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子才是我的最愛呀加更)</br> 小木匠瞧見原本淡定沉穩的由美子小姐臉上露出驚駭莫名的表情,瞳孔都急劇收縮起來。</br> 他有些慌張,說道:“啊,會很快消散么?”</br> 由美子臉上裹著一層厚厚的雪粉,完全看不出臉色來,而她也仿佛吃驚得失去言語一般,讓小木匠很是揪心。</br> 因為他對于右眼之中那個紅衣小女孩的情感,十分復雜,可以說魯大去世之后,那小女孩便是他意識之中,這世間唯一的親人了。</br> 至于甘家堡的這一大家子人,雖然可能存在著血緣關系,但他卻并沒有從心里面去接受。</br> 紅衣小女孩,才是他之前人生里唯一真正想要關心的存在。</br> 當然,如果非要相提并論的話,“小姨子”白果兒,也是一樣的情感。</br> 咳咳……</br> 好在這時由美子回過神來,她長長呼了一口氣,隨后說道:“抱歉,甘桑,我剛才有點兒出神了——我感應到她了,她比我想象中的聰明,將自己保護得很好,讓我吃驚的,是你現在好像面臨著某種糟糕的詛咒,或者是別的東西,仿佛有一條線,將你和另外一人牽連在一起,就是能夠控制你體內虛無的三昧真火,一念之間,便能夠決定你的生死……”</br> 小木匠對這個東洋女人當真是服氣了,說道:“這你也能夠瞧得出來?”</br> 由美子羞斂地低下了頭,隨后又頗為自信地笑了起來,說道:“嗯,我在伊勢神宮,可是能夠與天照大神溝通的圣女呢……”</br> 好棒。</br> 小木匠忍不住給她在心里點個贊,隨后問道:“這個,你能破解么?”</br> 由美子仔細打量著小木匠的額頭,然后有些猶豫地說道:“可以的話,我能夠知道給你施術的媒介,到底是什么嗎?”</br> 小木匠思索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應該是血吧?當時她身上,受了傷,有很多傷口在滲血……”</br> 由美子問:“她?是女性么?”</br> 小木匠猶豫了一下,不確定火鳳凰百卓熱巴是否能夠知曉這邊的情形,所以不好開口。</br> 由美子是個很聰明的人,瞧見小木匠的神情,就猜到了一個大概,當下也是沒有任何言語,而是從懷里摸出了一面巴掌大的銅鏡來。</br> 她將右手的食指與中指放入口中,一直伸到了喉嚨深處去,臉上幾乎露出嘔意,方才拔出來,拉出一條長長的晶亮口涎,將其抹在銅鏡之上,口中喃喃自語,仿佛是念著某種咒語。</br> 因為她說的是東洋話,小木匠聽得并不是很清楚。</br> 等完畢之后,她右手在半空中一揮,銅鏡之上突然浮現出水面波紋一般的光芒來,將整個空間給籠罩住了。</br> 而由美子則朝著小木匠鞠了一躬,說道:“甘桑,你可以說了,不會有人聽到你的話。”</br> 小木匠瞧見這湖面波紋一般的黃色光芒,猶豫了一下,說道:“女的。”</br> 由美子皺緊眉頭,說道:“像這樣的‘情人劫’,普通的血液,應該不可能完成命運線勾連的啊?你再想一想……”</br> 小木匠:“呃,這……”</br>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低聲說出,由美子很是驚訝,不過還是說道:“也許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方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我未必能夠幫你將其斬斷。”</br> 小木匠有些焦急,說那怎么辦?我難道要一直受這脅迫么?</br> 由美子突然吃吃地笑了,臉上厚厚的粉都往下掉了,隨后她抬起頭來,柔聲說道:“那女子美么?”</br> 小木匠沒想到這一本正經的女神官,居然問起這么無聊的問題,猶豫了一下,方才說道:“應該算是美吧……”</br> 廢話,能夠讓胡和魯冒著那么大風險去作死的女子,能不美么?</br> 特別是她那極具異域風情的魅力氣質,以及那魔鬼一般的身材和大長腿,哎喲……</br> 都不敢去回想,不然身體都受不了。</br> 由美子瞧見小木匠臉上浮現出了幾分“害羞”的神情,露出了少女的笑容來,說道:“這情人劫乃極致的術法,以我的修為,的確是不能夠截斷,但我卻能夠改變一方強勢的局面,讓你們雖然能夠彼此感應和牽連,卻不會影響對方生死……”</br> 小木匠說道:“你的意思,是她沒辦法一念之間,讓我被火焚燒殆盡?”</br> 由美子點頭,說對,情人劫這種術法的出現,本來是對這世間美好愛情的一種祝福,無論它的承載方式是什么,都是如此。但如果變成控制和詛咒的話,就偏離了神的意志了……甘桑,請閉上眼睛,我來為你引導,將關系平衡下來。</br> 小木匠對她表達了感謝,隨后很是配合地閉上了眼睛。