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a563f56483baf14d4a39...嘉庚) </br> 小木匠沒有想到戒色大師居然會有這么大的反應,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跟他解釋道:“這是我朋友,叫做顧白果……”</br> 在“寶相莊嚴”的戒色大師面前,小木匠倒沒有再開玩笑,而是將他與顧白果的關系,定位在“朋友”兩字之上,而那大和尚聽到了,卻是問顧白果道:“顧施主,敢問你可認識一位叫做明蟬的女施主?”</br> 顧白果聽到,搖了搖頭,表示并不知曉。</br> 小木匠也在旁邊解釋了一下,說顧白果因為一些問題,口不能言,沒辦法說話。</br> 戒色大師聽了,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這才罷休,然后與小木匠說道:“你的事情,我們兩個單獨聊一下吧……”</br> 他卻是指引著小木匠來到了里屋,把門關上之后,對小木匠說道:“你的情況,王土匪在信上說了,麻施主也跟我聊了……這樣,你把右手伸出來。”</br> 小木匠心存希望,所以規規矩矩地伸出右手。</br> 戒色大師將左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中指搭住,食指卻是蜻蜓點水地點了兩下,小木匠感覺一股電流從那大和尚的食指上傳遞而來,卻是半邊身子都發麻了,甚至都有些動彈不得。</br> 他下意識地想要反抗,脫離對方控制,沒想到大和尚卻十分嚴肅地開口說道:“別動……”</br> 小木匠幾乎是本能地想要掙脫,但想到這戒色大師的神奇之處,又強行控制著自己的意志,不再反抗。</br> 如此意志和本能的交鋒,讓他感覺十分難受,全身多處肌肉都在顫抖,一股力量不斷地堆積著,那戒色大師卻在旁邊緩緩說道:“甘墨施主,你愿意相信我嗎?”</br> 小木匠強忍著不適,開口說道:“大師若是能夠幫我解決這麻煩,在下感激不盡……”</br> 戒色大師卻對這答案并不滿意,再一次問道:“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全心全意地相信我,將你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掌中?”</br> 聽到這話兒,小木匠滿心驚訝,問道:“您打算干什么?”</br> 戒色大師卻突然喝問道:“回答我!”</br> 小木匠想起這一路上的諸多艱辛與苦楚,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答應你……”</br> 戒色大師哈哈大笑,隨后讓他睜開眼睛來。</br> 小木匠睜開雙眼,卻瞧見那和尚的右手卻是抬起,朝著他的額頭處疾拍而來。</br> 那大和尚的右掌頗有功夫,揮舞起來的時候,竟然有風雷之聲,如果拍實了,這腦袋恐怕要跟西瓜一樣,直接碎裂了去。</br> 小木匠很想去躲,但又想起先前與戒色大師的承諾,強行忍著心里面的恐懼,死死撐著,瞧見那肥嘟嘟的手掌拍在了額頭,將他雙眼都給遮擋住。</br> 恐怖的力量從那手掌之上傳遞而來,小木匠感覺腦袋仿佛被大棒子“嗡”的一下,直接砸中了。</br> 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了最為濃烈的殺意,從對方的手掌之上噴發而來。</br> 不對,這家伙是真的要殺自己!</br> 這個念頭一瞬間浮現在了小木匠心頭,他下意識地要反抗,然而手臂處卻傳來一大片的電流,讓他難以動彈。</br> 緊接著小木匠眼前一黑,直接就暈了過來……</br> 而在暈死過去的瞬間,他聽到耳邊響起了一道尖銳凄厲的叫聲。</br> 這叫聲,竟然是女人的聲音……</br>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木匠聽到耳邊有人低語,似乎在呼喚他的名字,于是睜開了眼睛,瞧見那大和尚肥膩的大臉,正在沖著他微笑。</br> 小木匠揉了揉腦袋,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躺倒在了地上。</br>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瞧見戒色大師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滿心戒備地后退,然后惱怒地說道:“大師,你……”</br> 戒色大師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問,我都知道了。”</br> 小木匠一愣:“啊?”