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幾分欣奇,她脫掉鞋子上了榻,趴在窗口向外瞧著,窗臺下養著金魚,見到她,魚兒分外歡暢,紛紛探出水面,張著嘴巴。
“我可以喂它們嗎?”
龍千染點頭,亦坐在窗邊,將盛著細粉狀的盒子遞給她。
白曉悠興奮的從中捏幾粒扔進水里,頓時魚兒蜂擁開始爭搶,還有的干脆躍出水面,咬在她指尖。
“我還要!”她又捏來一些,放在掌心,將手攤開置于水中。
這回魚兒直接游到她掌心中,或是吃著食物,或是啃咬她手心。
“好可愛!”白曉悠笑著,半個身子趴在窗臺上,玩了好半晌。
龍千染則只安靜的坐在旁邊,瞧著她玩得不亦樂乎。
直到她抬起濕噠噠的小手,龍千染才從遞過來一條潔白帕子給她。
“謝謝!”
她擦過手將帕子疊好放在窗臺上道:“臟了,等我洗過再還你!”
“好!”他道,目光仍落在她臉上。
白曉悠這回才真正意識到,龍千染已經定定瞧了她多時。
“我可以,問你個問題么?”
“好!”
白曉悠想了下:“你可以告訴我,我是你,什么人?”
盡管親也親了,枕也共了,有些事似乎不言而喻,但還是要明明白白的好,特別是感情的事。
“本王心上的人!”
“呃……”白曉悠干笑下,分明在赤果果的撩撥她嘛。
“我覺得你應該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你看,我醒來時,你,親了我,然后再醒來,你睡了我,不,不對,睡在我旁邊!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總該有個定位!”
龍千染伸手突然將她擁入懷中,輕輕的撫著她的背。
這種沉默,讓白曉悠有些心慌,說不出為什么。
“跟本王私奔好不好?”
“私奔?”白曉悠有些愣神。
“我們舍棄這眼前的繁華世俗,尋一僻靜之處,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可好?”
他說的很是動情,白曉悠卻不明白,以他這身份地位,即便是娶個不喜的女人也不必走到這一步吧?
難不成狗血到,被人逼著要娶別人?
正想到這兒,外面一片嘈雜聲傳進屋里。
“英護衛,求您讓我進去吧!”
“不可,王爺書房,不許外人進入!”
“可我家王妃不是外人啊,她如今病重,總喊著王爺!王爺,求您去看看王妃吧!”
“王妃?”白曉悠心頭像是_插_了把刀子,眨巴眼睛問道:“你的,王妃?”
他娶妻了?
龍千染沉吟片刻,點頭。
那還私奔個鳥啊!
白曉悠心中火大,他有妻子了,為何還要招惹她啊?
她這輩子最討厭小三了,看過很多撕逼動作片兒,小三往往被撕得很慘,沒想到現實中她唾棄的,穿過來還切身體驗了一把。
她推開龍千染:“你去吧!”
龍千染目光幽沉,瞧著她一臉的惱怒,沒有作聲。
外面的聲音還在繼續。
“王爺,求您了,哪怕您就去看她一眼也好啊,自王妃嫁入府來,王爺您可有一日去陪過王妃?甚至連回門都沒陪在身邊。反而終日守著一位歌妓——!”
“大膽如昔,你是想死嗎?”英招吼道,這個如昔是不想活了,公然聲討王爺。
“如昔當然想活,可是看著王妃郁郁寡歡,如昔心里亦是心痛!今天就是死也要說!王爺您為何要娶王妃?娶了她為何卻不疼愛她?您知道她每天都在期盼王爺您能去看看她,哪怕陪她用頓晚膳也好,即便您如此冷落她,專寵一位無名無分的歌妓,卻從不曾有半句怨言,所有的苦一個人往肚子里咽!王爺,您是鐵石心腸嗎?”
如昔的嗓門兒極大,喊得整個前院幾乎都可聽見,就連外面剛趕回來的厲蛟也聞訊趕來。
“你這姑娘,在這做什么呢!”
如昔臉上滿是淚痕的跪在書房門口兒,轉頭看到是厲蛟,抹了把淚道:“對不起厲管家,我還是沒能忍住跑來!”
“不是跟你說了,今日王爺會去的!”
“可是王妃她,她病得很重,還心心念念著王爺,如昔實在看不下去,如昔不怕死,若是如昔的死,可以換來王爺去看一眼王妃,如昔死也冥目了!”
“你傻!你以為你一個小丫頭就可以改變什么嗎?”厲蛟這聲音很小,小到英招一旁聽到直皺眉。
他瞪一眼厲蛟,又作什么夭蛾子?
厲蛟未理他,對著書房道:“王爺,奴才剛已經把翁太醫請到府上,正在給王妃診治!”
如昔愣了下,看向厲蛟。
厲蛟抹了抹額上汗,躬身等著書房中的龍千染回應。
龍千染此時正坐在榻上,他目光幽幽凝著白曉悠,而白曉悠則氣得牙癢癢,覺得自己好似上了賊船,正做著喪盡天良的壞事兒。
她抿唇,如果是在自家,早就拿出笤帚將這只衣冠禽獸打出去,吃著碗里,望著鍋里的混蛋,怎么好意思腆著臉邀請她一同私奔?
要氣_炸了好么。
白曉悠心里憋悶,但外面一堆人又不好發作,這陌生的世界里,她任何一個不留神,就有被宰了的風險。
外面死一樣的沉寂,沒有人再出聲,書房里也落針可聞,靜得白曉悠有些喘不過氣。
她慪氣不已的想要下榻,可剛動一下,人就被龍千染拉住手腕,扯進懷里。
他垂眸,睨著她:“小白,你可信我?”
“你不必問我,你的家務事兒,我信不信有什么關系!”白曉悠不看他,掙扎要脫離他的掌控。
龍千染不松手,目光深沉:“你當真信不過我么?”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是原則性的問題。
白曉悠扭過臉不理他,剛才那個如昔的話她聽得分明,她也想知道不喜歡為何要娶?娶了又不珍惜?還有,什么叫專寵一個歌妓,是說她是歌妓嗎?
她現在滿腦子問號,偏生睡一覺醒來失憶這種狗血事兒發生在自己身上。
龍千染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又抱了她一會兒,才放開她,然后下榻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挺直而孤寂,看得白曉悠心頭莫名的一痛,感覺這背影好熟悉,很想上前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