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關都城門之處,就已經是人山人海。這里聚集著江南和永州沒有的巨大人脈,繁華僅次于京城。面對碩大的關都,柳旋只能朝著人群涌向之處走去,城門口的衛兵倒是很盡責任,仔細搜查著每一個進城的人。
:“喂,你給我過來。”一個眼光尖銳的城衛叫住了正在盲目前進的柳旋。
柳旋看著這個臉色嚴肅的城衛顯得不知所措,乖乖的走了過去。
:“我等奉刺史大人之命,嚴查出入關都的人,你可有證明身份的牌令或其他什么能證明身份的物品?”城衛儼然道。
柳旋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城衛問道:“那么你是哪里人,來關都干嘛?”
柳旋思索了一番道:“我只是一介草民,來關都尋人。”
城衛并沒有表示對他的答案滿不滿意,只是招呼其他人道:”把這小子壓到衙門,等刺史大人發落。“
:“誒?我哪里說錯了嗎,怎么突然抓起我來了?”柳旋顯然對這個城衛的草率處理表示不滿。
自然沒有人會理會他在說什么,兩個城衛只管壓著他送到衙門,任由他在路上大呼小叫的申冤。
這時候來了一名女子,上來對城衛道:”他是我們的人,昨天落隊了,通融一下就放了他吧?“
城衛面不改色道:“請出示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
那女子掏出一枚金令,城衛仔細一看,上書”江南孫府“
倆城衛沒有表示任何懷疑,當即放了柳旋,一聲不吭的回去站崗。
這女子不用說也猜得到,定是孫若瑾這丫頭。
柳旋還沒來得及道謝,孫若瑾已經怒不可掀的罵了起來:“找個柴火都能失蹤掉隊,你害我們擔心了一晚誒,真是給人添堵的家伙!”
柳旋早就料到自己再見到孫若瑾時她肯定會發脾氣,不過沒想到她會這么火冒三丈,她真的是在擔心自己么?
:“對不起。”柳旋低下頭漠然道。
孫若瑾卻覺得奇怪,問道:“怎么了?一晚上不見變得死氣沉沉的?”
柳旋心里還在想著呂汐月的事,明顯的一臉沮喪。被這么一問,才尷尬的一笑,表示自己沒事。
孫若瑾也不便多問,便把柳旋帶去了落腳的客棧。楚江臨和冷隨正在整理房間,看見柳旋歸隊,都關切的上來問柳旋,昨天發生了什么?
柳旋粗略的編了個借口敷衍他們,對呂汐月的事只字不提。
三人對柳旋的借口倒是沒什么好質疑的,冷隨拍拍柳旋的肩膀道:“如果你覺得累的話現在可以去睡一覺,正好晚上起來看戲。”
柳旋不解道:“什么看戲?”
冷隨興奮道:“你不知道,墜朧閣新任掌門首秀,說是要偷四大世家的中蔡府的鎮府之寶。蔡老爺一聽就氣了,聲稱今天晚上就把他們家的鎮府之寶“寒遂清月玉”呈于蔡府露天的樓閣上。好多江湖人士都湊到關都看戲呢,所以關都才會這么多人出入,那些門口的官兵也因為墜朧閣的關系,四下亂抓著可疑的人。不過那么多人要抓的話簡直是海底撈針,他們純粹隨便抓幾個敷衍而已。”
柳旋依舊不解,問道:“什么墜朧閣?四大世家?”
冷隨笑道:“柳兄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么?墜朧閣是以暗殺,偷竊,為目的組織的幫派,算起來上下不過百人,但在前任掌門羨裘的率領下,偷竊過無數珍寶,暗殺過各派高手,就連皇庫都沒能幸免。但前任掌門羨裘卻死在了魔門呂望手下,所以現在年僅十七的新任掌門上任。而四大世家分別指,蔡家,董家,孫家,袁家等四家。是四個最大的世家。”
柳旋略略點了點頭道:“孫家是指若瑾的家咯?”
楚江臨搶在冷隨之前回答道:“是啊,但四大世家為首的卻是袁家,這四個世家也是唯一可以擁有兵權的世家,皇帝老爺也得讓著他們。”
柳旋還在不停的發問:“那魔門又是什么?那個叫呂望的很厲害嗎?”
