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fā)那天,突然下起了雨,他們不得不將騎馬出行,改成了馬車出行。
看著那些送行的人,一排排的或撐著傘或穿著蓑衣,江澄的鼻子突然有些發(fā)酸。
聽見他吸鼻涕的聲音,云霆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柔和,像是回憶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你快收一收你臉上的笑容。”江澄說,“雖然我知道你不是在嘲笑我,可此情此景真的是控制不住的往那邊想?!?br/>
云霆怔了一瞬,小聲地問他:“若是云深登基,那他會放過孤么?”
“簡直是癡人說夢話,他才不會放過你。他恨不得食你的肉和你的血!啊嗚!”江澄為了緩解尷尬的氛圍,忍不住學(xué)了個狼叫。
“你倒是歡快的很,剛才偷偷吸鼻涕的又是誰?”云霆忍不住反噎道。
“你可別說了,果然就是在嘲笑我對不對?”江澄興師動眾地說,“你若不老實交代,我便叫你到外面淋雨去?!?br/>
“你這話說的,跟菱兒平日里威脅我的差不多,這都沒什么殺傷力的。”云霆上下打量了他一陣兒,“不過這一招確實是女人慣用的伎倆,你怎么會這個?”
江澄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想的,但是你皇姐她喜歡這樣的。我為了她我特意到默默嬤嬤們那里討教了一番,惹得那些個嬤嬤現(xiàn)在看著我,就跟看什么新奇物種一樣??!?br/>
“你為了我皇姐做了這樣的事情,我皇姐她知道么?”云霆喝了一口茶水。
這時,馬車因為碾到了大石頭而微微側(cè)傾。云霆堪堪保住了茶杯里的水,笑著說:“下雨天出行還真是差勁兒啊?!?br/>
“放心好了,這雨再下一陣就沒有了。殿下就把這當(dāng)作是老天在送你……”江澄話說一半,就被云霆的目光給嚇得換了一句話,
“人家是為你哭泣,不想你走而挽留你的,誰知道你這么義無反顧。”
“駙馬的想象力很是不錯你呢,想必姐姐一定很喜歡你。不然也不會對你那般的好,一個人呆在王城那么多年,竟然是一點兒怨念都沒有?!?br/>
“說到底是我對她不住?!苯螄@了一口氣。
一時間車廂里就安靜了下來,江澄似乎是在聽外面的雨聲,又像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云霆盯著手里的茶杯發(fā)呆,不管怎樣還是要保護好的——蘇菱不能夠出事。
另一邊的眠京,情況卻并不是很明朗。
“你們說說這都是些什么東西?嗯?不會說話?連人都不搭理,最后大晚上還會突然厲害的像怪物!”老皇帝氣喘吁吁地喊著,“你們抓幾個……咳咳咳…”
“陛下,陛下一定要保重身體,有什么事情您就小聲地跟奴才說,我?guī)湍D(zhuǎn)達給他們?!惫H有些緊張地說。
畢竟沒有多少人能夠這樣和他接觸皇帝,這皇帝的身體狀況怕是支撐不了幾天了??墒沁@時候又出了這種事情,簡直就是讓人摸不到頭腦。
“聽說澧朝那邊也有這樣的人,說不定是他們那邊過來的病苦也不是不可能的。”公公小聲地說,“可他那邊確實沒有我們這邊嚴(yán)重?!?br/>
“不管是不是從他們澧朝過來的,都應(yīng)該早些解決了,而不是任由他發(fā)展下去?!崩匣实劭攘藥茁?,借著病懨懨地說,“這段時間朕怕是不能親自參與鎮(zhèn)亂,再或者等不到這一場災(zāi)難被平,孤就先一步走了。”
“陛下可千萬別這么說,只不過是一些小感冒罷了。只要陛下不去想那么多,暫時將這些丟給太子殿下還是有一線希望的。”公公連忙寬慰著,生怕陛下郁郁寡歡就這么去了。
要知道他作為一個內(nèi)侍,一生的榮辱都是與自家的主子一起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呆在這深宮里,除了他們這些位高權(quán)重的,怕也就剩身不由己的這些人了吧。
“朕知道你在怕什么,朕不提便是了。”皇帝說著,安慰的拍了拍他的頭,“你這腦袋瓜聰明是聰明,但是你要記住咯!朕的這個兒子可跟朕不一樣,他的疑心病是眾所周知的,若是沒有了信任的支撐,你便會成為他的刀下亡魂。”
“老奴謹(jǐn)記陛下的話?!鄙葡矅?yán)肅地說。
“行了,你到他那邊看看去,就當(dāng)是提前適應(yīng)一下,在未來君主身旁是什么樣的感覺?!?皇帝說著大手一揮,就讓善喜帶著口諭過去了。
此刻的淳于皓正站在郊外一處,臨時搭建的小帳篷也一樣是淳于皓干的。
“殿下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莊蓁蓁因為會一些醫(yī)術(shù),就被淳于皓喊了過來。眼看著淳于皓像是入定了一樣,好久沒有動靜一樣。
她終于忍不住喊了他:“殿下若是實在累了,便回去休息一下吧?現(xiàn)在還沒有入夜,暫時也不會有什么大型的事件發(fā)生?!?br/>
“你說的在理,可是孤實在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就一個個生病了?”淳于皓黑著一張臉,看著地面上凹陷的表面,此刻因為下雨,正泛起一片片的漣漪了。
“這的確不是普通的病,我覺得是中毒。”莊蓁蓁不敢提及云深,當(dāng)初一起去看藥效的事情她也不敢提起。
“你為何會這樣認(rèn)為?”淳于皓挑了挑半邊的眉毛,瞧上去倒是比剛才精神了不少。
“我在來這里的路上,遇見過這樣的人。只不過都沒有近日城中百姓遭遇的這種厲害,當(dāng)時我不小心與其他人走散了,然后不小心就被人綁了去。在被綁的期間知道他們的藥,來自于桃源鎮(zhèn)的菩提寺?!?br/>
莊蓁蓁說著,不由得頓了一下,
“這件事情太過可怕,我原本并不打算與皓哥哥提及,可是沒有想到……我會再次遇見這樣的事情?!?br/>
“你是說桃源鎮(zhèn)的那個菩提寺?”淳于皓忍不住站了起來,“是了。前幾個月有人說那里的香火旺盛,而且很是靠譜。孤還曾經(jīng)為他們捐過款,覺得維持那么大個廟太過堅心了?!?br/>
“卻不曾想過,他們竟然是這么的黑心場子。用著百姓們的錢,來謀害百姓們的性命?!?br/>
莊蓁蓁聞言,只是揚了揚嘴角:“那這家廟宇就有意思了。殿下抽時間便去瞧瞧吧,不過殿下你還需要再等等,畢竟現(xiàn)在朝局上的事情還沒有穩(wěn)定下來……”
“等什么等?現(xiàn)在眠京的局面豈是你我說等就能等的?”淳于皓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