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珠歌》注云:“雨者,腎水也。運動自己陰海之炁,遍滿天地,即有雨也。
晴者,心火也。想遍天地炎炎大火,燒開自身氣宇,乃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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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姒伯陽一聲號令,數(shù)十萬大軍開拔。兩股兵勢轟然而動,如天河火海翻騰,磅礴的兵煞之機,貫穿霄漢之間,所向披靡。
二十萬兵甲凝練而成的兵勢,可怕到極點。浩浩蕩蕩的兵家煞機,其摧枯拉朽之勢,幾有誅神戮魔之能,撼動千里山川。
姒伯陽緩緩拔劍,跨坐在黑麟駒上,鋒利之極的劍鋒,溢散著鋒銳無比的劍意。這絲絲縷縷的劍意,浮游天地蒼茫之間。
“三軍將士聽命,大軍開拔,決戰(zhàn)白沙河。”姒伯陽聲若驚雷,在神仙級數(shù)的強橫法力加持下,一聲之下響徹千百里方圓。
“……決戰(zhàn)白沙河!”
天色陰沉沉,厚重的黑云之下,姒伯陽揮劍向北,劍光通天徹地,一劍將天上的烏云,生生劈成兩半,怒吼道:“殺賊!”
“殺賊!”
“殺賊!”
“殺賊!”
旌旗獵獵當空,三軍將士齊聲怒吼,剛猛至極的血氣,炙烤著空氣噼啪作響,仿佛有無數(shù)火星,就在這一瞬間猛地綻放。
三萬精銳之師,再加上八萬輔兵之勢,十一萬兵馬的氣機,在某一刻擰成一股,簡直就是個炸藥桶,一點火星就能炸開。
在三軍將士呼喝聲中,姒伯陽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對站在營地前的甘籍,道:“甘首領(lǐng),東南一線,這十萬大軍,我可是交給你了。”
“不出意外的情況下,我這一路人馬前腳剛走,吳國戰(zhàn)師后腳,就會強攻會稽。你可要做好打硬仗,甚至打敗仗的準備。”
“吳國戰(zhàn)師的戰(zhàn)力,不容小覷。而且為了接應白沙河一線的水師,吳國戰(zhàn)師的攻勢,一定會極盡瘋狂,你可一定要頂住啊!”
甘籍抱拳,道:“上君放心,除非吳賊從我甘籍尸體上跨過去,否則他們一兵一卒,也休想跨過東南一線。”
姒伯陽嘆了口氣,道:“我知道,甘首領(lǐng)身上的擔子不輕,但東南一線的戰(zhàn)場,唯有甘首領(lǐng)坐鎮(zhèn),才能讓我徹底放心。”
“這一仗,我會稽氏族不能輸,也是實在輸不起啊!”
甘籍躬身一拜,道:“上君,甘籍知道其中利害,我會稽氏族能否翻身,就看這一仗了。”
“甘籍,與東南諸軍,誓死保衛(wèi)東南不失。”
姒伯陽深深的看了甘籍一眼,沉默片刻之后,點了點頭,道:“好,我相信你,說得到,做得到。”
姒伯陽將東南一線,交托給甘籍鎮(zhèn)守,雖是不得已而為之。但以甘籍的能力,駐守東南一線,卻實是最佳的人選。
除非甘籍敢冒大不諱,背棄祖宗英靈,似諸暨呂氏一般,與世仇吳國交好。不然姒伯陽就不擔心,東南一線的安危。
就像甘籍所說的,吳人要想在陸路上,跨過東南一線,就必須踩著甘籍的尸體過去。
甘籍不死,東南一線不失!