楚江臨道:“魔門的事我也不清楚,只聽說是個比當今皇帝的江山都還要龐大的勢力。”
冷隨卻一臉嚴肅道:“魔門是一種崇尚上古魔神蚩尤的門派,據說魔門長老手上就有上古魔族流傳的招數,因為結交黑勢力所以非常龐大。青俠曾經就和他們有非常大的恩怨。而呂望則是現任魔門掌門的長子,魔門的人隨人間姓氏為呂氏。而他們還有一種族內的姓氏為魔氏。所以呂望也叫魔望。魔望從小聰慧過人,現如今二十出頭便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世人稱他和其他兩個人為江湖三大天才。”冷隨在昨晚便聽說了柳旋有淺茗劍的事。所以就拿青俠出來當個例子。
而孫若瑾卻贊嘆道:“魔門在江湖上一直就是個謎,冷少俠居然這么清楚?消息真是靈通啊。”
冷隨聽了只是淡淡一笑,似乎瞞著大家什么事。而柳旋在卻在默默念叨著:“魔汐月?”
魔門的后花園異常清凈,到處盛開著紫色黑色或白色的花兒,因為處于一個巨大的獨石山下,從早上直到中午都不會有陽光。呂汐月在這里心不在焉的賞花。后面走過來一個白發女子。
:“妹妹,原來還有后手啊?”白衣女子笑盈盈的道,一頭白發卻是一個僅有而二十出頭的少女,臉色白而潤紅,不似呂汐月一樣蒼白。眼睛上有一圈淡黑,像是煙熏妝一樣,妖嬈的韻味十足,穿著黑色的貂裘更是襯托著這股氣質,嫵媚至極。
呂汐月也早就卸下一身紅裝,穿著同白衣女子一般的貂裘,她給人的感覺卻是真切而清純,沒有雜質下獨有的清純。
:“是啊,父親大人是什么反應呢?”呂汐月對白衣女子的打擾并不感到意外,白衣女子便是她的姐姐,呂敏嵐。
呂敏嵐道:“父親大人可是大喜大悲呢,聽見你和別人私奔說要好好管管你這個不孝女,又聽見那人是青俠之后,現在笑不攏嘴呢。”
呂汐月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僅是嘆了口氣。
呂敏嵐好奇道:“你是什么時候認識他的,原來青俠還有后人,這件事還驚動了大哥,他說等你大婚的那天要回來會會你相公呢。”
呂汐月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根本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會是青俠之后,她本來想大不了父親會去殺了那小子,然后就沒事了。沒想到隨便找個人居然會碰到這么顆釘子。現在連呂望都被驚動了,真是鬧大了。
呂敏嵐見汐月不語,便道:“袁哲被這么搶婚了,袁家可是丟盡顏面啊,怕是父親大人又要頭疼了。”
呂汐月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微微一笑道:“是啊。”
關都蔡府下圍觀著一群人,柳旋等人也在其中。夜晚的明月和那寒遂清月玉簡直一模一樣,只是那玉只有半個手掌大小,夜里會傳出藍色幽光,蔡老爺還特意在閣樓上高掛水樓臺的牌匾,近水樓臺先得月嘛,顯得詩意無比。
寒遂清月玉被放在特制的木樁上,閣上除了蔡老爺還有刺史自然是里一層外一層的高手團團圍住,而木樁旁邊的更是蔡老爺親自檢查過身份的高手。下面是人山人海的圍觀群眾,幾乎全城的人都在這圍觀著。有的在討論樓閣上有怎樣了得的高手如何如何厲害,有的在說墜朧閣看見這樣的陣勢估計是不敢來了。各種議論紛紛,眾說風云。
卻在此時樓閣上突然升起一縷紫色迷煙,緊接著飛出幾個黑衣人,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寒遂清明玉已經不見了!蔡老爺心里一驚,心想就算撒了迷霧,周圍木樁的高手也有好幾個,有人上前奪玉不可能都沒反應吧?刺史大喊道:“這是墜朧閣慣用的把戲,大家快追!”顯然墜朧閣的人已經混入了眾高手之中。
各路高手架起輕功,追了出去,瞬時間就走了七七八八。
圍觀眾人大呼:“墜朧閣的人出現了!”現場陷入一片混亂。
柳旋卻看出不對,直奔水樓臺而上。
樓臺上除了一副罵架的蔡老爺和刺史,還有稀稀疏疏沒走的高手,眾多丫鬟。
柳旋直奔向木樁,見一個女仆正試圖擦拭木樁。
柳旋拉住女仆道:“墜朧閣都是耍小孩把戲的么?”
