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過后,何忍已不再是入學前的何忍。
很多人知道了他的與眾不同,懷著各自的目的,就此盯上了他。
其中有明處的對手,有暗處的對手,也有藏在黑幕和陰影之中,連形態都未嘗明晰的對手?!?br/>
——鬼影幢幢——
在五班許多人的眼中,藤林涼夜都是孤獨的代名詞。
他淘汰了他原來所在班級中的所有人,形單影只地被分到了五班,成為了班上的第四十一個人。軍訓中,別人都是幾個人一起合住一個帳篷,他則是一人住一個帳篷。分寢室時,沒有人愿意和他成為室友,而他也樂得自己獨住一個單間。
以上種種事件疊加起來,便在五班絕大部分人心中形成了一個既定印象——藤林涼夜是一個孤傲的人。在這種既定印象下,根本無人能想象得到,在軍訓的全程中,他一直都有一個合作伙伴。
金建炎自身巧妙的偽裝,加上藤林涼夜所營造出的“絕對孤獨感”,讓他們的同盟徹底隱形。任誰都不可能去懷疑這樣兩個人竟然會走到一起。如此完美的潛在優勢,藤林涼夜又怎會不大加利用呢?所以,他要把這個合作關系維持下去。
“我希望你可以在最近的距離下每天監視何忍的一舉一動,并定期向我匯報。”藤林涼夜從金建炎給他的紙袋中拿出一沓錢,一邊點數一邊說道。
按照協議,金建炎曾允諾只要藤林涼夜幫他達成目標,他不僅會在軍訓中為藤林涼夜提供協助,還會在事成之后付給藤林涼夜一筆傭金。
而當時,藤林涼夜要求的金額數量正好與他需要付給“教授”的尾款數額相等?,F在他手上拿的就是這筆傭金。他點完數,確認金額與他們約定過的分毫不差后,把錢收進了口袋里。
“我故意與何忍成為室友,為的也正是這個目的。”金建炎看藤林涼夜數好了錢,便接上他的話頭,說道,“要監視一個人,沒有什么是比和他住在一起更方便的了。”
金建炎希望繼續與藤林涼夜合作。班上其他人認為以藤林涼夜的性格,沒人能和他搞好關系,但金建炎做到了。
在學校的這幾年,這種關系能幫助他在兄弟之爭中不落下風,等將來畢業后,這層關系更將持續發揮作用。想要在忍界謀發展,有這樣一位強有力的朋友隱藏在身后,那好處自然是說不完的。
所以,金建炎選擇了與何忍住到同一間寢室。他預料到了,藤林涼夜接下來無論有什么計劃,對何忍都一定是不可不防的。如果他能作為藤林涼夜安插在何忍身邊的眼線,他對于藤林涼夜的價值也就會水漲船高,相當于加固了二人的合作關系。
同時,只要這層關系不暴露出來,那么金建炎與何忍之間的良好關系也不會被破壞。何忍對他越信任,他對藤林涼夜的重要性也就越大。而能有何忍這樣一個能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室友,不管現在還是未來,對他也都是有利無弊的。
“和朋友要搞好關系,和敵人更要‘搞好關系’。這并不矛盾?!苯鸾ㄑ自f過的這句話在此時得到了絕佳的體現。
為了貫徹這句話,他以后的每一步行動都需要格外謹慎。他有信心自己能做好,因為實際上他對此已經非常得心應手了。
他剛才就沒有隨便找一個理由從寢室溜出來。他先是看到何忍在吃三明治,“眼饞”了,問何忍能不能幫他去買一個,被何忍拒絕后,他“出于無奈”才自己出門去買的。
一切都被他表現得如此自然,何忍不會想到,他出門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與藤林涼夜見面。當然,如果何忍當時沒吃三明治,他也能找到其他合適的借口讓自己能夠單獨離開寢室。見機行事可是他的一大專長。
為了讓言行一致,他還特意去二號食堂真的買來了一個和何忍一樣的三明治。等他吃完,他嘴里就會留有芝士的氣味。這樣,他回到寢室后,何忍也就不會對他有所懷疑了。他的行動沒有絲毫的破綻。
“何忍是怎么找到我們埋藏戰利品的地點的,他又是如何制造出那個假冒煙霧信號彈的,你長話短說,告訴我吧。”藤林涼夜說道。
“好。”金建炎簡要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碧倭譀鲆褂檬滞衅鹣掳停尖獾?,“竟能做出這樣的事,他還真有兩把刷子?!?br/>
“是啊,剛弄清楚他想要怎么做時我也很驚訝??赡菚r我再想阻止他已經來不及了,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苯鸾ㄑ渍f。
“嗯,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先回去吧?!碧倭譀鲆拐f,“如果‘你只是出來買點東西吃’,在外面時間太久也不好。”
