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菱下了獄,皇后求情觸怒皇帝,不僅被打,還被軟禁在長春宮之中,一場雨過后,各種版本的謠言仿佛春草般滋生,眾人看著長春宮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而此時最該出現(xiàn)的云霆,卻仍舊在地牢之中,手里捏著錦囊,看著浦生步步后退:“還是說,只有孤將這藥粉倒在你身上,你為了自救,才能交出解藥來?”
    浦生面色越發(fā)蒼白,陰鷙地盯著對面的人:“殿下,你這是濫用私刑,再過片刻,就會有人尋到此處,將我救出的。”
    “這地牢歸孤所有?!彼痪o不慢,卻透著一種迫人的氣勢:“孤說旁人進(jìn)不來,便是無人能進(jìn)來?!?br/>
    不再多說,云霆伸手打開了錦囊,浦生下意識抬手擋去,還未看清云霆如何動作,懷中的紙包就被他拿了去。
    “還給我!”
    浦生咬牙切齒,怒視著云霆,他卻仔細(xì)看了片刻,問道:“這是解藥?”
    “不是!”
    “好,孤來驗證一番?!?br/>
    說著就將錦囊邊緣的粉末撒在了他手臂上,浦生不敢置信,突然大叫了起來:“你……你竟然……”
    云霆控制住他,從紙包里倒出些許,撒在他被灼出的傷口之上,不多時,便見著癥狀減輕了些。
    “看來這果真是解藥?!?br/>
    浦生氣得要發(fā)狂:“你無齒!主子不會放過你的!”
    “將這藥粉送去紀(jì)府,記得要小心?!痹砌淮^后,重新坐在他對面:“說吧,你的主子云深到底讓你做什么?你去那香料鋪送的是什么東西?”
    一室沉寂,浦生狠狠瞪著他,沒有開口,云霆冷下了嗓音:“痛快些交代,若是不然,這里多的是比毒藥還殘酷的法子?!?br/>
    “那你就殺了我!”浦生喘著粗氣,面上終于也有了一絲血色:“威逼利誘,算什么君子?”
    “君子?”云霆起身,目光灼灼:“你的主子的行徑才算不得君子,躲在巷子里故弄玄虛,做些不可告人的勾當(dāng)?!?br/>
    聽到他這般辱罵云深,浦生血氣上涌,本就有幾分生硬的漢話里又夾雜了些聽不懂的語言,云霆敏銳地反應(yīng)了過來:“你是苗人!”
    浦生自知失言,不再開口,云霆正要起身,卻見燕生慌慌張張跑了進(jìn)來:“殿下!殿下!不好了!”
    “可是藥出了問題?”云霆面色凝重,卻見燕生連連擺手:“不……不是,是皇后娘娘和王妃,王妃被下了獄,皇后娘娘被關(guān)在長春宮了!”
    話音未落,云霆便沖出了門去,果不其然,一切都是沖著蘇菱來的!
    一路沖進(jìn)御書房,他額上還滴著水,皇帝略帶震驚地看他:“霆兒,你這是……”
    “父皇,兒臣愿為王妃擔(dān)保,她不是什么禍國妖女。”
    一聽這話,皇帝的面色也沉了下來,偏過頭去:“夠了,朕不愿聽你說這些?!?br/>
    云霆直直跪在堂下,面色毅然:“父皇,菱兒向來溫婉賢淑,對誰都存著幾分憐惜,如何會是……”
    “殿下,這事已經(jīng)確鑿無疑,您就不必替她遮掩了?!背蓛粼谒砗罄涑盁嶂S:“恭王妃就是妖女,您是被她蠱惑了,等您離了她,日后就……”
    話音未落,整個人就被云霆狠狠提了起來,成凈嚇白了臉,哀聲道:“陛下!陛下救命!陛下救命!”
    皇帝厲聲呵斥道:“云霆!你瘋了不成?還不將成凈道長放下!”
    “她是妖女,首先害的人就該是孤,可孤如今好生站在你面前,你作何解釋?”
    云霆面色極為冷酷,雨水順著面頰落在衣衫之上,又消弭于無形。
    “你如今這模樣,就是受了她蠱惑!你若是再執(zhí)迷不悟,朕就殺了她!”皇帝氣喘吁吁,字字句句擲地有聲,云霆回身望著他,半晌,終是松開了手。
    成凈重重摔在地上,屁滾尿流地躲在全盛身后,不敢再造次,皇帝大手一揮,指著門外道:“給朕滾出去!和你母后一道反省!”
    他不肯挪步,眼看皇帝就要發(fā)火,全盛立刻上前,半拖著云霆道:“殿下,老奴送您出去……”
    出了御書房的門,全盛回身瞧瞧,這才嘆了口氣:“殿下,眼下陛下正在氣頭上,不好說情的,等陛下消消氣,老奴會替王妃說兩句的?!?br/>
    云霆的面色簡直難看至極,只對全盛一點頭,轉(zhuǎn)身便踏進(jìn)了雨幕中,全盛遞傘的手也僵在原地……
    雨越下越大,云霆幾乎全身濕透,從未有過這般絕望的時刻,至親之人將他摯愛之人送進(jìn)了天牢,他還無法阻止,甚至改變不了這個結(jié)果……
    此刻,一個撐傘的人在他面前走過,堪堪立在身前,他一抬頭,果然見到了云深。
    “皇兄像是十分神傷,可是發(fā)生了什么?”
    語氣平和,可在云霆聽來分外刺耳:“孤無暇聽你挑釁,讓開。”
    云深淡淡道:“可巧我也不是來同你說笑的,我同你做一樁生意,如何?”
    “賣你那個苗人隨從制成的毒藥?”云霆冷冷道:“孤絕不會與你同流合污,留神些別叫孤抓到證據(jù),不然定會將你送進(jìn)天牢?!?br/>
    “哦?”云深漠然一笑:“天牢我沒去過,可王妃如今正在那處,想來不是什么好去處。你且平復(fù)片刻,聽完我的話,再說不遲?!?br/>
    “你將浦生放了,我將蘇菱完好無損帶出天牢,如何?”
    云霆突然抬眸,銳利的眼眸之中此刻都是懷疑之色:“你如何帶她出來?你會這般好心?”
    “呵,那便是我的事了,你只說,你希望她在天牢中與囚犯為伍,還是希望她出來?”
    沉靜半晌,云霆開口:“條件呢?”
    “說到條件……”他踱步到云霆身邊,思索片刻,一字一頓道:“那就是,你不準(zhǔn)再見她,你我公平競爭,且看她會到誰身邊去。”
    雨聲,皇帝的呵斥,成凈的嘲諷,還有全盛的嘆息,糾纏在耳邊,云霆極想拒絕,卻瞥見了長春宮,如今母后都失了勢,真可謂是孤立無援了……
    許久,云霆薄唇之中吐出一個字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