</br> 戒色大師跟他解釋:“剛才之所以裝模作樣,好像要殺你的樣子,其實是為了逼迫你眼中的那個神魂現身——你們是兩位一體的,所以需要騙過她,就必須騙過你……“</br> 小木匠行了一邊氣,發現除了腦袋有些“嗡嗡”響之外,其它的都還好,這才放下提防,拱手問道:“情況如何?”</br> 戒色大師說道:“實話實說,情況不太好。”</br> 小木匠聽了,心中一沉,問道:“這……您有什么話,盡管直言,我還能夠接受得了。”</br> 戒色大師瞧見他一臉沉重的模樣,卻是笑了,隨后說道:“你這個情況呢,其實比較特殊,那神魂寄托于你的身體里,如果你并未修行的話,兩者或許可以一直安然相處下去,不會有什么沖突,但問題就在于你不但踏入了這個行當,而且修為日漸高深,兩者不再協調,你的神魂就會出于本能,天然的、無意識地壓制她,甚至將其吞噬,強壯自己——事實上,照這樣下去,不出兩個月,她很有可能就會被你給吞噬殆盡了……”</br> 小木匠一臉驚訝,說這怎么可能?我的本意,是想要讓她活下來!</br> 戒色大師解釋道:“的確,我知曉你的意思,但你可能不太清楚,每一個人,都會有不同的念頭,西方有一種說法,叫做人有三面,本我、自我與超我,而在咱們修行者之中,又有三尸蟲的說法——三尸分作善念、惡念與執念,若是咱們修行之輩,能夠斬去三尸,便能夠明了真我,證得混元……”</br> 他停頓了一下,說道:“只不過,這世間,古往今來,有幾人能夠做到?所以將你小妹神魂吞噬的,并非你自己的意思,而是惡尸蟲的想法,并非你能夠控制得了的……”</br> 小木匠問:“那我該怎么辦?”</br> 戒色大師說道:“雙魂一體,本來就有違天道之運轉,消失也是常理,而且如果你的神魂能夠將其吞噬,必將讓你的根骨、悟性以及思維倍增,對于你的修為而言,也是極有好處的——既然如此,何必要如此執著?”</br> 小木匠聽到諸般好處,卻不為所動,咬著牙,認真說道:“不,我欠她太多了。”</br> 戒色大師似笑非笑地說道:“其實想要救她,也不是沒辦法,只不過,這身體只有一具,她有了,你就沒有了——這件事情,你能夠接受么?”</br> 啊?</br> 小木匠愣了一下,忍不住苦笑著說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么?”</br> 戒色大師的臉冷了下來,說:“怎么,舍不得?”</br> 小木匠有些無奈地說道:“不是舍不得,而是我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去辦,失了約不好。我之前聽說,可以將其神魂引導出來,置于別處……”</br> 戒色大師盯了他一會兒,突然間大笑了起來,就在小木匠感覺莫名其妙的時候,這大和尚卻說道:“還好你不是個逆來順受,一昧忍讓的迂腐之人,要不然,我可不想搭理你。”</br> 小木匠有點兒沒明白,問:“這是什么意思?”</br> 戒色大師說道:“這毛病呢,在別人那兒,自然是千難萬難,畢竟涉及虛無縹緲的神魂之事,但在我這里卻很是簡單——只要有那離魂無主的身軀,我便能夠幫你引導過去,并且將其神魂穩固,融入其中;就算是沒有,只需做一天法事,將其引導在一塊玉符之中存留也行……不過這玉符得挑材質,而且需要定期輸入能量溫養,不可讓其消散了去……”</br> 他與小木匠說著如何溫養、如何操作,以及需要的玉符材質等事情,小木匠勉強聽了個大概,感覺一頭霧水,很是頭疼。</br> 這是他之前完全沒有接觸過的領域,驟然聽到,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一時之間,有些記不過來。</br> 但等了一會兒,他卻想起一件事情來,問那大和尚:“大師,所謂離魂無主的身軀,指的是什么?”</br> 戒色大師跟他解釋了一下,說這離魂無主之軀,便是那種被嚇掉了魂,或者魂飛魄散了去的人,神魂不在,但七魄尚留了一些,保持身體機能的正常,還能呼吸,還能正常的飲食排泄,但卻沒有了任何意識……</br> 這種病癥,在西方有一種說法,叫做腦死亡,或者叫做植物人。</br> 如果找到此類身軀,而且能夠征得家人同意,他便可以幫忙,將他眼中的神魂剝離下來,灌注其中,并且幫著維持穩定……</br>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都能夠匹配,這個也得看契合度。</br> 另外那無主之軀此刻的身份、性別以及年齡等等,也是需要考量的。</br> 所以想要找到合適的,還是比較難。</br> 最好的辦法,就是想將其導引到玉符之中,然后慢慢找尋……</br> 聽戒色大師說完,小木匠感覺到呼吸有些急促,不過還是忍著心中的狂喜,對戒色大師說道:“大師,恐怕不用那么麻煩,在咱們應福屯這兒,可能就有合適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