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潮濕小鎮,能去哪兒呢?拖著孩子去外省打工不現實,連個窩都沒有,孩子住哪兒,怎么上學?說到窩,黃文靜在中聯市按揭了一個房子,如果能在離婚官司中把那個房子爭過來,在那小房子里面住著養育兒女,一百多公里的距離或許能隔斷侏儒表哥,想想真是太美妙了!
黃文靜把這個想法告訴黃六,黃六有些怕,在潮濕小鎮生活了一輩子,小時候被姐姐哥哥驅使,而后又被媳婦驅使,黃六一輩子受制于人,從未自主的生活過一天,更別說去外地。
“爸爸,你別怕,等判決下來,得到房子了我們再去中聯市,我同學程紅在中聯市,她丈夫是公安,孩子遷戶口讀書都方便,能照應我們的。”黃文靜勸黃六,“如果我自己去,媽媽肯定會怪罪在你頭上,天天咬你,你怎么受得了。”
“……,”黃六聽到咬這個詞,低頭看了看手臂上的老印跡,他身高一米八,體壯如牛,吳靜只有一米四二,吳家家族有祖傳的侏儒基因。以前兩口子打架,按理說,黃六只需要薅一下子,吳靜就不是對手,奈何吳靜是潑婦中的潑婦,慣愛用牙咬人,有一次咬在黃六的手臂上,整個人像吊秋千一樣吊起來,不管怎么打,死活不放口,非要黃六道歉才放口,跟千年老鱉似的!想起妻子咬人時那副猙獰的模樣,黃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囑咐道:“如果我們要走,一定要把兩個孩子也帶走,留在這里,學著跟你媽似的咬人,以后怎么嫁人!畜生才那樣。”
“兩個都要?”黃文靜愣了,她計劃只要一個呢,把張勇最看重的兒子帶走,兩個都帶走,她也想,只怕養不起,女兒留給他們,恐怕也是一輩子當保姆伺候一大家人的命!
“兩個都要,大妹是我一手帶大的,我舍不得!”黃六每天和黃文靜的大女兒在一起,外公和外孫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你別擔心錢,我馬上退休了,一個月有四千多,節省一點,吃飯吃的起。”
“什么退休?爸你還有工作啊?”黃文靜一直以為父母是無業的小商販。
“有啊,二十幾歲的時候參加工作,沒干幾年單位就垮了,就下崗,養老保險單位給交滿了,退休可以領退休金。”
“好棒呀!那媽媽會把你退休金收走嗎?”
“給她還不是全部就給那個該死的侏儒,不給她!我把工資給你養孩子。”黃六不會用銀行卡取錢,家里的所有錢財都是吳靜在管,如果這次單位把工資卡辦下來給他,他就交給黃文靜。
父女二人商量好,高高興興的在家里弄吃的,吳靜和張勇帶著孩子去了另一套房子住,擺出高姿態不搭理黃文靜父女,還等著黃文靜父女去低三下四的請他們回家呢!
有了黃六的支持,黃文靜有了底氣,盡管開庭的當天還是在抖,全程怕的全身抖,終究還是順利的完成了審判。
張勇起訴要求離婚,黃文靜點頭應允,雙方同意離婚,沒有爭議的判決離婚,主要就是孩子的撫養權和財產的分割問題。依著張勇的訴狀,黃文靜罪大惡極,簡直應該扒掉外衣拉去沉塘,一面之詞,并沒有什么實證證明黃文靜有這么壞,法官當然不采信,而是依據婚姻法來判,一人一半。
孩子,一人一個,小兒子還小,判給了黃文靜,大女兒判給張勇,財產,一人一半,正好一個車子一個房子,房子價值雖然高于車輛,但房子只付了首付,還有二十年按揭要還,算來差不多,車子就給了張勇,中聯市的小房子判給了黃文靜。
至于張勇和吳靜合伙作偽打的那些借條,因為沒有黃文靜的簽字,不屬于夫妻共同債務,證據不足,不予采納。
張勇大失所望,他訴狀上要求的是全都要,一絲一毫都不給黃文靜留,還要黃文靜倒背52萬債務,每個月還要付他2000撫養費,整死她!沒想到,一樣都沒達成。
面子上有點兒掛不住,張勇和吳靜便放話出去,說他們念及黃文靜孤兒可憐,在法庭上故意讓著她的。
啥都沒得到,更沒鎮壓住媳婦和老丈人,張勇無所謂,立即變臉,舔著臉去求和,當白鬧一場,黃文靜嘛,兩個孩子綁住她,一輩子跑不出他手掌心的。沒想到跟以往不同,這次黃文靜的態度大大的變了,張勇想去摟她抱她,她提著菜刀很抗拒,“婚都離了,你再給我動手動腳的試試!”
