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br> 單意是自然醒的,但是意識還沒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就自動往熱源靠近,往男人的身子亂蹭。</br> 她的頭頂處落下一道聲音:“醒了?”</br> 單意埋首在他頸間,口里發(fā)出含糊的一個字:“困。”</br> “昨晚太晚睡了……”</br> 唐星舟淡笑著,“嗯,怪我。”</br> 他貼著她的耳朵,嗓音帶著初醒時的低啞,格外地惑人心弦,“可唐太太昨晚不也挺舒服的嗎。”</br> 單意被他這句話羞得無地自容,嗔怒道:“唐星舟你現(xiàn)在真是越來越壞了。”</br> 唐星舟笑了笑,動作親昵地捏了捏她柔軟的臉蛋,“起床吧,然后給你經(jīng)紀人回個電話。”</br> 他心里數(shù)著秒數(shù),看她什么時候能反應過來。</br> 數(shù)到第五秒的時候,女人抬起頭看他,將自己的臉蛋露了出來,眨了眨眼睛,“誰?”</br> 唐星舟重復著,“你的經(jīng)紀人,早上給你打了個電話。”</br> 他醒來的時候看了下手機,處理了一下事情,然后想到單意的手機關機了一晚上,于是就幫她把電充上。</br> 手機剛開機沒多久,就有一個電話進來了。</br> 單意瞪大雙眼,“然后你接了?”</br> “嗯。”唐星舟氣定神閑道,“我說你還在睡,晚點再打回去。”</br> 單意看向臥室墻上掛著的鐘,時針指向了十一點的位置。</br> 她整個人坐了起來,伸長手那起放在旁邊床頭柜的手機,馬上翻到通訊錄找到利真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br> 那邊很快接了起來,緊接著女人帶笑的聲音響起,“你總算醒了。”</br> “你再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七點就起來寫歌的單意了。”</br> 單意:“……”</br> 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利真肯定以為她白日宣淫。</br> 單意清咳了幾聲,轉移著話題,問:“真姐你找我有什么事,不是說好了這兩天放我假的嗎?”</br> 利真:“是給你放假啊,想著你在家無聊,打算約你出來吃個早餐,然后逛逛街什么的。”</br> “現(xiàn)在看來,應該是不用了,你現(xiàn)在應該很累吧。”</br> 后面“很累”兩個字還加重了語氣。</br> “話說回來,你老公的聲音還挺好聽的。”</br> 單意:“……”</br> 利真:“好了,不打擾你了,跟你老公好好恩愛去吧,掛了。”</br> 那邊很快掛斷了電話。</br> 單意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br> 然而“罪魁禍首”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已經(jīng)翻身下床,拿起一件睡衣穿上,慢條斯理地扣著胸前的扣子。</br> 唐星舟問她:“你今天還有工作嗎?”</br> “……沒有。”</br> “那你洗漱一下,爸媽讓我們中午回家吃飯。”</br> 單意:“什么時候的事?”</br> 唐星舟:“今天早上,你經(jīng)紀人打電話之后,我媽也給你手機打了個電話,我接了。”</br> “你怎么不早說?”</br> 唐星舟:“我跟媽說了你還在睡,晚點我們再過去。”</br> 又是“你還在睡”這四個字。</br> 單意覺得自己在他們面前的形象全沒了。</br> 她氣得隨手拿起放在自己枕邊的那個枕頭就往男人的方向扔過去</br> 唐星舟動作熟練地接住了抱枕,還不忘調(diào)侃道:“看來你還有力氣?”</br> 單意的臉蛋再次爆紅。</br> ……</br> 浴室里,洗手臺的鏡子面前,男人和女人并肩站著,一高一矮,穿著同款但是不同顏色的睡衣,養(yǎng)眼又般配。</br> 單意一手拿著漱口杯,另一只手拿著牙刷,上上下下地刷動著牙齒,然后彎下腰,吐出剛才嘴里含著的泡沫。</br> 起床后沒有被綁起來的長發(fā)隨著她的動作垂了下來,造成了不便。</br> 單意這才懊惱,怎么刷牙的時候又忘記扎頭發(fā)了。</br> 她剛把手里拿著的漱口杯放下,旁邊唐星舟的手就伸了過來,雙手往她的腦后攏了攏。</br> 他嘴里還叼著自己的牙刷,低頭垂眸,順著自己手腕上隨身戴著的那根發(fā)繩,把她的頭發(fā)扎了起來。</br> 單意站在鏡子面前,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一系列的動作,眉眼溫潤俊朗,動作輕柔細致。</br> 唐星舟幫她把頭發(fā)扎好后,重新站回到剛才的位置上,他什么也沒說,好像剛才只是做了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br> 弄好頭發(fā)后,單意繼續(xù)刷牙,她本來刷牙的動作就比男人快些,等她已經(jīng)洗完臉后,唐星舟才開始。</br> 她看著他低頭搓洗了一下毛巾,然后覆在臉上擦了擦,動作不慌不忙的。