“是,那我先走了。”金建炎說道,“以后我們伺機而動,有事時就還在這里見面。”
“行?!碧倭譀鲆裹c點頭,“你放心,雖然在學校里我們的手機沒信號,打不了電話,但我相信我們還會有其他聯絡方式的?!?br/>
二人說完話,金建炎就轉身離開了。目送著金建炎的背影,各種思緒在藤林涼夜腦中呈網狀鋪展了開來。軍訓只是他整體計劃的一部分,他已不必再糾纏于既往?,F在,他真正的“重頭戲”才剛剛開始。
作為新出現在他“棋盤”上的一枚“棋子”,金建炎與其他“棋子”有些不同之處。他和金建炎目前處于一種互相需要的關系中:金建炎需要他幫其對付兩個哥哥,他也需要金建炎這條埋藏在何忍身邊的暗線。二人各取所需。
但是有一點,藤林涼夜也是再清楚不過的——金建炎不可完全信任。
“這個人心機太深,即使在軍訓時,他也不一定真的盡全力去妨礙過何忍?!碧倭譀鲆剐南?,“不過,世上本就沒有任何人是值得百分之百信任的。只要我有所保留,選擇性地去相信他就可以了。對他,我自有‘分寸’?!?br/>
……
與此同時·校園某建筑物內——
這里,是一個沒有窗子的房間。
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一張三角形桌子兩側各坐著一個人。早先,這里是有三個人的。其中一人在天黑之前出去了。
“怎么,你還不打算回去嗎?”坐在桌子左邊的那人站起身來,問另一人道,“時候不早了,我要先走了?!?br/>
“我還有一些資料沒整理完?!弊谟疫叺哪侨嘶氐馈K皖^看著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似乎在進行著某些工作?!岸?,我也想和‘教授’說一些事?!彼a充道。
“你是想說那個何忍的事嗎?”站著的那人問。
“嗯,我之前從某個渠道聽到過這個名字。雖然我尚不知曉他的底細,但以我目前所知的情報來看,他的確不是泛泛之輩。”坐在電腦前的這人說道,“既然今天這個名字又一次被我聽到了,而且他還擺明了與我們為敵,我就不能對他視而不見。”
此人在白天聽到那個誤以為自己中了蛇毒的學生說起何忍時,就曾說過他對何忍的名字有所耳聞。
“白天時你也聽那個‘門徒’說過事情的經過了,何忍既有一個真正的蛇頭,又有確實能染得人眼睛發痛的一張紙巾。”電腦前的這人繼續道,“他用一張普通的無毒紙巾就不戰而屈人之兵,把那個‘門徒’嚇跑,這可不只是運氣好。此等手段,怎么看也不像是凡夫俗子能做得出來的?!?br/>
“所以,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向藤林涼夜打聽清楚,他在軍訓中到底是怎么輸給何忍的。這有利于我們對何忍進行分析,以想出一個處置他的方法。對他,我們終究是需要有所行動的,趕晚不如趕早。當然,要做這些事,我首先得要通報‘教授’,取得‘教授’的同意?!?br/>
“是,你說得對?!闭局哪侨苏f,“那個藤林涼夜還欠我們的錢,反正我們遲早也還會去找他把錢收回來的。我們順便向他打聽一下他們班軍訓的經過也無妨??墒牵淌凇F在不在,你確定非要今天把這件事通報給‘教授’嗎?”
“夜長夢多,能今天處理的就一定要今天處理。”坐著的那人關上電腦,站了起來,“我們去看看吧,‘教授’說不定已經回來了?!?br/>
“好吧。”另一人蹲下來,以一定順序拍了幾下那張三角形桌子的三條腿。隨后,只聽“嘎吱”一聲,房間左側的一個書架打開了。這,是一道暗門。
二人一起走入了暗門之中。
進入暗門后,他們來到了一個房間。在這房間里,首先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個大鐵籠?;\中關著一個男人。此人嘴邊留著短絡腮胡須,披頭散發,臉被遮去了一半,看不清容貌,也看不出年紀。他的腿上鎖著一根鐵鏈,鐵鏈的根部與地面是相連的。
這,似乎是一個牢房。
“‘教授’,您在嗎?”二人走到鐵籠前,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看見有人過來,籠中那人立刻一步沖上前,用雙手抓住了鐵籠的柵欄,大聲叫喊道:“放我出去!你們這些瘋子!什么教授?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么!”
“你看,我說‘教授’還沒回來吧?!被\外的一個人聳聳肩,說。
“那我就在這里等?!绷硪蝗苏f道,“今天,‘教授’的靈魂總會回來,附到他身上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