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嫣然淡淡道:“有事?”</br> “嗯?!毖啻ǖ皖^,聲音低沉,“我收到中原那邊的消息,賀明治和秦嫵恐怕會有危險。但是這條消息來得倉促,我并沒有分辯出真假,你……”</br> “我知道了,我們扯平了?!笔Y嫣然道。</br> 燕川抬頭,略驚訝地看著她:“你沒有什么要問的了?”</br> 比如到底是什么危險,或者說他從哪里得來的消息,是否可信?</br> “你還有什么要告訴我的嗎?”蔣嫣然反問。</br> 燕川語塞。</br> 蔣嫣然拿起帕子把手指上的紅色印記擦掉,看著紅葉把花汁放到一邊,淡淡道:“你想告訴我的,我不用問你自然會說;你不想告訴我的,我問你也不會說。我對我們之間的關系,心中有數?!?lt;/br> 燕川咬了咬嘴唇:“我母妃的事情,還是要多謝你。”</br> 說出這句話,他如釋重負。</br> “你當時是用條件來交換的,后來也做到了,所以不必言謝。”蔣嫣然道。</br> 燕川想了想后道:“我在中原留了幾個人,消息應該可靠。這次打聽到這件事情算是偶然所得,只知道有人異動,但是具體情形,我是真的不清楚。”</br> “嗯?!笔Y嫣然道,“我信?!?lt;/br> 燕川沒想到她會這么相信自己,一下子找不到話說,尷尬地道:“沒事我就先走了。我母妃那里……”</br> “已經沒事了。只是你要讓她知道,天天想著我害她,早晚腦袋會出問題?!?lt;/br> 韓妃是痊愈了,但是又像得了被害妄想癥,總認為她其實沒有那么重的病,蔣嫣然故意在她肚皮上劃一道,完全是要絕了她被寵幸的可能。</br> 燕川有些尷尬,因為他知道,這次確實是韓妃在無中生有,恩將仇報。</br> 他斟酌著開口道:“皇后娘娘,我母妃只是牧民的女兒,沒有太多見識,但是也沒有壞心。她……她只是有些,暫時想不清楚,我會去勸她的?!?lt;/br> “我無所謂。”蔣嫣然道,“她在她宮里罵什么都與我無關,只要別對我找茬就行。你知道,寬容這種東西,我從來都沒有。”</br> 韓妃就是一個蠢貨。</br> 說實話,蔣嫣然并不討厭她。</br> 正是因為她段位如此之低,才讓自己現在能夠如此游刃有余。</br> “我知道。”燕川低頭,“若是沒事,我先告退。如果你需要我送信,可以讓人找我。當然,父皇那邊其實也不慢……不過我想著,你若是擔心父皇知道不開心……我是說,我,我沒事了?!?lt;/br> 燕川幾乎是落荒而逃。</br> 紅葉道:“皇子今日是怎么了?”</br> “他只是突然發現,自己深惡痛絕的人,也不是一無是處,為從前的魯莽感到歉意而已。”蔣嫣然了然地道,“但是你別也不必高興,持續不了多久。只要我還占著皇上的寵愛,讓他母妃獨守空房,那他就會一直記恨我?!?lt;/br> 這是解不開的結,她也無意去解。</br> “那娘娘,”紅葉小心翼翼地道,“您現在要給世子寫信嗎?奴婢覺得,是不是給大姑娘寫信更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