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張家長安先去拜見玉芳的公公孫寶山和婆婆錢氏,玉芳沒有提前打招呼就把長安帶了回來也有些心虛。
“公公婆婆,這是我娘家弟妹長安。”玉芳介紹長安,
“長安針線活做的很好,刺繡也是上乘,咱鋪子里之前賣出的那幾張好帕子就是她繡的。”
“大爺大娘好。”長安上前福了一福。
錢氏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瞇瞇道:“嗯,看著就是個靈巧人兒。”
“謝大娘夸獎。”長安又是一福,她想著初來還是多禮好些。
“玉芳,你弟弟上縣里去了?”孫寶山轉過頭問道。
“去了,剛走。”玉芳傷感道,又拉了拉長安的手:“弟妹她也是苦,剛成親兆文就離家了。”
“日子都是先苦后甜,看著長安也是個有福的。”錢氏安慰道。
“婆婆說的對,我把長安帶來就是怕她在家里胡思亂想,剛好她有一門好手藝,也能讓鋪子里的繡件多點花樣。”
又說:“我也能多歇歇,把心思放到相公身上。”
錢氏點點頭:“你能這樣想就對了,咱家也不靠你看顧鋪子,還是多想想怎么給我們添個大胖小子咯。”
玉芳紅了臉點點頭,“婆婆說的對,我也是這樣想的。”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孫寶山說完就出了門。
長安松了口氣,就住在了前院西邊,自己住一間屋子比在村子里寬敞了不少。
上午長安就去鋪子里刺繡,一方面能和有經驗的繡娘學習新的技法,還能打聽打聽大哥元和的事情。
下午長安就在屋子里畫繡樣,因為沒有婆婆管著,長安還偶爾出去逛街,她已經不限于只繡些普通的花鳥魚蟲,想繡出不一樣的圖樣。
漸漸的長安開始繡些食物,剛開始是試著繡了張餃子圖樣的手帕,玉芳看著上面的餃子靈巧可愛,十分喜歡。
后來長安又繡了圓圓的月餅,五彩的百花糕,小小的一盅銀耳紅棗羹,還有白胖胖的湯圓等等。
這些帕子一拿到鋪子上就被買光了,這讓孫家的人對長安刮目相看,玉芳也對她越來越好。
這天長安剛到鋪子,就有一位穿著粉色交領上襦,青色馬面裙的姑娘上前來,她的裙面上繡了一圈并蒂蓮,動起來像是要朵朵綻放。
她到長安面前草草福了一禮:“張娘子好。”
長安也還了一禮:“姑娘好。”
姑娘有些倨傲的看著長安:“張娘子繡的帕子我家少夫人很是喜歡,想讓娘子再繡不重樣的十二張。”
“有什么圖樣是少夫人特別喜歡的嗎?”長安問道。
“不拘哪一個,只要每個都不重樣就好。”說著姑娘遞上了一個盒子。
“就用這里面的材料,一月后送到鎮東徐府。”說完就匆匆走了。
長安打開這個精美的漆盒,里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各色絲線,竟然還有金線,還有二十張帕子居然是綢緞的。
玉芳見了也是連連咂舌,“只帕子就用這么好的緞子,不愧是縣太爺都給面子的京城人家。”
長安這才知道,原來徐府就是前段時間驚動全縣的京城人家。
接下來的一個月,長安苦思冥想的畫繡樣、繡帕子,緊趕慢趕的在一個月內繡好了十二張不同的帕子。
一大早長安收拾妥當要去徐府送帕子,長安穿了這些日子做的夾棉粉襖紅裙和淺藍褙子。
一路問著到了徐府,大門果然像玉芳說的那樣氣派非凡,長安上前說明來意,就被指著去側門。
到了側門,一個婆子守著門:“這位娘子可有什么事?”
“我是寶山繡品鋪子的,上個月府上定了幾張帕子。”說著長安抬了抬手里的漆盒。
“等著吧。”婆子扭身進了院子。
不一會兒,婆子引著上次來鋪子里的姑娘到門口,“碧蓮姑娘,人在這。”
碧蓮依舊草草福了一禮,斜睨了長安一眼,“少夫人要見見你,跟我來吧。”
長安跟在碧蓮身后,進了門洞就是一道抄手游廊,迂回的連廊盡頭是一座精美的垂花門,繞過垂花門內的粉油大影壁,頓時豁然開朗。
一大片的三角梅映入眼簾,在初冬之際,姹紫嫣紅的苞片肆意綻放。
走入花園深處,有長安熟悉的月月紅,但形態是她沒見過的高心卷邊,顏色也有不常見的混色、銀邊,長安眼里露出贊嘆。
“嘁!”碧蓮得意的回頭看了一眼,長安趕緊垂下了頭。
穿過花園又跨進一座垂花門,走過一道連廊,碧蓮讓長安站在門前。
一會兒另一個圓臉的姑娘掀開門簾,“娘子請進。”
長安捧著漆盒,只盯著腳尖跟著進去,一進門就感覺進了另一個世界,暖烘烘的,鼻尖也聞到淡淡花香。
又穿過一道水晶門簾,響起剛才姑娘的聲音,“少夫人,人帶到了。”
長安上前行禮:“少夫人萬福。”
“嗯,碧蓮把帕子拿來。”一道清冽女聲懶懶的響起。
長安抬眼看去,一位穿著粉白寬袖對襟衫、正紅長裙,披著粉色披帛,梳飛仙髻的貴夫人倚在炕上。
“雖說比不上慣用的,倒也是有些野趣,既然是爺喜歡的,就在屋子里用上吧。”貴夫人翻了翻手帕。
“是,少夫人。”碧蓮捧著漆盒退下。
等了一會兒,貴夫人的聲音又響起:“看著是個規矩的,退下吧。”
長安愣了一下,發覺說的是自己又福了一禮退下。
這次送她的是那個圓臉姑娘,把一袋錢塞給了長安,說道:
“娘子好運道,你繡的帕子爺都夸有趣,這次少夫人也覺得不錯。”
“貴府少爺怎么看上我繡的帕子了?”看對方開了口長安跟著問道。
姑娘捂著嘴笑:“是碧蓮看底下丫頭的新帕子好玩便要了去,偏巧爺看到了也說有趣,少夫人就讓碧蓮去打聽了。”
既然這樣,碧蓮為何看著自己一臉不屑?長安雖說納悶也不敢問出來,只回道,“是我的福氣。”
“可不是你的福氣,我們從京里來帶的繡娘少夫人都不滿意,說不定以后要用你的時候多了。”圓臉姑娘說完又笑了。
這真是意外之喜,雖說長安奇怪她為何比自己還高興,但有銀子賺長安也不再去想這里面的彎彎道道。
回到繡花鋪子,又有好消息傳來,長安大哥快要回來了,周元和去江南已快兩月,終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