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話說到這個份上,燕川還不明白流云為什么離開,那他就是傻子。</br> 小蘿卜倒不知道流云走的事情,不過就是想賣個好給他,不想卻陰差陽錯地揭開了流云有意隱瞞的事實。</br> 燕川沒有多解釋,電光火石間已經做了決定。</br> “秦昭,念念和燕淙交給你了。我會派人來接他們!”</br> 燕念驚訝地看著燕川,嘴唇動動,似乎想說什么,但是并沒有出聲。</br> 倒是燕淙沉不住氣,激動地道:“大哥,你要去幫嫂子娘家打仗嗎?帶上我,我也要去!讓念念留在中原吧!”</br> 最好就在中原找個婆家把她給嫁了,一了百了,省得總回去欺負他,哼!</br> 沒想到,燕念一開口,直接把他比到了坑里。</br> 她說:“二哥你別胡鬧了,大哥是去做正事的。我們幫不上忙,也不能添亂。哥哥,你去吧,不用擔心我們,我會照顧二哥,不讓他闖禍的?!?lt;/br> 燕淙正想分辯他不是添亂的,就見大哥凌厲的眼神掃過來,頓時蔫了……</br> 行吧,膝蓋又中了一箭。</br> 世界上為什么有妹妹這種兇殘的存在?!</br> “念念乖?!毖啻念^,“等哥哥回來接你。別委屈自己,我把燕寒留給你……”</br> 燕念乖巧地點頭:“哥哥一定要保護好嫂子。嗯……嫂子也能保護好哥哥的!”</br> 燕川:“……”</br> “當然是嫂子保護哥哥的,你忘了嫂子的流星錘?”燕淙道。</br> 燕川想一巴掌扇死他。</br> 燕淙看著自家哥哥吃癟,心里偷偷高興。</br> 他又不傻,不是記吃不記打,總踩到哥哥痛處而不自知。</br> ——大部分時候,他就是明知故犯,故意裝傻氣燕川。</br> 誰讓哥哥的心都偏到了胳肢窩,哼!</br> 小蘿卜拱手道:“太子盡管放心。只要我在,就不會讓念念和燕淙出事。請盡管放心處理你的事情,我會好好照顧他們?!?lt;/br> 他倒是沒想到,燕川會如此激動。</br> 看起來他厭惡太子妃的傳言并不可靠。</br> 不過也不一定,畢竟兩國有聯姻,如果是自己,即使不喜歡,也不會因此而王顧大局。</br> 燕川道:“那失陪了,我先出去安排?!?lt;/br> 燕川只待了半個時辰,就帶著一隊人馬沿著流云離開的方向追去,也留下了人馬在后面準備糧草再跟去。</br> 按照屬下回稟的時間來算,流云也就比他們早出發了三個時辰左右。</br> 燕川原本以為他們很快就能追上,畢竟作為馬背上打天下守天下的騎軍,他們可以不眠不休快行軍幾日。</br> 但是沒想到,這一追就追了三日。</br> 直到他們帶的干糧快吃了一半,后續糧草供給還沒跟上的時候,他們才終于追上了。</br> 彼時流云正在草地上短暫歇息,艱難地就著水往下吞咽干糧,眼圈也紅紅的。</br> 自從離開燕川,她的眼淚就沒有斷過。</br> 她舍不得燕川,可是她也無法想象她的家園已經亂成一團。</br> 她更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在情勢極端惡化的情況下,燕川和她,刀劍相對,她該如何?</br> 然而她哭的時候都是默默的,絲毫沒有聲音發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