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澄胡亂應完之后,就陷入了沉思。
    “巡撫大人可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姬恒忍不住問道。
    江澄緩緩地說:“我就是有些疑惑,你們的二長老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寧愿大半夜到殿下的院子外面睡石頭,都不愿意回來自己的房間睡覺?”
    這話音一落,所有的人的神色都變得怪異起來,二長老紅著臉干咳了幾聲:“咳咳,也不是……就是有事情想要找巡撫大人打聽一下,可是走到那里之后,見侍衛頗多就沒有了上前去的想法。”
    “那你為何不原路返回?”江澄似笑非笑地問,眼看著二長老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說:“罷了,只不過是那你逗個樂子,今天的事情讓諸位受驚了。這個桃夫人本來是你們祖上第二任圣女的后裔,也不知道怎么著就流落在了澧朝王城,又被太子殿下給帶了回去……”
    聽著他感懷過去,眾人的后背都忍不住冒起了冷汗。
    這是做什么?剛才不還說了,這件事情太子殿下不跟他們計較么?怎么突然就又提起?
    一個個都是心驚肉跳的,那位桃夫人做了什么事兒?給人下藥行齷齪之事。
    這人現在什么身份?雖然太子殿下不想要她,可以前也好歹是東宮的人。
    這人的出身是什么??
    苗疆圣女后裔!!!
    他們不由得咽起了唾沫,姬恒環顧了一眼四周,而后認命的開了口:“大……大人……我們,我們不實行聯姻……就是不會把我們苗疆的女子,作為工具或者說……”
    “哎?你不用緊張,我只是同你們聊聊天而已。”江澄笑著擺了擺手,“都那么緊張做什么?我又不是那山中的老虎,我難不成還會吃人?”
    他越是云淡風輕,其他人就越是心驚膽顫。
    只聽見一陣茶盞的碰撞聲之后,江澄緩緩地說:“等我們走了,那澧朝再穩定一些,應該會派下來專門的官員來管制你們。可有什么不滿的?”
    “沒有。”白問夏與姬紅旭對視了一眼,齊齊回道。
    “行了,我們打交道這么多年,我還不了解你們么?看上去你們兩個人能夠當家作主,但是手里的豺狼虎豹真的都聽你的么?”江澄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我知道的都跟你們說了,你們該注意的注意,該警惕的警惕。巫族的先把族長給選出來,咱們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巡撫大人慢走。”一干人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離床最近的大長老和三長老,因為有些腿軟就坐在了床上,完全就是忘記了床上有尸體的那件事情。二長老回身時恰巧見到這一幕,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告訴二人。
    “兩位長老的膽子挺大的啊?”白問夏也不設防的看見了,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床上坐著的兩位登時像受驚了的兔子,連滾帶爬地逃離了床榻。
    聽著白問夏兩人的笑聲,大長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造孽啊!這,這真是……哎呀!”
    眼看著兩位長老都要急哭了,姬紅旭也不好再笑下去,頗有些揶揄地問道:“那口口聲聲說要看尸體地,可不就是兩位么?怎么現在突然就不敢看了?”
    “此一時非彼一時。”三長老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阿彌托福,大吉大利!”
    過了幾日,云霆才終于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將苗疆兩族的領頭羊們召集了過來。
    令人有些始料未及的是,兩族一致認為由族長來與朝廷接觸是最好的。因為姬恒的退位,姬紅旭成了姬族的族長;而白族這邊的族長也將自己的族長之位,傳給了白族圣女白問夏。
    別問,問就是不甘示弱——憑什么你們家圣女就能當族長了?我們家的圣女也是可以的!
    兩族一致表示,以后不再有圣女的選拔,族長之位會像帝位一樣傳下去。
    “苗疆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燕生嘆了一口氣,“這么好的風景,回了王城怕是再也看不見了。”
    “哎?你是怎么知道的?”江澄與云霆對視一眼之后,故作驚訝地問燕生。
    燕生一臉的迷茫:“我知道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你的太子殿下,打算把你留在這里?”江澄笑著問。
    “什,什么?!為什么是我?為什么不帶我回去?”燕生激動地問。
    云霆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覺得這里景色好么?就在這里多呆幾年吧。”
    “為什么?!”燕生焦急地問,“是不是王城那邊出了什么事?嗯?是不是關于云深的?!你們,你們不能夠這樣隔離我!我們明明都是好兄弟,怎么可以……”
    “沒有的事。”云霆說,“孤要往東萊走一趟,你也聽說了那邊也出現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人。孤打算帶著浦生往那邊走一遍,讓他看看能不能治好那些人。”
    “那跟我又有什么關系啊?為什么不能帶上我?”燕生不理解地問。
    江澄戳了戳他的臉頰:“怎么偏偏在這件事情上有了主見呢?你是不是忘記了淳于皓對你姐姐的心思?”
    聞言,燕生愣住了:“你們還要到眠京去么?”
    那我豈不是歸途無期?這什么時候才能夠回澧朝去啊?
    “看需要,聽說眠京周圍的人比較多。”云霆淡淡地說。
    他的掌心里包著一個消息,是蘇菱一筆一劃寫的小篆,一字一句既沒有相思情誼,也沒有有緣哀愁。只是嚴肅地寫道:
    “皇帝駕崩,臨終前在眾武將面前口述遺詔,由你來繼承帝位。云深現在正替你把控著朝政。”
    “‘把控’這兩個字用的很有意思。”江澄只是看了一眼,就疑惑地在一邊發起了呆。
    而他卻忍不住多念了幾遍:“這是要提醒孤,云深不打算從那個位置上下來了。”
    “??不是,你這是怎么看出來的?”江澄忍不住問道。
    云霆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解釋,而是說起了籌劃的事情。原本他是打算讓江澄在這里守著,但是……姐夫覺得燕生不適合卷入紛爭里來。
    所以才有了剛才的局面。
    眼看著云霆不對勁兒,燕生連忙說:“殿下的命令,燕生自然是要聽的。你們什么時候出發?等你們走了,我好去給你們送行。”
    “明天一早。”云霆不假思索地回答,看著燕生垮掉的臉突然還真的是不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