“難道你還敢砍我?”張勇挑釁道,黃文靜頭發眼睛鼻子嘴唇乃至每寸皮膚都是他的!都是他的!臭女人,不聽男人話!還敢動刀!
黃文靜雖然不敢砍,黃六卻竄出來,提起就是一飛腳,張勇只有半人高,小孩兒一樣的體重,一腳踹飛起來,摔在墻角,黃六指著張勇道:“死侏儒!再來騷擾她,老子踢死你!”
“你等著!我告訴姨媽!”張勇翻身一躍,去找吳靜告狀去。
吳靜正沒好氣,張勇信誓旦旦跟她吹噓,說起訴離婚的官司一定贏,趁機把黃文靜父女收拾住,再翻不起什么浪花來,結果卻是人家得了房子和兒子!她還等著黃六來給她求饒,現在這個局面,還求個錘子!這黃六父女,還敢跟她爭東爭西的!反了他們了!
眼見侄兒哭天抹淚的來說又被黃六打了,吳靜鬼火竄了起來,跳起來就要去潑黃六。
吳靜到了黃六父女住的房子,拿鑰匙開門進去準備大干一場,沒想到黃四夫婦也在,立即收斂了姿態,低聲喊道:“四哥四嫂。”
“你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沖進來,我以為你要殺我。”黃四兇霸霸的,從來不給吳靜好臉色。吳靜雖然潑,也明白只能潑到黃六,黃六不跟她計較,咬別人的話,拉到派出所去就不妙了。
“四哥開玩笑。”
“我跟你開玩笑?我需要跟你開玩笑?我還在上起班,聽說你要來弄死我兄弟,跟領導請了假才來的!”黃四是被黃六電話召喚來幫忙的。
“黃六亂說!”吳靜狠狠瞪了黃六一眼,“我們好好的。”
“好不好的,我不知道?你這侄兒,”黃四嫌惡的看了吳靜背后的張勇一眼,“把黃文靜告到法院去,不是你支持,他敢告?”
“他們小兩口鬧著玩兒的。”吳靜陪笑道。
“都到法院去打官司,還鬧著玩兒?你少跟我扯把子!法院判的離婚,這判決書能有假嗎!還來拉拉扯扯的干嘛?”
“他們還要復婚的。”吳靜怎么可能讓養女帶著她家的房子和血脈跑掉。
“黃文靜,”黃四喊侄女過來問道:“你還要跟張勇復婚嗎?”
“不復,死都不復!”黃文靜咬牙道。
“你們聽到啦?”黃四瞪著吳靜,看她還能說什么!
“她說了不著數。”吳靜否決道,黃文靜這一輩子,每一件都得聽她的。
“她都二十多了,怎么不著數?吳靜,你欺壓這父女一輩子,收斂收斂得了,黃文靜始終姓黃,黃家的人還沒死絕,你們不要太過分了!”黃四說完,沖張勇惡狠狠道:“這房子是我兄弟黃六的,跟你有什么關系?你還杵在這里干嘛?”張勇怕黃四,看了吳靜一眼,得到吳靜的點頭示意,扭頭走了。
“這房子也是我的,我住這里,四哥沒意見吧?”吳靜挑釁道,順便瞪了黃文靜一眼,心想等黃四兩口子走了,她再慢慢收拾黃六父女。
“現在是,以后就不一定了,這兒是訴狀,你看一眼,你指使侄兒起訴黃文靜離婚,黃六也要起訴你離婚,感情不合,街坊領居都知道的,你們兩口子鬧了一輩子架,互相當仇敵一樣,放過彼此吧,老了分開過過清凈日子。”黃四的律師朋友給黃文靜打完官司,順便幫黃六打離婚官司。
吳靜萬萬沒想到,黃六竟敢起訴她離婚,又氣又恨,暈頭轉向的跌坐在沙發上,一時間,連訴狀上的字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