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大戲,多點(diǎn)開花。</br> 戒色大師告訴小木匠,盡管他對于真龍此物,有著很大的興趣,但那九州山河鼎,無論如何,都不能跟落入日本人的手中,所以他思前想后,終究還是決定去鳳城走一遭。</br> 說完這些,兩人分別。</br> 臨別前,小木匠告訴戒色大師,說如果有可能,他說不定也會趕往鳳城。</br> 到時候他們便在魯東重聚。</br> 戒色大師說好。</br> 他離開之后,小木匠也陷入了沉思之中。</br> 事實(shí)上,如果讓小木匠來選擇的話,他估計(jì)也會前往魯東,阻止日本人奪取九州山河鼎。</br> 之所以如此選擇,一來他與日本人算是徹底杠上了,再有一個,對于真龍,小木匠其實(shí)是有見過的。</br> 那玩意,甚至還附在了他的身上來。</br> 雖然后來飛了。</br> 他此刻的眼界,與往日已然不同,相對于江湖上的紛亂與爭斗,早就不再關(guān)心,因?yàn)樗呀?jīng)返璞歸真,開始謀求找尋真我——這種境況,其實(shí)有點(diǎn)兒類似于道家修行到了最后之時的斬三尸一樣,只有將境界攀升上去了,方才能夠得到更近一步的發(fā)展……</br> 當(dāng)然,如果事情涉及到日本人的話,那么又將另當(dāng)別論。</br> 小木匠不知曉諸般事情的背后,冥冥之中,是否真的有一雙大手,將他最終推動到了日本人的對立面,但當(dāng)他從顧白果口中得知魯大戰(zhàn)死于日本半神涼宮御之手時,心中已經(jīng)暗自下定了決心。</br> 命運(yùn)最終織成了一張網(wǎng),而他甘墨,最終也順從了命運(yùn)的安排。</br> 那就是,魯大身上曾經(jīng)的負(fù)擔(dān)與期望,將由他背起來。</br> 包括對抗半神涼宮御這個看上去無法戰(zhàn)勝的敵人。</br> 沒有人逼他。</br> 但小木匠卻覺得,或許……這就是命。</br>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這個高度,就不可能視而不見,撒手不管。</br> 國運(yùn)不昌,我愿以命續(xù)之。</br> 民族危亡,我以脊梁頂住。</br> ********</br> 小木匠沒有選擇隨著戒色大師一起走,因?yàn)樗獣越渖髱熡兴约旱娜ψ右约巴椤?lt;/br> 而他對于佛門那一圈人并不熟悉,所以也就沒有必要湊在一塊兒。</br> 他也習(xí)慣了自己一個人行動。</br> 所以當(dāng)天晚上立刻乘船北上,隨后轉(zhuǎn)了火車,前往魯東。</br> 人生并非坦途,正如同前往魯東的道路一樣,充滿了無數(shù)的岔路口,也將面臨著無數(shù)的選擇。</br> 每一個選擇,都將影響著自己的人生。</br> 以及別人的……</br> 如果說小木匠并非是前往魯東,而是順勢南下,前往洞庭湖的話,或許會有很多的事情發(fā)生改變,一些人、一些事的結(jié)局或許也就真的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流去了。</br> 許多讓人遺憾的事情,或許也就不會發(fā)生……</br> 但世間終究還是沒有如果,小木匠也沒有未卜先知的功能,所以即便是錯過了什么,他也不曾知曉。</br> 八天之后,他出現(xiàn)在了魯東省會泉城,在一家招待所落了腳。</br> 風(fēng)塵仆仆的小木匠洗去一身塵埃之后,已是傍晚時分,于是起身,前往當(dāng)?shù)刈钣忻酿^子泰豐樓。</br> 抵達(dá)館子之后,他進(jìn)門點(diǎn)了一大桌子的菜,隨后要了一壺酒,慢條斯理地品嘗起了美食來,時不時小酌一杯,十分逍遙自在。</br> 大約到了傍晚七時左右,一個小廝來到了他的跟前,低聲問道:“請問是甘爺么?”</br> 小木匠點(diǎn)頭,說對。</br> 小廝遞給了他一封信,然后說道:“是一位大師傅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br> 小木匠摸出了零錢來,給他打了賞,隨后接過了那封信來,拆開之后,展開信紙一看,瞧見上面寫著“鼎至泉城,督軍府中”八個大字。</br> 他翻手,將那信紙收了,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吃起酒菜來。</br> 小木匠之前撲往鳳城,得知那一場爭端早就結(jié)束,出土的青州鼎被秘密運(yùn)出,他與戒色大師的一個晚輩見過一面,那人告訴他,說大師說過,若是他來了,便讓他前往泉城的泰豐樓中,兩人相見。</br> 結(jié)果現(xiàn)如今戒色大師沒有露面,反倒是遞了這么一個紙條來,著實(shí)讓人有些琢磨不透。</br> “督軍府”他自然是知曉的,指的應(yīng)該是獨(dú)掌魯東軍政大權(quán)的韓主席。</br> 也就是說,青州鼎,落在了韓主席手中?