</br> 他深吸了一口氣,由美子開始站了起來,隨后圍著他跳起了某種祈禱儀式的舞蹈來。</br> 小木匠沒有能夠睜眼去瞧,但聽那動靜,仿佛很有節奏和律動的舞蹈。</br> 而隨后,由美子開始輕聲歌唱起來,仿佛是在祈愿著什么……</br> 且歌且舞,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木匠感覺到額頭被人拍打數下,渾身一震,仿佛有一股外力往身體里鉆來,又陡然懸停,隨后,他聽到那由美子神官對他說道:“甘桑,可以了。”</br> 小木匠睜開眼睛來,瞧見由美子跪坐在他對面的蒲團之上,因為剛才激烈的祈愿,使得她頭上、臉上滿是汗水。</br> 那汗水劃過厚厚的粉底落下,將原本如同冰原一般的可怖白臉流出不少溝壑來。</br> 那溝壑之下,是柔嫩細膩的皮膚,仔細看著,當真是個不錯的少女。</br> 她原本長得挺好看的,何必弄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呢?</br> 這也許是人家東洋人的習俗,小木匠不好問,只有問起別的:“可以了么?”</br> 由美子很客氣地鞠躬,隨后說道:“可以了,雖然我沒辦法斬斷你與那女孩的命運線,但她沒辦法通過這印記牽連,讓你陷入危險之中……”</br> 小木匠松了一口氣,說:“多謝。”</br> 隨后,他想起一事兒來,對由美子說道:“這件事情,還請由美子小姐幫我保密,謝謝。”</br> 由美子的臉上浮現出會心的笑容來,說道:“好的,甘桑,我師父曾經告訴過我,男女情愛之事,是上天和神靈賜予我們人類最美好的禮物,希望你能夠享受它,而不是視之為洪水猛獸。”</br> 她非常客氣地與小木匠說了兩句,又告訴了小木匠她在日本的住址,以及在上海的一個聯絡處,說如果找到麒麟胎,可以聯系她,她可以幫忙處理。</br> 小木匠再次表達了感謝。</br> 這位彬彬有禮,溫柔和善的日本女神官給小木匠很不錯的印象,雖然他不太明白這女神官,與他認知中的“尼姑”是不是一回事兒,但對于人家的學識、閱歷和態度,當真是為之折服。</br> 隨后他跟隨著由美子出了靜室,回到貴賓室的時候,門口的守衛告訴由美子小姐,說大家已經去了演武場,讓她直接過那邊去。</br> 至于小木匠,守衛則說上面沒有安排,讓他先回去吧。</br> 小木匠其實也無心停留,聽到這話,幾乎是一路小跑地回了住處。</br> 一進院子,小木匠便從魯班秘藏印中拔出了舊雪來。</br> 由美子覺得小木匠的這所謂“情人劫”,只是小情侶之間的調笑玩鬧,但她卻沒有想到,就這玩意兒,昨天差點兒要了小木匠的小命。</br> 自從小木匠離開了師父,踏上這江湖征程,他就再也沒有如此受人脅迫過了。</br> 就算是拜火教的火鳳凰,就算她長得有那么幾分姿色,身材又著實是不錯,但……那又如何?</br> 長得漂亮就可以為所欲為么?</br> 小木匠緊握著舊雪長刀,緩步走到了屋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推開自己房間的房門,走了進去。</br> 他知道那女人的藏匿手段很是厲害,五感必然也十分發達,所以顯得格外小心謹慎,然而等他進入房間,四處打量的時候,發現里面卻是沒有一點兒人的氣息,甚至連生命的跡象都沒有。</br> 倘若不是那床榻上還浮現著幾分少女的余香,小木匠甚至覺得今昨兩天的遭遇,都不過是一場夢而已。</br> 這事兒當然不是夢。</br> 小木匠重新搜索,將房間里挨著搜了一遍,隨后又擴大搜索范圍,將整個宅子都搜查了。</br> 他連犄角旮旯都不放過,最終還是沒有找到火鳳凰的影子。</br> 忙碌一番,小木匠回到房間里來,琢磨了一下,猜想由美子幫自己解開詛咒之后,那小娘們可能就感應到了,知道這兒并非久留之地,于是直接就撤離了。</br> 好警覺的娘們兒,難怪是個女探子。</br> 小木匠很是郁悶,不光是沒有能復仇成功,還擔心那女人如果落網了,會不會牽連到自己。</br> 然而他糾結許久,終究還是決定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br> 他嘗試著去感應對方的存在,卻一無所得。</br> 如此又過了一日,火鳳凰依然沒有落網,小木匠一直提防著,那女人也終究沒有回返,次日傍晚時分,秦如龍過來,低聲說道:“我媽讓你過去一趟……”</br> 小木匠問:“什么事?”</br> 秦如龍搖頭,說不知道。</br> 小木匠跟著秦如龍去了隔壁院落,大姑瞧見他,趕走了秦如龍,然后對小木匠說道:“走,跟我去水牢。”</br> 小木匠瞧見她臉色嚴肅,下意識地問:“怎么了?”</br> 大姑黑著臉說道:“你爺爺他人不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