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以征的話,讓在場的人臉色各異。氣氛突然之間就怪異了起來,沒有一個人開口。
只有他自己,神色如常的坐著。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話,是不對勁的一樣。
蔣慧凡身上起了一身冷汗,他會這么直接承認,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也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曲賀陽已經回頭冷冷的看著蔣慧凡了。
她只能勉強保持冷靜,視線平靜的看著他:“我說什么都沒有發生,我們干干凈凈的,你相信嗎?”
曲賀陽頓了頓,眼神緩和下來。只是朝她伸出手,蔣慧凡頓了頓,還是把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曲賀陽心里有疑惑,不過大體上,還是愿意相信蔣慧凡,她是一個挺保守的人,之前跟他都快到結婚的時候,跟他做那種事她也是帶著遲疑的。
后來傅清也也說過,她跟曲渡之間都還是清清白白的,斷然不可能跟一個只是跟曲渡像的人發生什么。
想到這兒,曲賀陽更加用力的握著蔣慧凡的手,淡淡的說:“都是朋友,單獨見個面也理解,沒什么值得驚訝的。”
不管大伙心里有沒有想法,還是給面子的笑了笑。人家自己人都覺得沒什么,外人還有什么值得瞎攪和的?
向以征盯著他們交握的手看了兩眼,笑道:“是我沒錯,只不過,我是看蔣小姐喝了酒,一個人半天在包廂里不出來,想著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我跟曲總也算是朋友了,總不能放著不管?!?br/>
他說:“而且,蔣小姐好看歸好看,卻不是我喜歡的那款。我雖然不在國內長大,朋友妻不可欺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br/>
按照向以征的身份,身邊什么樣的女人沒有?確實沒必要對曲賀陽這種有身份地位的男人的女人動心思。
曲賀陽笑了笑,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蔣慧凡手心里全是冷汗,她這會兒卻不敢掙扎,跟他們一塊吃飯的時候,也盡量不開口說話,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再等晚些時候,她跟曲賀陽單獨一起,想了想,才開口解釋說:“向先生只是進去看了我一眼。我認錯人了,所以糾纏了他一會兒。他沒有對我做什么,只不過礙于你的關系,也沒有放著我不管。我那會兒喝多了,他跟我解釋,我清醒了些,他就出來了。”
蔣慧凡出來的時候,檢查了自己身上,確認并沒有竊聽。就算有監控,監控里面,也聽不到聲音,只能看到他們糾纏在一起的畫面,她認錯人了糾纏,其實也合理。
而且,監控開沒開都不一定。
曲賀陽認真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后笑了:“小蔣,我相信你?!?br/>
只不過他的手,卻攀上了蔣慧凡的腰肢,人也往她湊過去,他今天用了點勁兒,她想掙脫,卻掙脫不了。
“小蔣,你連點好處都不愿意給我,是不是,”他頓一頓,情緒不明,“是不是是為了什么而吊著我?”
她眼皮微跳:“你什么意思?”
曲賀陽沒什么語氣的道:“我們之間也早就有過那種事情,按道理來說,和不和好,不應該這么慢不是嗎?”
蔣慧凡復雜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如果你覺得我是有目的的,你大可以不要再來找我。”她說,“每個人待人接物不一樣,我現在就是不放心你,誰知道你哪一天,會不會再因為安琪而丟下我?”
這個“丟”字,讓曲賀陽皺起眉。
蔣慧凡偏頭不看他:“我知道你當初對她的喜歡狂熱到哪一種地步。與其再傷一次,還不如不開心?!?br/>
說到最后,她眼底隱隱有淚。
演戲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她已經開始覺得疲倦。只不過,如今卻并不是能夠放棄的時間。
曲賀陽伸手掰過了她的臉,道:“小蔣,不會了,我不會再跟她和好。有生之年,我甚至可以不再見她。對不起,我又說了蠢話,你原諒我。”
蔣慧凡倔強的不肯看他,哪怕下巴被她擒著,視線也看著別處。只不過眼底含淚,水汪汪的,讓男人心疼不已。
男人愛憐一個女人的方式,只有兩種。要么是買,要么是哄。曲賀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湊過去,狠狠的吻她。
親吻是表達情緒的一種最直接的方式。
曲賀陽的心疼,后悔,惋惜,思念,無奈與心酸,全部都包含進了這個吻里。男人再怎么裝好裝乖,骨子里卻是霸道的人,這會兒任憑蔣慧凡怎么掙扎,他也是不會放人的。
蔣慧凡眼睛更加紅了,眼淚都滑了下來。
曲賀陽一點點把她的眼淚吻干,柔聲哄道:“小蔣,我沒有惡意,我只是太想你了,不怕,不會更加過分的?!?br/>
