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愈發暴躁的脾氣讓婆婆趙氏頗有微詞,這天長安切著豬草“咚咚”響,趙氏在旁邊聽不下去了,諷刺道:
“這菜刀不要錢是不是?你有力氣就下地干活,別在這糟蹋東西。”
長安聽了火一下子竄上來,扔下菜刀,轉身回屋,門“嘭”的關上。
留下趙氏氣得臉紅脖子粗,要進去和她理論,可任她怎么拍門,長安都不應,她在外面罵道:
“好啊!在我面前耍起威風,你以為你是千金小姐?!從被賣進我家的時候,你這輩子就只能是張家的丫鬟!”
長安捂著耳朵努力不去聽外面的罵聲,她只覺得心里有團火在燃燒,頂的她腦子嗡嗡響。
忽然,長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外面的趙氏罵了一晌見沒人搭理她就回屋了。
當長安醒來時已經過了正午,聽著屋外的蟬鳴,長安有些恍惚,自己這是怎么了?難道之前的病又反復了?
出了屋子,院子里靜悄悄的,大家都在午睡,長安進去廚房找吃的,發現廚房干干凈凈,鍋也刷的干干凈凈。
趙氏生她的氣根本沒有給長安做飯,長安好不容易摸出一個黑面窩窩啃。
想到自己的身體,長安去找村頭老大夫看病,想著如果復發就再討幾服藥吃吃。
老大夫把著長安的脈,眉頭緊鎖,似是有些不信,又把了一次。
嚇得長安十分緊張:“大夫,我這病是加重了?”
老大夫搖搖頭,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你月信多久沒來了?”
長安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了,好像很久沒來了。”
見大夫不說話,長安又問:“月信可是被這病影響了?”
老大夫還是搖頭,他也有些不好開口,只含蓄道:“你最近可是只想吃酸?”
長安也搖搖頭:“沒有特別想吃,只是脾氣越來越暴躁,什么事都讓我煩心,今天早上都氣昏過去了。”
老大夫捋捋胡子,決定實話實說:“你的脈象像是有了身孕之人才有的喜脈。”
長安張大了眼睛,脫口而出:“怎么可能!”
老大夫也是納悶:“對啊,你相公都不在家,可這脈象顯示就是滑脈啊。”
長安想到和徐鄴的兩次,腦袋又嗡嗡響,艱難問道:“你可是把錯了?”
老大夫也不敢肯定,只說:“要不你去鎮上再看看?”
長安聽了連連點頭:“對,要去鎮上看看,這可別是什么大病!”
她心里已經有底了,但不能在別人面前露出,又求道:
“還請方爺爺不要往外說,我這病還沒查出是什么,萬一說出來我可就沒辦法做人了!”
老大夫點點頭,肯定道:“我知道分寸,你還是早些去鎮上看看為好。”
長安千感萬謝地出了門,一路上跌跌撞撞,回到張家趕緊把自己鎖進屋子,靠在門上大口喘氣。
怎么辦,自己要怎么辦才好?如果……如果真有了身孕,這事要怎么瞞住?
想到肚子里已經可能有了徐鄴的孩子,而且已經一個多月了,長安又是一陣慌亂。
思來想去,她還是要去找徐鄴,只有徐鄴才能幫她不聲張的找大夫。
打定主意,長安找了借口去鎮上,趙氏這段時間看她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照樣諷刺她后才放了行。
長安心里有事沒去在意這些,恍惚中到了鎮上,在徐府門口又犯了難,要怎么找徐鄴?
江襲瑛院子里的人是不敢再見了,也怕角門的婆子給江襲瑛報信,這可如何是好。
在徐府門前徘徊到天擦黑,長安眼前一亮,徐鄴剛好回府了。
她急忙跑上前,叫了聲:“爺。”
徐鄴轉過身,瞇著眼睛:“誰呀?大門口就想著爺?”
長安看著周圍的下人,羞得滿臉通紅,還是硬著頭皮說:“是我,長安。”
“是你啊?進來吧。”徐鄴看清長安,領著她進府。
到了徐鄴的院子,玉煙伺候他換了衣裳又端上醒酒湯,徐鄴揮退下人,看著長安:
“又是來問你哥的事兒?”
長安咬咬唇,說道:“是有一件其他的事兒。”
徐鄴“呵”的一笑:“找我幫忙可是要付報酬的。”
他大手一伸摟住長安的細腰,大拇指搓動著。
長安微微掙扎,徐鄴手握緊:“說,什么事兒?”
長安低下頭輕聲道:“我好像有了身孕。”
徐鄴猛的抬頭,說:“真的?”
“還不太確定,所以我才來找你。”長安回道。
“好,好,現在就讓前院的大夫來把把脈。”徐鄴很高興。
長安小心問道:“能不能不聲張?這事是沒辦法讓別人知道的……”
徐鄴點頭:“放心吧,我府里的人嘴巴都緊。”
吩咐完丫鬟去請大夫,長安開始緊張的等待,不一會兒一個老大夫進來了,長安躲在屏風后面伸出手。
大夫很快把完脈,說道:“恭喜少爺,是喜脈,已兩月有余。”
“賞。”徐鄴高興道。
長安撫著肚子,這里真有孩子,還是第一次和徐鄴在一起就有的。
徐鄴的眼睛亮亮的,看著長安:“盛哥兒要有個弟弟了。”
長安沒去想盛哥兒,她還沒緩過神兒來了。
徐鄴抱住她:“怎么?你也高興壞了?”
長安回過神,蹙眉道:“我……我怎么能生下孩子,我還有相公……”
徐鄴皺了眉:“我堂堂徐鄴,怎么可能護不住自己的孩子,你和離算了,明天我就替你去辦。”
長安一驚,如果自己真的和離,又接著生下徐鄴的孩子,她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了,村子里的周家更是。
但她又不敢立刻拒絕,惹怒徐鄴,只說:“讓我考慮考慮。”
徐鄴卻說:“考慮什么?徐家的孩子必須留下!”
長安聽到徐鄴完全不把她當回事,火氣一下子上來,想不了那么多,聲音尖銳道:
“你根本沒有為我考慮一下!”
徐鄴莫名其妙:“我怎么沒有為你考慮,讓你和離不就是。”
長安的眼淚忽然落下,淚珠滴在徐鄴手上,嚶嚶哭著。
徐鄴手足無措,長安還懷著身孕,他也不敢說什么重話,只拍著她:
“好好的哭什么?”
長安的哭聲更大了,她愈發覺得委屈,自己為了救大哥委身與徐鄴,還是兩次,現在竟有了身孕,這輩子她要怎么過啊,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她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