</br> 他這些年走南闖北,倒也聽過韓主席的名聲,只不過這么一位軍政要人,他真的能夠拿得住這眾人垂涎的青州鼎么?</br> 小木匠笑了笑,也沒有繼續(xù)動作,而是認(rèn)真吃著菜。</br> 他畢竟初來乍到,肯定不會貿(mào)然出手,至于后續(xù)之事,得等與戒色大師見過面之后,再作溝通。</br> 就在他慢條斯理地吃飯時,二樓樓梯處,卻蹬蹬蹬走來了一群人,其中領(lǐng)頭那個,卻是個女子,長得婀娜多姿、天香國色,那架勢一出現(xiàn),香風(fēng)陣陣,二樓大廳吃飯的食客全部都愣了,不少人甚至都忍不住站起了身來。</br> 天底下,竟然有這般美麗的女子?</br> 怕不是仙女哦……</br> 那女子似乎也經(jīng)常遇到這般的情形,對于一眾臭男人直勾勾的目光并不在意,反而有著幾分得意。</br> 她款款走著,本來是想要前往三樓,然而余光掃量,卻是瞧見了正在埋頭吃飯的小木匠,猶豫了一下,卻是對旁人低語幾句,隨后朝著小木匠這邊走了過來。</br> 小木匠眼中只有酒菜,而無美人,故而眾人都仰頭望去之時,他正在對那蔥燒海參較勁兒呢。</br> 不過當(dāng)女人走到了桌子前面的時候,他方才適時抬起頭來,淡淡說道:“魅魔大人,一起吃點(diǎn)?”</br> 來人一襲黃杉,宛如雙十年華的小嬌娘,竟然是花門之中的魁首。</br> 邪靈教十二魔星之魅魔,徐媚娘。</br> 多年之前,兩人相見時,徐媚娘安坐席中,而小木匠卻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被人看穿了身份去。</br> 而現(xiàn)在徐媚娘風(fēng)采依舊,但小木匠卻不同往日。</br> 他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是剝蝦的油污,面對著這等眾人傾心的佳人,卻不卑不亢,親切自然,宛如多年好友一般。</br> 但實(shí)際上,兩人的交情,還真的不咋地。</br> 甚至可以說曾是敵人。</br> 看著淡然自若的小木匠,徐媚娘心中忍不住感慨年華飛逝,而面上則表現(xiàn)得十分熱情,渾然忘記了往日恩怨,與他招呼道:“想不到竟然會在這泉城泰豐樓,碰到甘先生您……”</br> 隨后她又?jǐn)[手說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已經(jīng)約了朋友,就是看您在這兒,過來打聲招呼而已……”</br> 大廳鄰桌的其他人,瞧見這般美人兒過來與小木匠搭話,都朝著他投來了羨慕的目光。</br> 而徐媚娘與小木匠客氣寒暄著,又試探性地問了幾句,隨后告辭離開了。</br> 小木匠繼續(xù)用餐,心中卻想著這魅魔都出現(xiàn)了,那么沈老總是不是也就在不遠(yuǎn)的地方么?</br> 如果是,那么若是碰面了,他又該如何應(yīng)對呢?</br> 他心中思量著,沒多一會兒,樓上走下來一個身材窈窕的少女,卻正是小木匠之前認(rèn)識的小舞姑娘。</br> 沒想到她居然離開了景姐,跟花門魁首混到了一起來。</br> 小舞走了過來,與小木匠招呼一聲,隨后低聲說道:“魁首問你,要不要上去,一起吃個飯?”</br> 小木匠有些意外,說道:“什么意思?”</br> 小舞說道:“跟魁首一起吃飯的,是小韓帥,他知道你在這兒,所以就想要與你喝杯酒,認(rèn)識認(rèn)識,交個朋友……”</br> 小木匠問:“小韓帥是什么人?”</br> 如果對方說韓帥,小木匠自然知曉是何人,但小韓帥,他著實(shí)有一些迷糊。</br> 小舞低聲解釋:“小韓帥又名韓馥生,他是韓主席的族人,師從嶗山一葉真人,現(xiàn)如今在韓主席麾下做事,統(tǒng)管韓主席所有供奉人員,位高權(quán)重,在這泉城之內(nèi),算得上是一言九鼎,你若是有空的話,去見一見,喝杯酒也無妨……”</br> 她大概與小木匠描繪了一番,小木匠聽了,淡淡說道:“我吃過了,就不上去了。”</br> 別說小韓帥,就算是大韓帥,小木匠也沒有與之喝酒認(rèn)識的興趣。</br> 時至今日,他已然有了這樣的傲骨。</br> 小舞姑娘聽到這生硬的拒絕話語,臉色有些尷尬,低聲說道:“甘先生,小韓帥在這泉城,乃至整個魯東,都是權(quán)勢頗大之人,你要是得罪了他,恐怕有些不太明智呢……”</br> 她自覺與小木匠有些交情,所以說起話來,多少也有些不太遮掩。</br> 小木匠卻是笑了,說道:“不去。”</br> 他堅(jiān)決的話語讓小舞姑娘很是無奈,當(dāng)下也是看了他一眼,隨后拱手告辭。m.</br> 小木匠這邊也吃得差不多了,喚來小二付賬,準(zhǔn)備離開,結(jié)果他這邊剛剛起身,卻有幾個人攔在了他的身前,其中一個看上去頗有些威嚴(yán)的男人冷冷笑著說道:“閣下準(zhǔn)備這么著就走了?”</br> 小木匠打了一個酒嗝,說道:“怎么,我賬沒結(jié)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