</br> 單意就是在他仰起頭的時候,目光落到了他的喉結上。</br> 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那里有一道淺淺的……吻痕。</br> 她的記憶一下子就回到了昨晚兩人纏綿的場景。</br> 單意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壞毛病,每次情動的時候,她都喜歡親男人的喉結。</br> 她趕緊跑出洗手間,回到了臥室里,從梳妝臺上拿起一瓶遮瑕霜,又噠噠噠地跑了回來。</br> 唐星舟的人剛轉了個身,又被她給推了回去,再次面對著洗手臺。</br> “等等等等。”</br> 單意打開手里拿著的遮瑕霜,用手指挑起一點往他的喉結上抹去。</br> 唐星舟下意識地仰起頭,露出優(yōu)越利落的下頜線和頸部曲線。</br> 他在鏡子前看著她的動作,看到自己喉結那里的吻痕被一點一點遮住。</br> 唐星舟覺得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喉結也跟著滾動了一下。</br> 單意的手指因為他這一笑,涂抹著的方向歪了一點,她哎呀了一聲,“你別動,還有一點沒遮住呢。”</br>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每次回唐家之前都要做這種“善后”的工作。</br> 唐星舟動作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扣住她的細腰,讓她的身體貼近了些,嗓音里還帶著點笑,“還不是你的杰作。”</br> 單意輕哼了一聲,“你不是也咬了我?”</br> “我咬你哪里了?”</br> 單意瞪他,“你說呢?”</br> 自己做的事情難道都忘了嗎。</br> 唐星舟的目光從她那上身穿著寬松的睡衣一掃而過,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自若地“哦”了一聲。</br> 語調(diào)平平,卻帶著些意味不明。</br> 單意剛好也做完她的工作了,把遮瑕膏的蓋子重重一合,順勢推開了他,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討厭。”</br> 唐星舟看著女人小跑出去的背影,自己的耳根難得也泛了點紅。</br> 他單手握拳低住唇,嘴角牽起,眸里星光熠動,眉眼間也染上了層笑意。</br> 兩人到達唐家的時候是十二點半左右。</br> 一進門,文姨就剛把做好的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時間也是掐得剛剛好。</br> 唐家人對數(shù)字的精準度向來把握得當。</br> 唐奇剛好看完自己手上最后一份數(shù)學期刊,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們小兩口。</br> “來了?你們?nèi)ハ聪率郑胰ズ澳銈儖寢尦燥垺!?lt;/br> 兩人洗完手出來后,唐奇正推著容蕙往餐桌方向走,她捂著嘴巴,在那里小聲咳嗽著。</br> 唐星舟和單意同時走到她面前,他彎下腰,問:“媽您怎么了?”</br> 容蕙擺擺手,“沒事,就是感冒了,嗓子癢。”</br> “去看了醫(yī)生了嗎?”</br> “看了,吃幾服藥就好了。”容蕙笑了笑。</br> 單意:“媽,您要多注意身體。”</br> 她感覺容蕙的臉色好像比之前蒼白了一些,身體好像也消瘦了,她前段時間來看她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啊。</br> 容蕙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好好,媽記著呢。”</br> 她故意扯開話題,“別站在這里了,我們先去吃飯吧。”</br> 飯桌上,容蕙可能是因為生病的緣故沒有什么胃口,早上文姨給她熬了些粥還沒吃完,又熱了熱,然后裝了一碗放到她的面前。</br> 一家人一邊吃完一邊聊著天,氛圍熱鬧。</br> 飯后,容蕙吃了點感冒藥就開始犯困,就讓他們小兩口先回去。</br> 單意:“那媽您先去休息,我改天再來看您。”</br> 容蕙點了點頭,“好,難得星舟回來,你們快去過二人世界吧。”</br> ……</br> 離開唐家后,車子往小區(qū)方向開著。</br> 唐星舟問:“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br> “嗯?”單意偏頭看著正在開車的他,“什么意思?”</br> 前面剛好是紅綠燈路口,唐星舟踩下剎車,停了下來。</br> 他空出一只手來牽住她的,親了親她的手背,“給唐太太補過生日。”</br> 昨晚他回來得太晚,都沒時間給她慶祝,趁著今天有空,就補上。</br> 單意總算反應過來,被他牽住的手晃了晃,動作和語氣里都帶著興奮,“那我們?nèi)ツ睦镅剑俊?lt;/br> “你決定。”</br> 單意冥思苦想了一會,“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去哪里,那就去清大附近逛逛吧。”