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傻瓜嗎?沒事去管墜朧閣的閑事?現在又把淺茗劍給弄丟了,你真的很給人添堵誒!”孫若瑾氣道。
剛剛一群人沒能阻止柳旋管閑事,現在回來果然又出事了,而且出的是大事。
冷隨無奈道:“才稍稍不注意,柳兄就已經不見了。”
柳旋早就知道回來后會被一群人數落,所以乖乖的低下頭認罪。
楚江臨卻道:“我覺得柳旋這么做是對的啊,聲張正義。”柳旋略略抬起頭感激的看了楚江臨一眼,好不容易終于有幫自己說話的人了呢。
孫若瑾的氣卻沒撒夠,氣道:“什么聲張正義?那叫自不量力!墜朧閣的閑事都去管,虧他有命回來!”
柳旋聽著不快,對眾人道:“我的東西我自然會取回來的,現在我想一個人靜靜,亥時我會去客棧找你們的。”甩下一句話便瀟灑的走了。
看著柳旋的背影,孫若瑾還嘟著小嘴嘀咕抱怨了幾句,最后一嘆,對冷隨道:“是我說的太過分所以把他氣走的么?”冷隨淡淡一笑道:“柳兄不像是會賭氣的人,他應該的確是想一個人靜靜吧。畢竟淺茗丟了打擊最大的人應該是他。”
咣、咣、咣、三聲鑼響代表著三更已至。客棧內的一間客房里,放著四張床,眾人都已經臥床而睡,唯有冷隨呆呆的看著桌上的燭火,想著心事。
:“這么晚了,柳旋還沒回來么?”孫若瑾從床上起了身,問著發呆的冷隨。
冷隨也沒有太驚訝,淡淡道:“是啊,都已經子時三更了。”
孫若瑾嘟著小嘴道:“又給人添堵了,他真是惹事精。”
冷隨疑惑道:“你難道是因為這個一直沒睡?”
孫若瑾有點心虛道:“怎么可能?我是被三更的鑼聲吵醒的。”
冷隨若有所思道:“是嗎?”
孫若瑾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對冷隨道:“我們去找他吧,這家伙肯定又惹了一堆爛攤子。”
然后看了看睡得一臉死像的楚江臨,搖了搖頭道:“不指望他了,我們兩出去找吧?”
冷隨便應了聲好,兩人便起身出去找柳旋。當今天下已經解了宵禁,所以即使三更出去街上也有人煙稀疏,有些客棧酒館也還在營業中。
孫若瑾看著碩大的關都,一臉茫然的問道:“這要怎么找起呢?”
冷隨笑道:“男人如果要一個人靜靜,想必是去酒館喝酒解悶去了吧?”
孫若瑾半信半疑道:“是嗎?那我們先從酒館找起好了。”
冷隨便道:“關都雖大,但這東街的酒館只有兩家,我去后邊那兒找,你到前頭左拐那個酒館看一下,我們分頭行動吧。”
孫若瑾道:“也好,比較快。”
于是孫若瑾便和冷隨分開,一個人到了前頭的酒館。
不過意外的是,剛進酒館,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爛醉的柳旋。
孫若瑾無奈道:“還真是不出所料。”
店小二看見孫若瑾似乎認識柳旋,就像看見救星一樣。
:“您快結了這個客人的帳吧?他在這兒都不讓我們打烊了”
店小二一臉哀求的看著孫若瑾。
:“打什么烊啊?把小爺的酒備齊了再說。”柳旋醉醺醺的道,旁邊一群酒鬼起哄。
店小二繼續抱怨道:“這小子一來,勾結酒館的一群人喝酒起哄,不讓我們打烊啊。”
孫若瑾有點欲哭無淚的感覺,這家伙真的到哪都惹事。向店小二道了個歉,解了柳旋的帳,就把這家伙給拖出客棧了。
柳旋醉醺醺的步伐似乎隨時都會跌倒的樣子,孫若瑾邊走還得邊捂著鼻子,柳旋身上的酒味實在嗆人。
:“唔,若瑾,我走不動了,我要你背個好么?”柳旋似乎已經神志不清,開始說胡話了。
孫若瑾怒道:“你個大男人要我背?你那一身酒氣還不嗆死我?我應該把你扔到酒館或者就扔街上才明智,你個惹事精!”
和這種狀態下的柳旋爭辯又有什么意義呢?柳旋直接趴在孫若瑾的背上,孫若瑾頓時覺得這個男人所有的體重都壓在了她身上。
她想要掙脫開來,卻被柳旋的一句話嚇到了:“就和上次一樣吧,背我好么?”難道孫府那次他是醒著的?