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權(quán)衡利弊之后,姒伯陽才將東南一線的重擔,加在甘籍的身上。
“駕,”
姒伯陽一撥韁繩,馬鞭打在馬臀上,黑麟駒吃痛,馬蹄交錯,踢踏踢踏遠去。
“駕,”
數(shù)十員統(tǒng)兵大將,策馬揚鞭,戰(zhàn)馬嘶鳴,跟在姒伯陽身后,卷起陣陣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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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伯陽親率十萬大軍,一路急行,十萬大軍兵鋒銳氣,浩浩蕩蕩。銳氣所向,風云變色,雷霆疾走,大有萬馬奔騰之象。
元神法力凝聚神行符箓,大軍行進之時,可謂是驚天動地。大軍所到之處,飛沙走石,鬼哭神嚎,近乎于騰云駕霧一般。
如此神行行軍,精銳之師日行三千里,鎮(zhèn)國精銳日行八千里。其上的天兵天將之師,更能駕馭神威,馳騁風雷之氣而行。
姒伯陽毫無顧忌的,以神行之術(shù)急行軍,固然神速之極。可是十萬大軍行進,難免有異象浮現(xiàn),直接驚動了各方大高手。
需知道,世間修行,無論是神魔道,亦或是煉氣道,這兩條道路殊途同歸,都是為了成道永恒。
但凡修行之士,修行達到一定地步,雖達不到上參天道的地步,可是隨著修行精進,自有種種神異法門顯現(xiàn)。
而這些神異法門,都是每一生命層次,自然而然的蛻變演化,自有無窮玄妙。其中強大之處,甚至不遜道門天罡大神通。
一如姒伯陽的易道神數(shù),可以達到前知之境。
在神魔道之中,也有不少與其相似的神異法門,能與之相比。其中最負盛名的,便是巫祝之術(shù),演算天機之能不遜易道。
十萬大軍急行軍,引動的氣機外泄,太過于宏大。方圓數(shù)千里之內(nèi),只要通曉一些巫祝之術(shù)的高人,都能看到這股氣象。
“來者不善吶!”
白沙河,撼山主艦上,遙望血煞漫天的景象,徐先生眉頭一皺,手指不覺用力過猛,敲擊在身前的木欄,砰的一聲巨響。
來者不善!
不只是這位徐先生如此想,只要是看到這般血煞的人,都能從中感受到,姒伯陽的殺意之堅,十萬甲士的銳氣之利。
白沙河一戰(zhàn),對于雙方來說,可以說是決定未來,雙方數(shù)十上百年國勢走向。
吳人若勝,自可南下飲馬,完成歷代吳越合流的壯志。姒伯陽若勝,吳國水師傷筋動骨,至少十年之內(nèi),都再無力南下。
姒伯陽趁著大勝之勢,奠定會稽一統(tǒng)的根基,可為建國稱君,打下堅實的基礎(chǔ)。再經(jīng)十年生聚,未必不能改變攻守之勢。
如此來看,這不吝于是決定吳越,前途命運的一戰(zhàn)。
“可惜,棋差一招,”
徐先生望著迫近的血煞,幽幽道:“會稽兵甲再強勢,不能飛天遁地,如何能威脅到,這一支盤踞白沙河上的大吳水師?”
“我大吳水師就在這白沙河上,你就是有十萬甲兵,百萬銳士,又有什么用呢?”
在徐先生看來,水師戰(zhàn)法與陸軍完全不同。水師借水成勢,陸軍的實力再強,也不能讓一個個甲士,泅渡著與水師交戰(zhàn)。
畢竟,就算是再淺的江河,要讓這些陸地驕兒身披甲衣泅渡,其性質(zhì)之惡劣程度,也不吝于是讓他們自戕。
可是,會稽氏族缺少可戰(zhàn)的水師,沒有能戰(zhàn)的水師,如何能將吳國水師,驅(qū)趕出白沙河。
吳國水師可不會因為姒伯陽親率十萬大軍而來,就會有什么顧忌。甚至有膽大的,可能已經(jīng)在琢磨,如何以水師重創(chuàng)敵軍。
真要是有人,能重創(chuàng)姒伯陽的大軍,那可是潑天之功,就算不能直接拜為上卿,但一個卿族大夫的身份,還是十拿九穩(wěn)的。
但是,就在徐先生等吳國大高手,看著漫天血色,心中暗自盤算的時候。殊不知一場恐怖的天災,正要在白沙河一帶上演。
黃丘埠!
白沙河北靠黃丘埠,除黃丘埠一地之外,周遭再無一座山丘。只有這一座黃丘埠,最能登高望遠,俯瞰整個白沙河全景。
嗚!嗚!嗚!
號角聲響起,帶著擂鼓助威之聲,一隊隊甲兵手按腰刀,飛快沖入黃丘埠。
隨后,在黃丘埠之上站定,一左一右,一字排開,列成陣勢。
姒伯陽下馬之后,將馬鞭遞給身旁小將,整了整身上凌亂的衣甲,問左右部屬,道:“我要的七星壇,建的如何了?”
“中行,這七星壇,可是我破吳的關(guān)鍵,萬萬不能有失啊!”
一旁的中行堰,躬身道:“上君,自得令之后,各部首領(lǐng)全力配合,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這才在您到來之前,將七星壇完全竣工!”
一邊說著,中行堰一邊從袖中,取出一面寶幡,上有北斗七星星光,低頭呈上:“您看,這就是七星壇,開壇的法旗…”
“好,”
姒伯陽點了點頭,接過七星幡,一抖寶幡,星光璀璨,道:“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既要祭煉七星幡,又要搭建七星壇。”
說到此處,姒伯陽有感而發(fā),道:“難為你了,”
中行堰道:“為上君分憂,本就是我等臣子的本分,何來的難與不難?”