</br> “最近畢業(yè)季,步行街那邊搞了一些活動,好多東西可以玩的,不過好像到了晚上才會比較熱鬧些。”</br> “那我們就先去逛街,喝點奶茶,看個電影什么的。”</br> 她身體湊近著他,挽住他的一邊手臂,下巴蹭了蹭,“其實只要你陪著我,去哪里都可以的啦,生日也不用過的太隆重,簡簡單單就好。”</br> 唐星舟低了下頭,親了親她的唇角,“好,聽唐太太的,那就先去逛街。”</br> “坐好,我要開車了。”</br> ……</br> 到達目的地后,唐星舟先把車子停在了一間商場的地下停車場。</br> 下午正值烈日當空,太陽高高掛著,溫度灼熱。</br> 所以兩人走了一段路后,去了地鐵附近的地下商業(yè)城,里面有一些小商鋪連在一起,集服裝和飲食,休閑和時尚于一體。</br> 一進去,撲面而來的空調(diào)冷氣一下子就救活了單意。</br> 唐星舟剛好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家奶茶店開著,問她:“渴不渴?給你買點喝的。”</br> 單意點頭,這話深得她意。</br> 兩人朝那家奶茶店走去,單意看了看上面的牌子,點了杯滿杯葡萄,五分糖的。</br> 唐星舟拿出手機在掃碼付款,補了一句,“麻煩去冰,謝謝。”</br> 去冰就不冰了。</br> 單意轉頭,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著他。</br> “女孩子不要喝太冰的。”唐星舟摸了摸她的頭,嗓音放輕,“乖。”</br> 單意很快妥協(xié),“好吧。”</br> 這一段對話剛好被旁邊一對同樣來買奶茶的情侶聽到了。</br> 女生推了一下自己旁邊的男朋友,一臉恨鐵不成鋼,“你學一學人家,還會叮囑著自己女朋友不要喝太冰的,你呢。”</br>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貼心的男朋友都是別人家的。</br> 男生一臉震驚:“我能阻止得了你嗎?你哪次聽我的?”</br> 女生反駁:“你都沒阻止過怎么知道?”</br> 男生挺直了腰板,盡力模仿著剛才唐星舟的樣子,還帶上了點霸道總裁的語氣,“麻煩去冰,謝謝。”</br> 奶茶店員:“您點的這杯是冰沙奶昔,去不了冰。”</br> “……”</br> 尷尬了。</br> “而且已經(jīng)做好了。”奶茶店員將那杯飲品遞了過去,臉上擺著標準的職業(yè)微笑。</br> 男生伸手接過,“好的謝謝。”</br> 然后對著他女朋友說道:“寶寶,去不了冰,我先幫你吃掉冰沙可以嗎?”</br> 女生偏著頭,獨自生著悶氣,也不說話。</br> 在一旁看完了全過程的單意幫腔道,“你男朋友好貼心哦。”</br> 女生聽到自己的男朋友被夸后,很快轉過頭來,臉上隱隱露出點笑容,帶著點小得意,“是嗎,還、還行吧。”</br> 她還反夸了一下,“……不過沒你男朋友貼心。”</br> 女生的目光落到單意的身上,“而且你好漂亮啊,你們真是賞心悅目的一對。”</br> 她男朋友這回求生欲很強,“寶寶你也漂亮。”</br> 女生聽到他這句話后偏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揚起,“就你嘴甜。”</br> 男生見她總算笑了,這才松了口氣,“我說的是實話,在我眼里寶寶你就是最漂亮的。好啦,你剛才不是時候要去逛逛嗎,我們走吧。”</br> 女生很快就被他哄好了,甜蜜地離去。</br> 一段小插曲過后,單意剛才點的飲品也做好了,兩人離開了奶茶店,一邊往外走著。</br> 單意把吸管插進孔口里,然后先遞到唐星舟的嘴邊,“你喝第一口。”</br> 唐星舟依言低頭喝了一點,單意接著喝第二口,剛好喝到了里面的葡萄果肉,酸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著。</br> 她想起剛才那對小情侶,覺得挺可愛的,女生只是有點小傲嬌,也不是真的嫌棄自己的男朋友不貼心。</br> 她男朋友看樣子也挺寵她的,像小奶狗一樣。</br> 還有他們兩人之間的愛稱……</br> “剛才那對小情侶還挺甜蜜的,男生還叫她女朋友……”</br> “寶寶?”唐星舟及時接話。</br> 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手還攬住她一邊的肩膀,微微俯身,臉龐貼近。</br> 語調(diào)上揚,帶著蘇蘇的尾音,撩人至極。</br> 單意單是聽到他說這兩個字,就覺得要命了。</br> 她的魂沒了。</br> 作者有話要說:單意:說,你出國去哪學的這些撩人的!</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aaai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時時、666同學、5032574610瓶;9537、愛吃辣的汪5瓶;今天看書了嗎、李夫人耶、hoshi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