她再看了看柳旋的表情,就像是小孩子想要得到滿足一樣。實在不忍讓人拒絕。
孫若瑾最后還是選擇背著柳旋,盡管他的體重真的蠻重的,盡管他一身酒氣嗆人。而一個角落里,冷隨正溫和的看著他們,并沒有要上去幫忙的樣子。
關都雖然大,東街的酒館,其實只有一家。
第二天清晨,柳旋剛起身,卻看見孫若瑾呆呆的坐在桌子上。于是去打了個招呼。
:“誒?若瑾你去喝酒了么?怎么一身酒味。”柳旋疑惑道。
孫若瑾氣道:“你聞聞你自己。”
柳旋聞了聞,被自己的酒氣熏得嗆了半天。
柳旋緊鎖眉頭道:“昨天我喝的這么醉?”
孫若瑾一臉冷淡道:“對啊,喝的都神志不清了,跟小孩子如出一轍。”
柳旋的表情嚴肅了起來,若有其事道:“你身上也有酒味。”
孫若瑾抱怨道:“就給你弄的。”
柳旋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了起來,眉頭緊皺。對孫若瑾道:“難道?我對你做了什么不應該的事么!”
孫若瑾先是一愣,然后一陣羞怒,對柳旋氣道:“做個你頭!!!”
房間內一聲清脆的響聲,吵醒了睡夢中的楚江臨和冷隨,柳旋臉上多了一道紅色掌印,但他還沾沾自喜道:“呵呵,看來什么都沒發生。”
蔡府門前,柳旋等人正在等候,門口的衛兵尋問身份時,孫若瑾掏出一塊金色令牌,上書江南孫府。衛兵二話不說就去找老爺去了。
:“比起某人只會去酒館解悶和干著急,我是不是高明多了?”孫若瑾悠然道。
:“若瑾跟蔡府的人認識啊?”楚江臨好奇道。
:“笑話,四大世家之間怎么可能沒有互相來往?話說這次墜朧閣向蔡府伸黑手,其他兩大世家應該都派了人來支援蔡府,我們就代表孫府進去吧。”若瑾思索道。
柳旋卻是不解道:“淺茗劍都給他們偷走了,他們應該已經對寒遂清月玉不感興趣了吧?”
孫若瑾反駁道:“那是你見識短,墜朧閣預告過要偷的東西,他們就絕對要偷走,畢竟墜朧閣百盜無失的稱號是他們的金字招牌,”
冷隨拍了拍柳旋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所以,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唯一取回淺茗劍的機會。”
柳旋點了點頭,左手緊握成拳,嘴里默念道:“我一定要取回來的。”
這時候蔡老爺一行人出來了,蔡府的蔡老爺蔡督鸞和孫無敬一樣,也是當今皇帝欽點的候王,號文舒候,比起孫無敬看起來更慈祥些,雙眼略微往下垂,顯得有些無神,笑起來有種很和藹的感覺。如果不是想要看清什么東西,他的眼睛應該一直都是瞇成一條直線的,消瘦的身子卻穿著肥大的袖袍。襯托著一種飽經風霜之感。
:“若瑾啊,怎么大老遠的跑來關都了?”蔡老爺和藹的問道。
孫若瑾應道:“我們一行人受爺爺的委托要去見當今圣上,路過此地特來叨嘮一番,也聽了城里人的傳言,得知墜朧閣和蔡府的糾葛,所以也想代表孫府替蔡老爺解憂。”
:“太好了,若瑾妹妹也有些陣子沒來蔡府做客了,今個可要和姐姐好好敘敘舊。”一個如同夜鶯初啼般優柔的聲音輕輕傳入眾人耳畔,像是微起的春風拂過眾人的心扉,給人以安逸婉轉之感。柳旋好奇的沿著聲音尋找它的主人,只見一個藍衣少女已經一臉微笑的出現在蔡老爺的身后,雪肌透著微微酥紅,長發及腰,猶如一潭秋水般的雙眼帶著安逸的感覺,眉間微微翹起,又顯得不失嬌媚,臉上總是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這也是她向別人打招呼的方式。
:“柳旋,別看傻了啊,這是我的好姐妹,舒悅姐姐。”孫若瑾掐了一下一臉忘乎所以的柳旋。
:“呵呵,舒悅姐姐,啊不,舒悅姑娘真是貌美,我都看呆了呢。”柳旋這才覺得有些失禮,于是打了個招呼緩解尷尬。
后面的冷隨和楚江臨也咽了咽口水,分忙自我介紹了起來。
