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不是沒有懷疑過是鴻門宴,實在是拆遷款的誘惑太大,黃二又親口許諾,黃四出于對二姐的信任,才來分錢。大家統(tǒng)一暈倒不省人事然后被捆起來,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估計是酒里下了蒙汗藥?黃四有些緊張,這里面他的處境最危險,方圓曾砍過他一刀,不要又來第二刀,他都五十多的人,經(jīng)不起了。
“狗賊,畜生,不要逼臉的玩意兒!一家子垃圾!這房子拆遷的錢,我就是扔到長江水里,也不給姓黃的一毛!”方圓還在罵,罵的之惡毒,就像她和姓黃的有深仇大恨,其實她的血液里也流著一半姓黃的血液啊!姓黃的是狗賊,她豈不是小狗?在座的人里面,只有劉雨雪跟姓黃的毫無關(guān)系,其次就是黃文靜,只掛了個姓氏。
“還有你!方華!”方圓突然轉(zhuǎn)臉轉(zhuǎn)口罵起來,“你他媽也算是個人!”方圓姐真的犯病了,竟然這樣罵自己的親爹,黃文靜正擔(dān)憂著,“文文,”方圓突然喊起了黃文靜的小名,驚的黃文靜心想:“難道她也要罵我?”
“這我爸,”方圓指著方華給黃文靜介紹起來,黃文靜連忙答應(yīng)道:“誒。”不就是二姑父嘛,她認(rèn)識的。
“敗家子,賭鬼,和我媽結(jié)婚的時候,我奶奶給他二千塊錢結(jié)婚,一九八三年的二千塊錢,多大一筆錢,他拿去一夜輸?shù)母筛蓛魞簦犝f后來是我媽用她的小金庫來結(jié)婚的,這是第一次。第二次,一九八六年,我媽和黃大兩個裹起,我媽偷單位的公章出來擔(dān)保,黃大利用銀行上班的便利,兩人貸款四萬出來買客車跑運輸,客車一張票一塊錢,喊方華跟車收票錢,每天要賺幾十塊,八六年,一個月工資就幾十塊,客車一天就能收幾十塊票錢,日進(jìn)斗金,這方華跟車賣票沒多久,嫌煩,天天去打臺球賭錢,還把客車借給別人結(jié)婚用,結(jié)果路上放鞭炮把車燒了,賣廢鐵賣了一萬多,還欠一萬多的貸款,我爺爺批條子給拉了幾車酒出去賣,才把虧空填上。第三次,來到了九十年代初,這草包又挪用公款去賭,輸幾千的債,又是我媽給填上的,沒完,第四次,改革開放了,我媽開飯館賣竹筍雞火鍋,每天起早貪黑的買菜掙錢,兩年時間掙了百把萬,方華又拿出去輸?shù)母筛蓛魞簦?jīng)連賭十天不回家的記錄!一輩子就是賭,有兩個錢就去賭!”方圓罵的時候,方華在旁邊聽的怒目圓睜,嘴巴雖然被襪子堵住了,依稀還是掙扎出一句“奧西啊奧西誒閑,干誒口西”,聽起來像是“老子輸老子的錢,關(guān)你求事!”
二姑父長的像廟里的四大天王里面彈琵琶的那個藍(lán)色的天王,一臉橫肉,眼睛瞪起來跟銅鈴一般,很是可怖,方圓卻不怕,嘻笑道:“你這副死臉除了能嚇?biāo)牢覌專€能嚇的住誰?一輩子沒本事,唯一的本事就是在家嚇唬婆娘女兒,天底下還有比你更差的父親嗎?”
“姐,有的,你看劉雨雪,她爸還殺人犯呢,二姑父再賭錢,終歸沒有殺人嘛。”黃文靜勸解道,她跟二姑父沒有任何過節(jié),在黃家的親戚里面,二姑父給她的感官還算是不錯的。
方圓聽了黃文靜如此說,瞟了劉雨雪一眼,“她爸再是殺人犯,會不會到處說是劉雨雪害他殺人的嗎?”