蔣慧凡暈乎乎的,算是體會到曲賀陽旱得狠了,只不過這和她沒什么關系。她喘氣看向窗外,這會兒車窗打開,微風灌進來,她清醒了許多。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的視線無意中掃到了后視鏡,卻看見了后視鏡里那輛熟悉的車身。
是向以征的車。
蔣慧凡頓了頓,想遠離曲賀陽,他卻緊緊的摟著她的腰,她動彈不得。
身后的車開了上來,徑自往前開,幾乎是一瞬間就從她們面前過去了。
蔣慧凡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車里的畫面。也不敢盯著他的車子看許久,所以并沒有認真去觀察。
她只希望向以征沒有看到。
但第二天,也不知道是哪家記者這么有空跟著他們,把他們接吻的照片給拍了下來,并且發給了媒體。這張照片,也在本市形成了不小的轟動。
蔣母很高興,一大早就打電話過來詢問。蔣慧凡聽得煩了電話也沒有接,卻很擔心向以征看到這張照片后的情緒。
可這會兒她也只能干擔心,她見不到他。
很快就有媒體去采訪曲賀陽,他對這個話題直言不諱,“大家等著好消息就是了,或許沒有那么快,但估計應該不會遠?!?br/>
蔣慧凡真的是有苦難言,很多事情其實就是一曝光,就會變得相當的棘手,現在親了又突然說普通朋友,估計會被冠上人渣的稱號。
她本意只不過是幫向以征拖一拖曲賀陽,哪里知道事情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這事一出來,所有人也就默許了他們的關系,不少人紛紛送起禮來。
蔣母打電話給她,也是因為這些禮物的問題。蔣慧凡晚些時候看到蔣母的消息時,就是讓她回去處理禮物的。
很多人都不知道蔣慧凡住哪,禮物就都送回蔣家了。
蔣慧凡回了一趟蔣家,結果看見家里已經壘了一堆禮物了。
a市的規矩,就是官宣的就得祝福。所以那種玩玩的,他們圈子里的人根本就不會承認。
蔣慧凡在曲賀陽那的身份可見一斑。
蔣母道:“你還拖著賀陽呢,看看人家的交際圈多廣。你換成其他任何一個男人,能有這么多上門示好的么,這個就是人脈。”
蔣慧凡默默的翻找禮物,果然沒在當中看到向以征的。
她又有些擔心,如果他不送禮,會不會又被懷疑。
蔣慧凡真的有點弄不明白他了,他到底是明白了她的意圖,還是沒有理解?
她焦灼不按,想著要不要自己買一件當成他送給自己的算了。只不過當天晚上,她就看見了向以征跟著蔣國攀一起回了家。
她頓一頓,然后明白過來,最近蔣家跟他有合作,跟蔣國攀一起上門吃飯,那算是后者盡地主之誼,合情合理。
如果不是蔣母把她喊回來,他倆不可能撞上。
這算是巧合了。
向以征抬腳進來看見她的時候,步伐頓了頓,臉上的笑意也淺了些。
蔣國攀道:“今天怎么過來了?”
蔣慧凡看著向以征,道:“媽叫我回來的。向先生好?!?br/>
后半句是打招呼的。
“蔣小姐客氣了。”他朝她點頭示意。
蔣慧凡還想說點什么,比如他有沒有誤會消息,有沒有什么想說的??墒乾F在沒有一個場合是合適的,所有的話都還是咽了下去。
向以征隨手遞給她一盒東西,包裝精致,是某個大牌的首飾,他道:“今天聽說了蔣小姐和曲總的好事,特地讓手下的人去準備了禮物。沒想到蔣小姐正好在,剛好可以給你?!?br/>
“謝謝。”
只不過蔣慧凡接禮物的手,卻沉甸甸的。
蔣慧凡的心情其實有些低落,沒一會兒,她就上了樓。
蔣國攀以為她是避嫌,畢竟跟向以征在一起,容易被人誤會。其他人就算了,誰讓這個男人像極了曲渡呢?
到飯點的時候,蔣慧凡才不得不下去。
向以征余光看了看她,依舊跟蔣國攀聊著天。
蔣慧凡實在沒胃口,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繼續上樓了。
只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幾分鐘后,向以征也走了上來。
家里不僅有父母,還有傭人,被看到顯然不是什么好事。
蔣慧凡皺起眉想要說話,卻被他捂住了嘴。
所以接下來,她經歷了她從小到大以來最大膽的事情。在樓下的父母正在吃飯的時候,跟向以征在樓上做著最曖昧的事情。
男人今天情緒不好,兇猛的讓她忍不住喊出聲。
蔣慧凡嚇了一跳,趕緊捂住了嘴。
她懇求道:“曲渡,真的別再這樣了?!?br/>
樓下好多人,被發現了怎么辦?
男人卻跟失聰了一樣,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房間動靜大的她自己都忍不住臉紅,緊跟著又白一陣,但凡有個人上樓來,也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什么聲音。
蔣慧凡只好妥協:“你快點。”
向以征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蔣慧凡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見樓下傳來了聲音,是蔣母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遲疑:“這向先生上個廁所,怎么上了半天?”
蔣國攀道:“吃你的飯,問那么多做什么?”
