,忸怩了一下,還是徑直走了過來,顯然還是想在這陌生的氛圍中找點熟悉的安全感。
“我們見過的,在延城,你記得我嗎?”
阮棠朝她眨眨眼:“自然是記得的。”
她便一下子放開了,“你也是這次來考試的嗎?”
“嗯。”
“你該不會也是奔著談意來的吧?”
“啊?當然不是。”
“那就行,你別以為這里這么多女孩子,都是來談門學武藝的,十有八九是沖著談意來的。”
“那你不是?”
“我當然不是了,我將來是要做女俠的。”她說這話時神情嬌俏,頗為可愛。
確認兩人目標一致后,她們間的距離莫名拉近了許多。考慮到測試日子已近,并且兩人探討效果比一人埋頭更強,籽系這幾天一大早就往阮棠房里鉆。也是之后深入了解到她的名字叫李籽系,雖然是很馬虎的性子。籽系和哥哥籽瀾是洛城安遠侯府的龍鳳胎,對不起阮棠也是才知道她這么有錢。雖是龍鳳胎,兄妹倆的性格確實天差地別,籽瀾是將來的安遠侯,素知禮節且從未出錯。哥哥有多靠譜,妹妹就有多離譜,籽系沒有一點官家小姐的樣子不說,琴棋書畫均不精通,舞刀弄槍興致勃勃。不愿意留在府里等嫁人,鬧絕食說要闖江湖,這才嚇得侯爺放人。
“我是肯定不會聽我爹的安排嫁人的。”
“我的夫婿,一定要先打贏我。”
“為了沒人能打贏我,我一定要好好學武!”
短短三天功夫,籽系喋喋不休,將往年里流傳出的題一股腦告知阮棠,阮棠才發現還是低估了談意的惡趣味程度。他出過的題目千奇百怪,有的甚至懷疑他在整人。比如讓大家去田地里找胡蘿卜,收胡蘿卜最大的前三十名弟子。又比如讓你去捉□□,收□□最小的前三十名弟子……
不過但凡他出題,當年的測試現場他都會到場。這使得很多女孩子即使沒有過關的可能,還是報了名。
和籽系的學習互助小組持續到比試當天,阮棠二人一同出了門。雖說一路上浩浩湯湯近百人聚集于談門,初試體格資質便擋住了六成。適合習武的體格是選擇弟子的基本條件,阮棠雖年紀不大,但在山上從小就有訓練的基礎。很多柔弱的女孩子在被擋在初試,連談意一眼都沒見到,只好哭哭啼啼走了。
第二關也頗有意思,考的是應變能力,在一炷香工夫內,應試者需要在鞋不沾泥的情況下由樹林的一頭抵到樹林的另一頭。出題者是談意的哥哥,談家老二。談決和談意長得有些相似,身上的氣質也有些像,不過阮棠卻不會將二人弄混。
昨天剛下過雨,樹林中泥濘不堪,光憑走路,只有繞過樹林才能達到另一端,但一炷香的時間又太趕。
應試者們各顯神通,有的憑借超強的腳力,繞林趕路,有的憑借不俗的輕功,全程踏樹冠而過,也有的依靠強健的體魄和驚人的臂力,攀枝行走。
籽系各方面都是個半吊子,這下急了眼。阮棠自己武功不錯,過去問題不大,但她想和籽系一起過關。于是她讓籽系跟著她,將鞋子脫掉,拿在手中。
“就這么簡單?”籽系不可置信的看著阮棠。
“就這么簡單。”看著阮棠胸有成竹的樣子,籽系咬咬牙,狠狠心,跟著阮棠一起赤腳邁進了樹林。
二人大搖大擺,就這么走著橫穿了樹林。到達后將手上提的鞋子交于了裁判,也就是談家二少,后者諱莫如深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臉色難看,可還是報出了兩個字“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