“怎么可能!他自己殺了人,還把過錯栽贓到女兒頭上,那是親生的女兒,不是親生的,恐怕也干不出來,說來別人也不信。”
“可是方華就干的出來啊!他自己不爭氣賭輸了全部錢,還到處亂說,說是我把家里的錢弄出去的呢!”方圓抬手指著方華的鼻子問道:“我問你!你賭錢的時候我才十一二歲,我怎么幫你輸?shù)腻X?你他媽的把錢輸完了,還栽到老子頭上?要不要臉?”方華的神情沒有剛才的囂張,方圓仍然不依不饒的說道:“輸了錢,不僅沒有絲毫愧疚,還鬧辭職,財政局那么好的單位,事兒少錢多,死活不上班,不是我爺爺死攔活攔,都辭成功了,攔一場,又改口說自己有心臟病,去辦了個病退,36歲就在家養(yǎng)胎,你他媽的還欺負(fù)的我們母女死死的,憑啥?就憑你爸是縣長?你一輩子都是縣長公子?你爸都死那么多年了,你還是縣長公子?”方圓冷笑道:“光屁股縣長公子倒是真的,你爸給你留一毛錢了嗎?現(xiàn)在這拆遷房還是我外公修的,你有個屁的縣長公子,家產(chǎn)都給你弟弟敗光了!你得意一輩子的點在哪里?”
方圓休息了一下,進(jìn)屋去端了一壺茶兩個茶杯出來,倒上杯茶,喝了兩口,沖黃文靜凄然一笑,說道:“說起這事兒我就來氣,我爸的弟弟,我三叔方勇,比我爸更報應(yīng),我爺爺奶奶教子無方,養(yǎng)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廢物,跟我三叔比,我爸還算好的,我那個三叔,九五年在中聯(lián)市的紡絲公司當(dāng)經(jīng)理,挪用十幾萬公款吃喝嫖賭,填不上虧空,逃回潮濕小鎮(zhèn),人家要來抓他去坐牢,我奶奶為了救他,家底都掏空來賠進(jìn)去,賠了又氣,檢查出直腸癌不治療,直接上吊死了。氣死了奶奶,三叔的媳婦跑去廣東做小姐,家破人亡,三叔又開始?xì)馕覡敔敚覡敔斂此麤]工作,還生了兩個賠錢貨,把房產(chǎn)過戶給他,又幫他找了一個事業(yè)編制的工作,眼看著好一點兒,他又去借網(wǎng)貸來吸毒,癮來了用的針頭不干凈,打成敗血癥,留下一屁股債死了。”
“所以說嘛,二姑父還不算最壞的。”黃文靜柔聲勸慰道,想盡量讓方圓平靜一些。
“就我三叔這樣的人渣中的人渣,一直不讓我踏進(jìn)爺爺奶奶的家門,說我壞,怕我?guī)乃膬蓚€女兒了,就他那樣的兩口子,貪污公款,吸毒,□□,他媽的占齊了,居然說我壞!你說神奇不神奇?”
“為什么他要那樣呢?”黃文靜尷尬道。
“他就是想獨占爺爺奶奶的財產(chǎn),不想我去跟爺爺奶奶親近,門都不讓踏,我肯定沾不上爺爺奶奶的光了,十二歲那年,我還什么都沒干,三叔就說我壞,不讓我跟他女兒接近,一個貪污公款又吸毒的人渣污蔑我,方華,你唯一的女兒被你弟弟亂說,你是死人嗎?還是你只拿你自己當(dāng)人?根本沒拿我當(dāng)人?你輸了錢,栽在我頭上,你兄弟壞的沒人樣了,反過來說我壞,方家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女兒,你們倒是換一個坑坑啊!我是你養(yǎng)的狗嗎?可以隨便對待,你就是這么覺得的吧?”
二姑父的口里被襪子堵住了,沒有回應(yīng),過去的事,他沒想到方圓竟然一絲一毫都記得,方華的神情漸漸萎靡。