蔣慧凡心跳很快,回頭去看男人,結果發現他眼神里半點欲望都沒有,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有興致還這樣。
但要說她不清楚,那也不是。
蔣慧凡其實猜的十有八九,他因為照片的事情生氣了。因為照片上,她并不熟很拒絕的模樣。
因為愧疚,她只好不吭聲。
好在這是她家,不論發生什么,會不會被發現,情況總不會太遭。蔣母再怎么樣,也不可能去外頭說她的壞話。更加不可能去曲賀陽面前說她跟其他男人好了,她還要指望她,幫他兒子呢。
蔣慧凡也就隨著他去了,畢竟也很久沒有親密過了,她對他也很思念。
直到樓下傳來了曲賀陽的聲音,“蔣叔,小蔣呢?”
蔣慧凡這才開始大力的掙扎起來,說:“向先生,別這樣了。被曲賀陽發現了要怎么辦?”
向以征微頓,他認真的打量她,然后風輕云淡的道:“這么害怕被他發現?”
“咱們好不容易把你我單獨出現在包間里的事情給搪塞過去,現在這樣,怎么可能讓他不起疑。”蔣慧凡伸手推他,“你想完蛋嗎?”
向以征淡淡的說:“你跟曲賀陽好,是真的為了我,還是其實是你自己心底也想跟他試一試?”
蔣慧凡不敢相信他會問出這種話,心涼了半截:“你什么意思?”
“一個愛了很久的男人,放下心上人,低聲下氣的跟你和好,換作是誰,大概都很感動。我說的對不對,蔣小姐?”他的聲音越來越淡。
蔣慧凡幾乎是在一瞬間,委屈的情緒又起來了,她一直心疼他心疼得要命,舍不得他受傷,這會兒卻由她自己,重重的給了他一巴掌。
“你給我滾?!彼钢T,手都在抖。
向以征怔了怔,似乎清醒過來,伸手想拉住她,“蔣小姐,是我說錯話了?!?br/>
蔣慧凡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伸手擦了以后,就很快恢復了冷靜,平靜的說:“不怪你,我自找的,你趕緊給我走?!?br/>
向以征卻沒有動作。
……
曲賀陽在樓下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看見蔣慧凡下來。
蔣國攀料到了什么,并沒有提及向以征還在這里的事情。
他有些心神不寧,皺著眉。
曲賀陽道:“這兩天我看見蔣家的情況也算不錯,大生意也拿下來好幾個了。蔣叔怎么還愁眉苦臉的?”
蔣國攀回神,笑了笑:“生意大了,也有煩惱的地方。現在又開始擔心易凡要是吃不下,他不是做生意那塊料,做大了,別到時候又毀在他手里?!?br/>
蔣母見不得別人說她兒子,不太滿意道:“你不要總說易凡不行,他還小,等到成長到了賀陽這個年紀,也會厲害的。”
每位母親,都對自己孩子有一股迷之自信。
可是做生意難道不需要天賦么?有的人就是天生的商人,蔣易凡吊兒郎當,沒有主見,顯然就是個沉不住大氣的。
反觀曲賀陽,二十歲的年紀,就做出了幾件大事了。
但蔣國攀一個大男人,也不好總跟蔣母一個女人爭。
這個話題,也沒有人在繼續下去。
曲賀陽又跟蔣國攀扯了幾句,才開始問起蔣慧凡的事情:“小蔣不是說回來了,怎么這半天也見不到人影?”
蔣母剛開口想說還有向以征上洗手間也沒有回來,可是猛地反應過來,蔣國攀一開始就沒有提向以征,恐怕是有所顧忌,她就把話給咽了下去。
“大概是在睡覺,我上去看看。”蔣母道。
曲賀陽點點頭,在人家家里,長輩也在,他自然不好隨便闖進一個女人的房間。哪怕他跟蔣慧凡關系不一般也不行,這是禮節問題。
蔣國攀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要是在睡覺,你也別把她給叫醒了。我看她起色也不太好,顯然最近也沒有休息好?!?br/>
蔣母剛走上樓梯,就聽見了一些非同尋常的聲音。
蔣慧凡是她的女兒,她自然聽得出來這聲音就是她們家小蔣的。
只不過那聲音卻讓她臉色猛地一變。
蔣母幾乎是飛快的往樓上走去,越靠近蔣慧凡房間,聽得就越發清楚。
她是一個快要五十歲的女人了,自然清楚在什么情況下,會有這種聲音。而且里面的動靜,也讓她心往下沉。
蔣母怎么也想不到,向以征上門,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而且居然……居然敢在她們家里,就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來。
蔣母臉色難看,想起蔣國攀的囑咐,他顯然是料到某些事情了,怕來不及處理好,才跟她說萬一小蔣沒醒,就不用叫醒她了。
她伸手去開門,門卻被鎖的死死的。
蔣母于是直接敲了敲門。
里頭的人也絲毫不在意她敲門的威懾。
幾分鐘后,里頭聲音沒了。有人下床的聲音,蔣母剛想湊上去聽,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
向以征衣服不太整齊,頭發也亂,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底的冷意,讓她瑟縮了一下。
她原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是個有教養的年輕一輩。只不過這會兒,才看清楚他原來是這么個陰冷的人。眼底寫滿了被打擾的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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