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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3章 進展

    秦府現在的宅子是買來的,住著自然有不舒心的地方。</br>  天氣轉暖,就找了人來翻修。</br>  五進的院子是豪宅,豪宅的鄰居依舊是豪宅,秦府東面就是大學士盧錫安的府邸。</br>  盧錫安是誰?內閣大學士,還有一個身份,被滅族的童家的姻親。</br>  他有一個孫女,嫁到了童家,后來童家出事被株連而死。</br>  盧錫安倒不見得在乎二十幾個孫女中的一個——他可能還認不全她們,但是并不妨礙他和陸棄交惡。</br>  因為歸根結底,他是最后才跟著皇上的,和陸棄這些老臣之間本來就是水火不容,他們也爭皇上的寵。</br>  從前雙方膠著,現在陸棄卻顯然已經落于下風。</br>  盧府就開始欺負人了。</br>  秦府重新刷了外墻,結果盧府的人,非說秦府往外遷了圍墻,占了盧府的地方,逼秦府扒了墻重新砌。</br>  這是多大仇多大怨,要拆人家的房子?</br>  阿嫵穿著男裝,讓人拿來椅子坐在圍墻下,翹著腳冷笑:“我倒要看看,誰敢拆我家圍墻!”</br>  皇上和阿嫵的婚事仍在,所以盧府的人有顧忌,不敢動她。</br>  第一局,阿嫵勝。</br>  皇上最近雖然和陸棄交惡,但是其他事情處理得依然同從前一樣果決狠厲,眾人都不敢怠慢,只是私下里,總是有人偷偷打聽皇上的病情。</br>  就因為這件事情,皇上狠狠發作一通,處置了幾個打聽他醫案的大臣,雷霆手段令人膽寒。</br>  盧錫安到皇上面前告狀,說阿嫵仗著和皇上的親事就想侵占盧府的宅基地,還拋頭露面,穿著男裝,有失體面。</br>  皇上下旨斥責阿嫵,令秦府拆了圍墻。</br>  阿嫵進攻理論,被虎牙攔住,結果動手打了虎牙。</br>  皇上震怒,要懲處阿嫵,但是被打了的虎牙卻幫阿嫵求情,皇上這才作罷。</br>  虎牙回去跟杜氏訴苦,第一次萌生了退意:“總這樣,我也堅持不住了。你是沒見到皇上今日的模樣,分明是要對大姑娘下狠手啊。可我這要是走了,以后誰能護著將軍一家?做人不能忘本啊。”</br>  杜氏道:“你長吁短嘆地做什么?該干什么干什么,做好你的分內之事便是。”</br>  “女人真是頭發長見識短。”虎牙嘆氣。</br>  “我是頭發長見識短,可是我比你懂男人。”</br>  “什么玩意兒?”虎牙不耐煩。</br>  杜氏給他倒了一杯茶,“我給你說個故事你就明白了。有個男人,聽從父母之命娶了妻,然而卻在外面置了外室。他生了重病,臨死之前讓人把妻子和外室都叫到面前,拉著外室的手痛哭流涕,‘若有來生,定和卿再續前緣,給你一個名分。’”</br>  虎牙皺眉;“我沒心情聽你說這些。”</br>  杜氏不慌不忙地道:“你且聽完。后來男人又拉著妻子的手道,‘庫房鑰匙交給你了,所有家私都留給你。’你說,這個男人到底是喜歡外室還是喜歡妻子?”</br>  “當然是喜歡妻子。說的好聽有什么用!”虎牙不耐煩地道。</br>  這么淺顯的道理,還用他說?</br>  杜氏笑道:“所以說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做什么。老爺可懂?”</br>  虎牙:“不懂。”</br>  杜氏道:“皇上怎么對大姑娘疾言厲色,可曾動搖過她的地位,可曾真正傷過她?我不知道皇上病情,但是我知道,他舍不得大姑娘。所以,老爺瞎操心什么?”</br>  虎牙想了一會兒,“合著這些日子我幫大姑娘磕的那些頭,都是白磕了?”</br>  他雖然笨,但是杜氏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不明白,他就是白癡了。</br>  “肯定不會是白磕的。”杜氏道,“老爺要更賣力磕頭才是。”</br>  虎牙抱起她:“你可真是老子的寶貝。”</br>  杜氏笑道:“我雖年老色衰,但是總是有點用的。”</br>  人活著,最重要的就是有用和被需要。</br>  每個人的婚姻都是不盡相同的模式,但是她能這么多年屹立不倒,絕對不是靠著虎牙的良心和憐憫。</br>  杜氏見多了男人,選男人的眼光很準——有一點笨,有一點狡黠,有一點善良,本性正直坦蕩,然后剩下的事情就靠她經營了。</br>  和她當年那些那些以進入高門為目標的姐妹不同,培養自己的男人,成全自己的幸福才是她的目的。</br>  虎牙在她脖子里拱著:“老子就喜歡你。”</br>  杜氏推他:“去找翠娘去。我還想要個女兒。”</br>  虎牙:“……合著老子就是給你生女兒的工具?你給我生一個!”</br>  杜氏“咯咯”地笑。</br>  虎牙所有的女人她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沒人敢在她面前造次。</br>  阿嫵在府里發火,氣呼呼地道:“總有一天,要姓盧的老烏龜付出代價。”</br>  清婉臉上帶著愁容:“大姑娘,您稍微忍耐一下。將軍,不,老爺都……”m.</br>  現在府里是四面楚歌,日子很不容易。</br>  “我爹怎么了?”阿嫵問,</br>  清婉道:“老爺進宮找太上皇了。”</br>  這是真的沒辦法了。</br>  風水輪流轉,現在竟然又要求太上皇和太皇太后了。</br>  阿嫵沒作聲,清婉又道:“夫人從邊城帶來那些弟子,原本在太醫院和書院供職的,也都被攆了出來,現在夫人正在頭疼如何安置他們。”</br>  “簡直豈有此理!”阿嫵怒道。</br>  正在說話間,忽然很多侍衛闖了進來。</br>  他們都是生面孔,而且來勢洶洶,所以阿嫵皺眉道:“你們是誰,竟敢私闖民宅?”</br>  陸棄被革職之后就遣散了絕大部分的侍衛,不想連累他們,所以府里侍衛所剩無幾。</br>  話音落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從門里走進來,摸著山羊胡子,看著一臉正氣。</br>  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這是阿嫵心里想的,正是她最近最討厭的盧錫安,沒有之一。</br>  “你來干什么?”阿嫵看著他柳眉倒豎,厲聲問道。</br>  “聽說秦大姑娘身體欠安,所以特意帶了太醫來給大姑娘看看。畢竟大姑娘是要做皇后的人,事關皇嗣,這件事情可馬虎不得。”盧錫安似笑非笑地道。</br>  阿嫵心一沉,這老頭絕對不是試探,他是知道了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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