女仆一驚道:“奴婢不清楚公子在說什么?”
柳旋把手伸向了木樁的空隙隨手一探,卻探出了一塊玉。不錯,正是寒遂清月玉。
旁邊的老爺和各路高手都大吃一驚,柳旋繼續道:“你們不過是撒了煙霧,把玉用內力彈入木樁的縫隙,然后靠飛走的部分人吸引注意力。再由你這個不會引人注目的小女仆來收拾殘局對吧?畢竟在玉已經被偷的情況下不會有人再去注意那個木樁。”
女仆沒有再狡辯,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旋笑道:“從煙霧的形態不像是有人沖到中間偷玉的樣子,要是有人從煙霧中央的木樁上偷走玉然后運功逃跑的話,煙霧一定會四分五裂被四散開來。”
女仆卻手一撒卸下變裝,飄逸的長發沒有任何遮束,紅潤的膚色下眼神透露著自信,俏皮而又可愛,但混雜著一種天生就有的干練感覺,身材卻是嬌小,讓人有想要保護的沖動。這就是墜朧閣的新任掌門,羨央。
羨央道:“無所謂啦,反正那糟老頭給的也不過是個假玉,不過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被人識破,小姐我不陪你們玩啦。”
說完身體往左一傾,緩沖向左,眾人分忙向左撲去。她卻借助向左的緩沖,只腳一跳全身反退,向右逃走了。這就是墜朧閣的輕功,借身體慣性欺騙對手,借以逃脫。
眾人反應卻是不急,唯有柳旋借仙跡無蹤轉身追了過去。這也就是仙跡無蹤的特點,打破身體動作上的慣性,借助奇異的姿態做到勝人一籌。
兩人糾纏數十里,連羨央自己都沒想到,竟然還有輕功可以和墜朧閣的媲美。
羨央干脆就停在了事先有人埋伏的接應點,以應付柳旋。
柳旋便停在了這個類似四合院的地方,見羨央站在墻角上大笑道:“你還是中計了吧?管你何方神圣和我們墜朧閣作對就是不自量力。”
柳旋見四下都有埋伏的人,拔出淺茗劍御敵,然而這卻是個最愚蠢的舉動。
羨央的眼睛瞬時就亮了,淺茗劍!這把劍不知道比寒遂清月玉貴重多少倍!
四下頓時飛爪鋪天蓋地的下來,飛爪就像是一個手狀的鉤子,一旦勾住后果不堪設想。柳旋縱然使出拔云式也難以應付。心想不妙,中了別人的計,這次兇險了。
卻見一個飛爪凌厲的擲向柳旋,繩索隨飛爪繞在柳旋的劍上,一收力,淺茗劍便從柳旋的手上滑開,落在了羨央的手里。
羨央得手后被令手下人撤退,而柳旋頓時慌張了起來,知道就算現在去追羨央也是無濟于事,
眼睜睜的看著羨央逃走,柳旋卻無能施為。沒有淺茗的柳旋,又該怎么辦呢?
羨央看著得手的淺茗劍,劍面若鏡,沒有半分彎曲和瑕絲,比上好的銅鏡還要清晰的反射出她的容貌,可見是真品,笑道:“那幫家伙自從母親死后就一直不服我,還讓我一個人去偷到一件像樣的寶貝才肯承認我的身份,現在他們應該服了吧?不過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居然識破了我設的局,還有淺茗劍在身,看來來頭不簡單。”
那些家伙自然是指羨裘的手下的干將,自從羨央上任以來根本沒有任何的聲望,故羨央才會打蔡府的主意。
柳旋又豈會善罷甘休?:“墜朧閣?我記住了!”他冷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