姒伯陽笑著搖了搖頭,道:“呵呵,不管怎么說,此戰(zhàn)若勝,你中行堰,當居首功。”
“好了,我要開壇了,”
姒伯陽面色一正,道:“現(xiàn)在形勢緊急,可沒時間讓咱們浪費,甘籍那邊的壓力不小,咱們必須為他分擔一些。”
“所以,白沙河一戰(zhàn),咱們要速戰(zhàn)速決,速度要快,快到吳國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舉重創(chuàng)吳國的戰(zhàn)師、水師。”
“打斷吳國,伸入咱會稽的爪子!”
中行堰正色,道:“諾!”
“七星壇,”姒伯陽目光炯炯,看向黃丘埠最高處,那一座七星壇。
這一座七星臺可不簡單,作為姒伯陽施法的法壇。
七星壇壇基,由中行堰親自相度地勢,令軍士取四方赤土筑壇。
整個法臺,方圓八十四丈,每一層高三尺,共是九尺。
三層高臺之間,第一層插二十八宿旗。
東方七面青旗,按角、亢、氏、房、心、尾、箕,布蒼龍之形。
北方七面皂旗,按斗、牛、女、虛、危、室、壁,作玄武之勢。
西方七面白旗,按奎、婁、胃、昴、畢、觜、參,踞白虎之威。
南方七面紅旗,按井、鬼、柳、星、張、翼、軫,成朱雀之狀。
第二層立黃旗六十四面,按六十四卦,分八位而立,暗合后天文王六十四卦真意。
第三層站著三人,各人戴束發(fā)冠,穿皂羅袍,鳳衣博帶,朱履方裾。
前左立一人,手執(zhí)長竿,竿尖上用雞羽為葆。以招風信;
前右立一人,手執(zhí)長竿,竿上系七星號帶,以表風色;
后左立一人,捧寶劍;后右立一人,捧香爐。
壇下二十四人,各持旌旗、寶蓋、大戟、長戈、黃鉞、白旄、朱幡、皂纛,環(huán)繞四面。
姒伯陽建此七星壇,可是集合天上星宿,后天八卦之力,把能借上的力,統(tǒng)統(tǒng)都借了一遍。
一尊陸地神仙這么個借法,姒伯陽所圖當然不簡單。他要以大法力大神通,來一次改天換地。
以天地之威,重挫吳國水師。
看著七星壇,姒伯陽冷笑一聲,道:“吳國,哼……吳國,何該有此一劫。”
“自以為占著水師之利,就敢這么肆無忌憚,欺負我們沒有水師和你們打。”
“只可惜,我若還是大地游仙,自是沒有辦法對付你。可我如今五炁朝元,已是陸地神仙業(yè)位,今時不同往日矣!”
對于如何重創(chuàng)吳國水師,姒伯陽可是籌謀已久,為了這一日,他可是將天時地利,都一并算進去了。
再加上他陸地神仙級數(shù)的法力,勉強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俱全了。
“一群跳梁小丑,仗著水師之利,自以為進可攻,退可守,進退自如,所以就目無余子了嗎?”
“看我怎么廢了你的水師,讓你的水師,只能當步兵用。”姒伯陽疾步上前,走上七星壇。
中行堰與眾將在后,十萬大軍軍威鼎盛,站在白沙河前,與遠處的吳國水師遙相對峙。
這些驕兵悍將排兵布陣,顯然是早有準備。
這是姒伯陽提前下的命令,姒伯陽七星壇施法,只待改天換地成功。十萬大軍就全軍出擊,將吳國水師一戰(zhàn)而沒。
只是,在此之前,這十萬兵甲都沒來得及安營扎寨,在一路奔波上千里后,休息都沒休息,就全員投入到備戰(zhàn)中去。
這般消耗體力,對大軍的戰(zhàn)力,委實有些影響。
可姒伯陽明知這些,還讓大軍如此作戰(zhàn)。只能說對于現(xiàn)在的姒伯陽而言,救急如救火,片刻都耽擱不得。
就是以姒伯陽之能,也不可能算到,吳國會出動多少兵馬,接應這一支孤軍深入的水師。
保守一些的估計,都會超過十萬吳甲。以甘籍手上的十萬兵,與十萬吳甲硬碰硬,能撐到幾時?
能讓姒伯陽放心的,就只有甘籍,絕對會像他所說的一樣。吳人戰(zhàn)師要跨過東南一線,就必須先跨過他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