蔡舒悅微微一笑道:“各位里邊請吧。”
蔡老爺也應和著道:“對啊,各位不妨先入寒舍,我好盡地主之誼呢。”
眾人便隨蔡老爺進了蔡府,蔡府無論規模還是裝橫都不輸孫府,但繞七繞八的才到了大廳,倒是略顯繁瑣。
大廳里卻是熱鬧,除了柳旋等人還有各路高手,還有其他兩大世家派來的高手,袁府的大公子袁尚便在這里,還有董府的二公子董協和三公子董然。以及周圍坐著的眾多高手,最特別的卻是角落邊白袍金縷的一個少年,只有他孤零零的在一旁賞畫,不參與眾人的討論,一臉心不在焉。
:“你就是上次在水樓臺識破墜朧閣把戲的少年吧!”柳旋剛進大廳就成為了各路高手討論的重點,蔡老爺大吃一驚,這才注意到柳旋和昨晚水樓臺上的少年一模一樣。柳旋面對潮水般發問的眾人,顯得有點茫然。
:“他就是昨天在水樓臺出風頭的那個人啊,你可以告訴我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么?”蔡舒悅見背眾人包圍的柳旋,一臉好奇的對孫若瑾問道。
孫若瑾卻是搖搖頭道:“那只是個愛出風頭的傻瓜,姐姐別高估他了。”
:“啊,是嗎?”蔡舒悅淡淡道,遠遠的看著柳旋,眼里流露出關切的眼神。
同樣流露出這種眼神的,還有墻角邊賞畫的少年,似乎眼前的柳旋讓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不,不好。蔡老爺,我剛剛又在城門收到了墜朧閣的預告,他們還不死心!”大廳入口跑出一個慌慌張張的中年男子,仔細一看,卻是昨晚水樓臺上的刺史。
蔡老爺憂心忡忡道:“果不其然,墜朧閣預告過要偷的,他們就絕對要偷走。還望各路高手助我蔡府度過此劫啊。”
一個穿著冠冕堂皇的貂裘的少年應道:“那是當然,偷蔡府的東西簡直就是公開挑釁我們四大世家,我們怎么能讓他們墜朧閣這么為所欲為。”少年一臉傲氣,身材高挑,眼神帶著高傲,習慣撇嘴一笑,到處的彰顯著他的尊高,幽纏的發型更是襯托出了他獨有王者般的氣質。不錯,這正是袁府大少爺,袁尚。
:“羨裘已經死在魔望手下,我看著墜朧閣已經是大勢已去,大家應該對自己自信一點。”另一名黑衣少年道,與袁尚不同,他顯得有些瘦小和消瘦,披肩長發,有些儒雅之感,眼神卻帶著獨有的犀利,這便是董府以犀利言辭見長的三公子,董然。
:“三弟不可妄言,墜朧發展到這步田地定有他所依靠的資本。”另一名黑衣公子道,董府的二公子,董協。三十出頭的樣子,比袁尚來的還要高些,但和袁尚比起來健壯了許多,非常干練的感覺,一頭短發不過三寸,看起來卻不面善,不怒自威的氣質十足,給誰遇見都要嚇一跳。
楚江臨和冷隨卻在一邊喝茶,冷眼旁觀之態,楚江臨問道:“冷少俠,我們不去和他們一起出主意么?”
冷隨淡然一笑道:“我們嘛,坐在這里悠然的看戲吧。”嘴上雖然這么說,冷隨其實一直都在關注著墻角旁的那個,白袍金縷的少年。
蔡老爺對眾人的意見連連應諾,又問柳旋道:“柳少俠又有何見解?”
柳旋撓撓頭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要到時再看看了。”說完尷尬的一笑。”
:“柳少俠心思倒是謹慎。”蔡老爺慈祥的應道,微微緩解了柳旋尷尬。
:“沈公子,你覺得呢?”蔡老爺矛頭一轉,問起了在墻角默然許久的白衣少年。”
:“呵呵,我和柳兄的見解一樣,不到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他們搞什么把戲。”白衣少年從容答道。
討論了將近一個時辰,總算是挨到了散會,柳旋揉著困得迷糊的眼睛,跟著眾人的步伐散去。
:“柳兄,可否和我聊聊?”白衣少年對柳旋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