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徐森和程波私下商量著訂了兒女親家,后來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成,兩人都守口如瓶,沒讓外人知道。程紅和徐實兩人卻是知道的,尤其是徐實,拒絕了程家的獨生女,跟妻子顯擺起來,表白自己之前也是有市場的俏市未婚男人,條件好的女孩兒沒要,選擇了家庭條件不好的二妹,跟二妹吹噓她沒有嫁給煤老板的兒子,有異曲同工之妙。
風言風語傳開,主要是二妹推波助瀾的傳播,意思兩女相比程紅不夠好,徐家不要,顯得她二妹品性俱佳。風言風語傳到程波耳朵里,程波以為是徐森傳播開,不然誰知道呢?姓徐的居然嫌棄他門風不好,心里罵道:“別人說兩句還罷了,他徐森有什么資格說,他徐家門風好好嗎?他親媽就是個偷人的貨,七八十年代就開始偷人,他妹徐敏,公然當李林的西宮娘娘,不害臊的玩意兒,他家才是個□□窩子,我還嫌我女兒嫁過去臟了名聲!”因為兩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面上笑嘻嘻敷衍,只能在心里罵。
互相嫌棄之后,程波去女兒的臥室,拿起桌臺上的女兒的照片,仔細端詳,五官端正,標準的美人臉,跟他一個模子拍出來,女兒這二十多年常常被無知小兒糾纏,誘惑她失足,多半就是樣貌惹的禍,平凡些便沒有那些過失,或許平凡才是福氣。程波放下女兒的照片,總算是結婚了,有丈夫的人,以后想必不會再有那些風言風語,松了一口氣。
程紅和李青山結婚以后,李青山的鄉下親戚紛至沓來,整個家族全員無業,眼看著家里的鳳凰男攀上了高枝兒,自然想跟著沾光,每每找到程波這里,程波都答應下來,使出渾身解數幫他們各個找到工作,雖然只是企業或是臨工,由單位幫忙交社保,總比當社會混子好。
他們家怎么那么多社會混子?程紅只要一想到李青山的那些親戚,就反胃的作嘔,跟李青山感嘆:“如果你是孤兒就好了”、“你家的親戚真的太不懂事了,都找到我爸單位上去,影響不好!有什么事兒得上家里說”、“你妹畢業以后千萬別在中聯市找工作,不然在我家進進出出我可受不了!”面對程紅的種種怨言,李青山總是好脾氣的說:“老婆,你說的都對。”
等于李青山的大部分親戚的飯碗都是由程波幫忙解決,如此一來,李青山對程紅自然千依百順,程紅更是加倍嘚瑟起來,之前還在李青山面前維持形象,裝裝名門淑女,如今連那一點兒臉面也不用留,清問起李青山的工資來。
李青山的公務員工資一個月固定那么多,穩定卻沒有想象,屬于餓不死也發不了財的類型。程紅一直裝著看不上李青山那兩分兒工資,如今摸清了李青山的底細,啥都只能靠著她家,懶的裝了,裝淑女多累人!她發現李青山每個月都會轉500元給小姑子,補貼給還在念大學的小姑子。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程紅收起了之前的高姿態,把李青山的工資沒收過來,收回一點兒回頭錢,更斷絕了小姑子500元的補貼。
李青山的媽媽以前就喜歡到中聯市找個親戚耍耍,鄉下人嘛,都向往大城市的生活,如今李青山調到中聯市工作,又住進了程紅的新房子里,她自然是要來耍的。婆婆來了,程紅把空的主臥鎖起來,說她自家媽媽有潔癖,受不了別人睡她的床,只開了一間兒童房,上下鋪給婆婆和小姑子住。她婆婆也不是一個省事的人,住了兩天,怨聲載道,說空房間鎖起來都不給睡,天天爬上下鋪。
程紅連解釋都懶的解釋,直接劈頭蓋臉就罵走了婆婆小姑子,接待婆婆就屬于不情愿,還嘰嘰歪歪的,程紅最看不起鄉下人,又仗著程波的勢,更加鄙視婆家人,簡直想讓李青山跟李家整個斷絕關系,入贅進程家,目前的情況跟入贅也沒啥區別。程波卻不讓這么辦,給李青山留了臉面。
“你看你嫁的婆家,啰嗦事真多,你看人家曲結香,嫁了門當戶對的人,省去多少麻煩!”程紅的媽媽是個碎嘴子,動不動就念叨。
媽媽一念叨,程紅難免也會后悔,覺得這個婚結的倉促了些,混混沌沌從一段混亂的關系無縫銜接到另一段混亂的關系。本來程波把程紅調到中聯市,就是想她摒棄過去,從新開始,中聯市未婚男子不知道她在潮濕小鎮的糟爛事兒。如果她肯等一等,稍微耐的住寂寞一點點,讓她的閨房空上幾天,未必不能在中聯市選擇一個全家體制內的普通婆家,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不要有源源不斷的鄉下人老是去單位麻煩她爸爸。事到如今,說什么也遲了,程紅懷孕了。
之前程紅跟夏天懷過一次孩子,倉促的流產,如今正大光明的婚內懷孕,沒有再流產的道理,除非虎子回心轉意打電話來找她,不過那是不可能的!虎子的結婚請柬已經發來。
虎子的結婚對象叫王月,在潮濕小鎮很有些名氣,潮濕小鎮為了發展旅游業,曾經舉辦過一屆旅游大使的選拔,吸引了很多年輕貌美的女孩兒去參賽,王月在一眾青春靚麗的女孩兒中脫穎而出,奪得了旅游大使的名頭。
如果只是漂亮,虎子交過的女朋友漂亮的不知有多少,他家是好幾千萬的凈資產富翁的獨生子,娶妻當然要慎重再慎重。除了要漂亮,還得要有內涵,這個王月是潮濕小鎮的正式公務員,憑自己考上的,兼具美貌和制服誘惑的警花一名,之前沒有混亂的男女關系,身家清白,同齡人中,似乎是最優秀的那類女孩子。
程紅聽說虎子要娶王月,心中吃味,人家是公務員,她只是事業編制,身份差一等,工作上沒有吐槽人家的點,只能從外貌去攻擊,“王月啊,本人斗雞眼,她為啥選上潮濕小鎮的旅游大使,還不是因為她叔叔是文化館的館長,旅游大使選拔賽的重要評委,開后門唄!”
閑言碎語的東西,并不能改變虎子要娶王月的事實,程紅只能頂著大肚子去吃酒席,李青山和虎子的爸爸是同事,也有收到請柬。
眼睜睜看著王月穿最貴的婚紗坐最貴的婚車嫁到虎子家的別墅里當少奶奶,那一切都是程紅熱切幻想過的,遙不可及的夢想,像肥皂泡泡一樣在程紅面前破碎掉。
“我用全身力氣咒你們不會幸福!”程紅心里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